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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你进去吧。六爷……没有办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他,从没有……” 说到这里,赛观音向着屋里望去,原先经由商雪袖这件事而获得的小小畅快,俱都变成了难过。 六爷,他何尝受过这样的压制。 哪怕是个什么其他的勋爵,六爷都不会轻而易举的放了商雪袖。 可那是皇上。 商雪袖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的低头进了屋。 观音站在屋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下了台阶,她走的极慢,不过几尺的距离,就听到屋里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被萧迁摔在了地上。 谷师父担忧的看着赛观音,赛观音却反过来拍了拍谷师父扶着她的手,道:“没事。以六爷的想法儿,他自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总得让他把这火气发出来,”她无奈的笑笑道:“他顶多摔摔东西,又不会吃人。说到底,现如今他还能怎么样呢?” 细细密密的冬雨淋了下来,这会儿仿佛更大了些,赛观音不由得将斗篷裹紧了一些,心中想着:也不晓得六爷是否后悔。 她又想,以六爷那样的性子,一定不会后悔,他也不是一个肯后悔的人,再来一千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窗外的雨声越发的响了,那个代替之前那只玳瑁匣子的银制信匣,此刻也是破碎支离的掉在了地上,盒面儿上的翡翠摔成了碎片,珊瑚珠子滚了一地。 ---虫不老说--- 今天的第一更~~心疼六爷好几秒-___-亲们呢? 第252章 背道而行 商雪袖就在萧迁的怒气下,在一堆胡乱丢出来的东西中跪着,刚才她甚至被一本书砸中了。 可是她没有那么害怕,也没有那么忐忑。 或许原先所有的畏惧,皆因为她不敢去选择,怕这样,怕那样。 可她现在有了选择,反而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可以坦然面对萧迁。 但是,虽然没有惧怕,却仍是深深的抱歉,比抱歉埋藏的更深的,更让她忍不住哭出来的,是感谢。 她第一次没有在萧迁前笔挺笔挺的跪着,从她进屋起,便低了头,她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争执的。 怒气终有尽时,六爷也总会有稍微平静的那一刻。 她忍不住的想到,严肃如六爷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却如同小孩子一般,喜欢乱摔东西,只是……若她离开以后,能惹六爷这般生气的人,也会少一个吧。 商雪袖便忍不住抬起了头,一旦入宫,恐怕再难相见,终于还是泪流满面道:“六爷,六爷,您消消气。” 萧迁无力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眼眶通红,在商雪袖目光对过来之前别过了头,看着窗外,后院中的竹林被冬雨打的萧索无比,他笑笑,道:“我怎么敢生气。” “六爷,”商雪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我感激您,我一直都感激您,这些年在我身上花费心血无数,让我从一无是处的商秀儿变成了今天的商雪袖。” 她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我感激您,最后终于让我的缺憾补成了圆满——这或许是您做过的后悔的事,我还曾经跟您争吵,可如今只有感谢您,让我不曾错过了他。我……我想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报答您的大恩。” 这话她说的动情,可仿佛再次燃起了萧迁的怒气,他的手握紧了起来,几乎咬牙切齿而又满含讽刺的道:“既然如此感激我,为何又让我一腔心血付诸东流?若想报答,并非不能。” 他回过身来,怒喝道:“唱戏啊,继续唱明剧,便可报答我!” 商雪袖抬了头,看着萧迁。 萧迁看着她,她的目光澄澈,一字一句的问道:“六爷,若少了一个商雪袖,明剧便不行了吗?” 萧迁从未觉得,直视商雪袖是这样难的事。 明剧以比他预想还要快的速度风靡天下。 一个个的大小班子改唱明剧,而大戏班子也在做他们自己的明剧本子,又因为原本各家底蕴、风格不同,唱出来的明剧也各具特色,假以时日,便会流派纷呈…… 纵然少了一个商雪袖,明剧,还是明剧。 可是,这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得了这样一个人,打造的完美无缺,若是一直这样唱下去……他明白,他也懂得,然而眼神还是黯淡了下去。 他舍不得。 商雪袖是一个人。 虽然他心里无数次将她比喻成良玉,可她终究不是他能握在手中的玉。 早在商雪袖挑班离开萧园的那一日起,他就明白早晚有这样一天,她会脱离掌控,他原本也无意掌控她不是么?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六爷,”商雪袖殷切的看着萧迁道:“或许您觉得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自己找借口。我小的时候全家都是种地的,门前也会种些花木,看到我爹将长得又直又长的茎杆掐掉,总觉可惜……可您一定懂的,是不是?” 萧迁怎么会不懂? 汇聚千言万语,只得一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商雪袖又叩首道:“六爷,我感激您。您从未拿我当过弟子,以前我内心还多有抱怨,觉得您是不想和我扯上太多的关系。” 说到这里,她的心情夹杂着激动、伤感、内疚,在知雅水榭楼顶上的那些话,她到底食言了:“可后来才明白,您将我看作、看作……”她泣不成声的道:“看作志同道合之人,我感激您对我如此看重,也万分抱歉,半途而去。” 她站了起来,将手边的东西静静的摆在了桌案之上,道:“这是我几度重新誊写的……算是为明剧尽些力。” 若能兼得,她怎么会舍得放弃明剧,放弃戏台,可是她也始终记得赛观音的话。 从小时候的那一场大水,到现在,商雪袖早已知道有些梦做都不能做。 从此她孤身一人,萧园再也不是她的依靠。 她止住了眼泪,道:“六爷,以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得上话……但只要有能尽力之处,我会为明剧发声。” 萧迁看着她,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你会后悔的。”他道。 商雪袖笑了起来:“六爷,说到底,我们都是有一个目标便无论如何都想为之努力的人。为什么庆佑十二年的时候,伶人会脱了贱籍?六爷,您到现在,都不曾放弃过,对比之下,您说我会后悔,可我不这样想。” 她坚定的道:“恰因为我不想后悔。” ———— 七张朴素的请柬一字排开。 每个请柬都夹了一页纸,除了写了恭请观戏的话,还细细的写上了这戏分多少折,都什么人饰演什么角色,文武场子又是什么人,甚至连最末流的龙套名字都写在了上面,更不要说将知雅水榭最好的一个雅间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