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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苏桐没骗人。” 傅云英道,“先生只随便抽背了一些内容,问了些时事,就放我们出来了。” 真正考逻辑和对经文理解的问题,一个都没问。 傅云启对傅云英深信不疑,听了她的话,咦了一声,眼前一亮:“太好了!先生果然不会为难我们!” 他没有高兴太久,因为第三名赵琪和第四名钟天禄是阴沉着脸出来的。 赵琪还好,长舒一口气,苦笑道:“先生问了几个问题,我委实答不出来,被臭骂了一顿。” 钟天禄性情敏感,不等别人问,自己先眼圈一红,捂着脸跑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 傅云英和苏桐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其他学子认定他俩刚才要么是故作轻松,要么才学过人能够应付教授,却偏偏骗他们说题目不难! 周大郎看他们俩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 轮到袁三出来,他大摇大摆往门槛一坐,“哎呀,我直接说不会,还没学,先生就放我出来了。” 众人不理他,以他这个粗蛮性子,教授们讽刺挖苦他,他可能也听不懂。 接下来,学子们一个个进去,一个个红着眼圈出来。 胆子小面皮薄的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嘤嘤嘤嘤着小跑出来,嘤嘤嘤嘤着小跑出去,又被文童追了回来,继续坐在角落里嘤嘤嘤嘤。 最后轮到傅云启他们几个了,他咬咬牙,大义凛然,“不就是被骂几句吗?我习惯了!” 显然孙先生不止学问不如书院里的教授,连骂人的本事也略逊一筹,傅云启笑着进去,走出来的时候,双腿直打颤,眼前直发晕,一面哆哆嗦嗦往前走,一面擦眼泪,“我对不起四叔!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天地祖宗!” 傅云英嘴角抽搐了两下,环顾一圈,除了她、苏桐、赵琪和袁三,其他人全都如丧考妣,恨不能以头抢地。 这书院到底是教书育人的……还是骂人的…… 学子们无精打采,小文童却很高兴,告诉众人说:“先生们说你们很好,都是可造之材。” 言下之意,没有人被劝退,也没有人被降级为附课生。 提心吊胆,以为绝对会被赶走的众人同时松口气,然后不约而同朝着正堂的方向翻白眼。 ………… 入学的日子定下来了。 书院讲学采取全院制,就是说从文童到生员,课程基本上是一样的。新生随时可以入学,除了大课以外,教授还会根据每个人的才学布置额外功课。 小文童说书院的学子确实要学骑射,每个月除了三场分别考课以外,还会定期举行射礼、蹴鞠比赛和捶丸比赛。 听说书院每个月有三场考试,而且每次考试都要按照排名赏罚,学子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等文童说有射礼、蹴鞠比赛和捶丸比赛,一个个立刻转哀为乐,揎拳掳袖。他们常年读书,大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比不上族中其他子弟身体壮健,亲戚们在家中玩蹴鞠,他们总会沦为被取笑嘲弄的对象。 但在书院就不同了!一眼望去,大家都差不多,半斤八两,这下子他们终于可以公平较量一回了! 傅云英正蹙眉沉思,发觉众人有意无意瞟自己几眼,眼帘一抬。 学子们连忙齐刷刷收回目光,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赏花的赏花。 傅云启啧啧几声,小声说:“英姐,你要小心,他们比不过你,这是打算在球场上报复回来!” 傅云英唇角微翘,挑挑眉。 好,她等着。 ………… 在武昌府逗留了一段时日,货物都清点完了,铺子里的掌柜婉言催促傅四老爷回黄州县。 傅四老爷赖着不走,对傅云英和傅云启说:“我从没上过学堂,你们俩都考进书院了,四叔我沾个光,瞧瞧书院是个什么模样再走。” 傅云英是头名,可以优先选择自己住的斋舍。 傅四老爷精明,怕去迟了好地方被其他生员霸占,一叠声吩咐仆人收拾箱笼铺盖,巴不得立刻搬进书院。 一连两天,家中仆人们被支使得团团转。 这天收拾了行李,套上车马,傅四老爷特意骑马走在最前面,满面红光,喜气盈腮,一路大摇大摆往江城书院迤逦行来。 路上甭管遇到熟稔的还是不熟的商人,傅四老爷热情和对方打招呼,拐着弯把话题引到书院上,然后似有意似无意透露自己是傅云的叔叔,接着在对方的歆羡和恭维中假模假样谦虚两句。 “令侄个个一表人才,羡煞我也。” “哪里哪里,比不上令郎。” “我那个孽子!一天到晚东游西逛,文不成武不就,哪比得上云哥啊!入院考试头名,这可不就是板上钉钉的秀才举人嘛!连我家老太婆都知道云哥,说他给县里争光了。” “他还小,也就是运气好,这才考了第一。下一次就不定了,哈哈……” “哟,这么小就考头名,等长大了还了得?!” “谁晓得他?我从来不管他,都是他自己上进。” “傅老四,这就是你藏jian了!乡里乡亲的,你们家出了个举人二少爷,现在又有个云哥,老实说,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方?” “滚一边儿去!你以为读书是做菜啊?还独门秘方!” “你是得意了,侄子这么出息,谁敢给你脸色看?” ………… 傅云英骑马跟在傅四老爷身旁,眼观鼻鼻观心,冷眼看着傅四老爷一路发癫。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故意卡文啊,按照“一张红纸”和学生的反应,我以为大家都知道结果是并列第一呀,哈哈。 ………… 关于明朝的台阁体,起初不这么叫,写这个字体的都是大名鼎鼎的台阁重臣,所以也叫台阁体。到清朝的时候,演变成“馆阁体”,强调规范,统一,标准,用我们的话说,那就跟印刷出来的一样,清晰好认。真好看啊,当然也失去风格了。 第64章 心机 队伍中间,傅云启骑着毛驴,愁眉苦脸。 他骑术不好,傅四老爷不敢放他骑马出行,只能老老实实骑驴。出门的时候他非要跟在傅云英旁边,但一个骑驴,一个骑马,不说其他,光气势就大不一样,他酸溜溜瞥一眼傅云英,见她不搭理自己,只好含恨退到队伍中间。 到了书院,傅四老爷不显摆了,隔着老远就嘱咐下人待会儿进去别东张西望,要规规矩矩,免得惹人耻笑。傅四老爷没读过书,敬重读书人的同时,把书院、学堂、文庙这些地方看得和王府宫殿一样高贵,生怕自己这一身铜臭污了学院清净地。 傅云英第一个下马,先去搀扶傅四老爷。 看到伸到跟前的胳膊,傅四老爷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