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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谈论和欢呼,内心却仍是一阵阵的发热。 连泽虞一时间想起在东海边一呆就是十数个月,想起带着兵趴卧在礁石后面,带着腥味的冰冷海水一*的涌上来,全身都浸湿却不能动一下,想起作战时军士们泡的发白的伤口,想起被海水舔过的伤火辣辣的要比平时疼上十倍。他冰冷严肃的面容仿佛有了一丝裂缝,嘴角上扬了起来,露出微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所保卫的,是他的子民啊! 马上的太子露出笑意,更让下面围观的百姓们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其中还有少女们的尖叫,“太子”“殿下”声不绝于耳,因他这一笑,实在是俊朗迷人,也仿佛瞬间消去了与百姓间的壁垒。先是一条丝帕飘到了他身后亲卫的肩膀上,然后便接二连三有人往军队中投掷更多的香帕、丝巾、鲜花儿。 大军入霍都的时候,商雪袖还在做最后的备戏,晚上这场武戏多,因此白天不能练的太多,不然晚上可就演不动了,所以她只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合着双目从头捋到尾的想。 对这出戏,她比别人还没底。 她曾问过六爷,为什么还是挑了这出戏,这里凌波仙子为了要与白公子白头偕老,为了一个“爱”字,牺牲了那么多——这种戏,她演不好的吧? 萧六爷看着她,问她这出戏和老本子的差别在哪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却最终也没有告诉她答案——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由六爷布置下来课业。 所以一旦闲暇下来商雪袖的脑子便一刻都不能停的想着,这里有什么比二人间的情-爱更重要?她要放宽眼界,要放宽…… 直到方才,小玉桃在旁边看她排练,说了一句:“这戏一点都不喜庆,为什么最后凌波仙子还是被收了?早知道不要把珠子给白公子,说不定还能打得过呢!” 商雪袖这才有了一丝丝的了悟。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什么时辰了?太子的军队可入城了?” 管头儿道:“方才李都守那边已经差人来报了,现在太子已经被迎入了都护府,班主在默戏,所以没打扰你。” 商雪袖点点头道:“吩咐下去,开饭吧。” 吃饭间松香又来了一次,传了六爷的话,道是六爷不过来了,晚上要陪着太子赏戏,他为余梦余的班子和其他戏班子留了雅间,请管头儿到时候去张罗一下,也有作陪的意思在内。 商雪袖知道这是六爷变相的告诉她,这几个戏班子都等着她这一出好戏,因此特意又和管头儿、麻子六嘱咐了又嘱咐,后台千万帮忙盯紧了。 她则是一早就得开始装扮上了,一双纤细的手先是匀了面,又拍了胭脂,眼睛周围一片晕染的极好的红,比平时还要略深几分,让她的面容妖娆无比。 小玉桃自己个儿正在化妆,此刻侧过脸看着商雪袖。 这是商雪袖第一次放开来上妆,想要在霍都打响最后一炮,自然在容貌上再无顾忌,定要让人一看便觉得惊艳无比才好,小玉桃久不看她画这样的妆容,不由得嘴里“啧啧”了两声,商雪袖勾唇一笑,道:“凌波仙子是个妖,因此妆容上要带着几分妖气才好。” 说完了又拿起了眉笔,她的眉毛本来就长而直,只勾了几下,一对英气十足的眉毛便显出来了,小玉桃便又纠结了,因为这对眉毛似乎又减淡了这份妖娆劲儿。 商雪袖专心的勾着眼廓,没有再解释下去,仿佛手下的笔有了魔力一般,眼角那样轻轻的一挑,一双饱含情意和妩媚之意的剪水双眸就出现了,还未在口上点胭脂呢,整张脸就显出了十分的艳色,小玉桃扁扁嘴,道:“班主jiejie,幸亏和你配戏的是柳哥哥那样的混不吝,不然其他人的魂也要被你勾了去了。” 商雪袖想通了六爷的问题,心中轻松,难得的打趣道:“班子里都是常见我这样的,早就见美不美了。”说着沾了鲜红的口脂细细的画着,画完了又抿了抿,左右偏了脸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第122章 似是故人来 因凌波仙子是一条鲤鱼精,所以全身上下都以鲜红色的衣饰为主,这几套套从头到脚都是新做的,程师不眠不休的带着徒弟做了整六个晚上,一上了身,极为亮眼。 商雪袖全都弄好了,才跟着麻子六在后台里面巡视提点,丝毫没察觉到外面已经到了夜晚时分。 今晚的知雅水榭灯火通明,大红灯笼一串串的,一直从这里挂到了都护府的门口,街面儿上也早已让人清了场,闲杂人等不能靠近。 除了镜鉴班,马家班、齐庆班等几个班子的班主都早早的到了,管头儿将他们陆续迎到了雅间内,众人自然是以余梦余为尊,将临靠窗的位置让了出来给他,观戏最是方便;岳麒岳麟则领了拂尘文会的人以及霍都的有名望的文人墨客在另一个雅间;品级稍低一些的官员早已由侍应的小厮们引到了大厅里该去的位置,慢慢的只剩下了舞台下方前半截的座位是空的,在最前排正中间的一对桌椅旁边坐着萧迁,因为他身份不一般,李玉安排了霍都一个品级不低还对戏曲稍有些了解的文官陪着他。 檀板儿刚来过一次,问他什么时候开锣,萧迁斜瞥了一眼旁边的座位,自然是太子什么时候到,才什么时候开锣,便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勿急”。 此时连泽虞用过了晚宴,在李玉等人的陪同下沿着这条街道缓缓而行,其间李玉为他介绍霍都风物,倒也颇觉有趣。他除了这次出兵两次经过霍都,以前没有来过,只是很小的时候听闻父皇南巡过这里,对霍都赞不绝口,言语间十分怀念,当然,现在父子两人已经鲜少有这样的交流了。 李玉正说到知雅水榭,连泽虞看着远处的楼阁在月色下的外貌,的确精巧别致,但他心里却对看戏没有太大兴趣,只是碍不住盛情难却,而且他手下的这些将士们也的确辛苦枯燥。他不由得想起了安江关那出戏,到了东海,也有人安排过类似的酬军戏,却总觉得没有那出他看都不曾看完的好看,也不止他一个人那么想,手下不少看了整出的,都觉得看完了那个叫“明剧”的,再看其他的,不够味道。 那时候连泽虞也不过是付之一笑,戏而已,那些兵士又懂什么味道不味道的?只是慢慢的,连一句唱都还没听到的东郡,都传遍了有明剧这样一个东西。 这次再回霍都,才知道明剧从上京火到了南方,他回忆起当时那个台上的女伶,摇摇头,不知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连泽虞一脚迈进了知雅水榭的正厅,里面的人已经齐刷刷的站了一地,喊道:“恭迎太子殿下!”他笑着双手往下按了按,道了句“大家尽情赏戏,不必拘束”便径直沿着众人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