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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两个字,一对漂亮的桃花眼中便已经蕴含了水光。 长老虽然心中称奇,这一日之间竟然有两个看来素不相识的人,为了同一个人做了这么大一笔法事! 但他却并不多问,只道了一声“本寺定然安排好”,便退了下去。 徐碧箫重又在佛像前合十祈祷,可最终双手竟抖得合不起来,还是没抑制住,哭了出来:“你傻不傻啊。” 他带了班子,不过刚到了松江府,便看到了熹贵妃薨了的告示他曾听文大人有那么一次不经意的提起宫内有位没根没底的嬉妃娘娘,便怀疑那就是商雪袖。 知道了这消息,因心中实在不安,也静不下来排戏,便来了这里图个心静。 原本徐碧箫还心存侥幸,抱有一线希望,可就在刚才,那位领了程大人的命前来的小厮说出了“商伶”二字,不是商雪袖又是哪个? 半年前,萧六爷以曲部主事身份发出的一封联名的折子传到了他这里。 折子里开头就是萧迁请辞曲部主事一职,第二件便是请余梦余从副主事升任主事,第三件则是请准已经归隐了的商雪袖出山担任曲部副主事! 那折子传到他这里,后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落款儿了,不止是庆佑八绝、京霍五生五旦、拂尘文会的颇有名望的文人们,还有好些个他都不认识的! 徐碧箫心中只有佩服,他出身富贵人家,入了这一行,到现在他父母都不肯见他,可见伶人的地位并不因为脱了贱籍就和寻常百姓一样了。 但蝉鸣虽小,群声却可振林樾! 这样的事儿,也只有萧六爷牵了这个头才能做得出来! 更让徐碧箫佩服的是,余老爷子在折子后附言,言及自身老迈,理应让位后辈,少不得提及商雪袖“有‘义伶’之称,人品正直,技艺超群,可堪服众”,他仍愿居副主事之位,请商雪袖来任曲部的正主事,所谓“徒承师职,此佳话也”。 但是,不管这折子份量多重,曲部这么个小小的不入流的“主事”一职对于天下间的伶人来说是个多么重要的职位,徐碧箫接到了联名折子,一时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知道商雪袖入宫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连余老爷子和拂尘文会那帮人都不知道,徐碧箫自己半猜半蒙,算是其中一个。 可六爷不应该不知道啊!为什么还要这样上折? 他搞不懂,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索性便罢,签了“徐碧箫”三个字上去,还另行写了信请文大人酌情说些好话。 然而之后那折子便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萧迁的用意…… 徐碧箫看着殿中带着煞气的白袍龙王像,脚下踏着一条面貌狰狞的黑龙。 帝王家无情,恐怕比这凶神恶煞更甚,他忍不住再度抽噎起来,用手擦了擦眼睛。 半年多以前商雪袖一定已经在宫里出了事,而六爷单靠自己已经救不得她了是啊,那可是皇上! 所以六爷才想了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出来。 当年商雪袖已是天下间名头最响的伶人,急流勇退的那一场归隐原本就有很多人不解,六爷提出这样的请求要求徒弟来继任曲部一职,自然也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六爷希望借拂尘文会的文人影响力和天下间的伶人之力,将名为“归隐”实则进宫了的商雪袖弄出来! 或许也希望借着这折子,能稍稍让上面那位记起当年义演捐银的情份……若能隐秘的放出宫来,那是最好。 可,到底是没做到。 徐碧箫的肩膀垂着,间或耸动着,就这样一直站立到了傍晚时分。 花平从外面匆匆而进,道:“银子拿来了。” 徐碧箫便对着旁边的知客小僧侧了侧头,花平便将银子交了过去,到底还是有些好奇,道:“这是为谁做的这么大一场法事啊?” 可徐碧箫再度红了眼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第358章 没钱治病 已经死了的“熹贵妃”商雪袖此刻也一筹莫展,红了眼圈。 她现在身无分文,哪怕知道木鱼儿的这场寒症只要抓几副药就会好起来,可当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就是没有! 从北边儿回到了驼山镇木鱼儿就病倒了,天气寒冷,在旅途中是不得已,回到镇上她不能够再让木鱼儿露宿街头,因此咬咬牙拿了最后一点儿钱住进了客栈。 原本是想着暖和暖和,不再吃冷羹冷炙,木鱼儿就能缓过来,可却是一日比一日重! 她去找过大夫,也去过药铺子,若是上京等繁华的大城,冷天头里也是有权贵人家舍药的,可西北药材原本就稀少,哪会有人舍? 没有钱,根本一帖药都抓不来! 而这间客栈的老板已经催了几次房钱,她已经付不出来了,眼看连饭都要断了顿。 木鱼儿盖了两床被子,可身上的颤抖一直没停过,脸蛋红红的,手摸上去烫的吓人,干涸的嘴唇也呢呢喃喃的说着胡话。 商雪袖眼泪如同珠子一下掉了下来,那泪珠掉到木鱼儿脸上,木鱼儿这才有那么一点儿清醒,道:“姑姑。” “嗳。”商雪袖将他额头上的帕子重新沾了温水,拧了拧又铺在他头上。 木鱼儿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商雪袖道:“姑姑,没事的。” “嗯。木鱼儿很快就好啦。”商雪袖微笑着点点头。 木鱼儿却摇摇头:“姑姑,木鱼儿病了,也没事的。就算是好不了了,也没事。”他眨了眨眼睛,唿吸便有些急促起来,道:“姑姑,你一定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人。” 他又有些迷煳起来,道:“我其实有点知道了,爷爷让你带我离开,是怕我以后没个着落。”他合上了眼,轻声道:“爷爷咳血了。” 商雪袖瞪大了眼睛,偏过头去,滚热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又听他道:“这样挺好的,姑姑,我能见到爷爷吧。” 商雪袖拉起了木鱼儿的手,在庙里的时候,他尚还被老庙儿养的胖乎乎的,拍花巴掌的时候她能看到他手背上的小窝窝。 她带了木鱼儿出来,却让他吃了这么多苦,现在还生了病……她甚至没有钱去买一副药给他治病! 看着木鱼儿再度鼻息沉沉的昏睡过去,她咬了咬牙,出了客栈。 她不想再度失去什么了,木鱼儿……不能失去,她什么都愿意做。 商雪袖沿着街挨家挨户的门敲着,挨个小铺子的问过去,有没有活干,少不少人。 每一家她都站在门口急切的说着:“我孩子病了,求求你,我什么都能做,洗衣做饭打扫……” 虽然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需要雇人干活儿,可也有心善的人给了她几枚铜钱。 不知不觉一条街就这么走了过去,她再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