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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眼眶又忍不住泛红。 这十几年来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竟然要嫁给一个昏君,罗氏直到现在都难以接受。若是可以,她哪怕不要丈夫升官,都不会来京都,不会让女儿去宫里,见到太后。 泫然若泣,老夫人瞧在眼里,心道这二儿媳当真是水做的人,也就一张脸能看看了,还不如陈韫玉来得镇定呢,她叮嘱道:“下个月便要入宫,这鞋子你得快些做。” 陈韫玉答应:“我这两日就做好。” 见她乖乖巧巧的样子,孺子可教,老夫人柔声道:“那是最好,今日来回也累了,你去歇着吧。” 陈韫玉便是退出了上房。 “阿玉,你受委屈了,”罗氏忙跟出来,握住她的手揉了又揉,“在宫里怕是都没吃好吧?” “没有啊,娘,我吃得饱饱的。”陈韫玉笑,眼睛忽闪忽闪,“御厨做得点心不知道多可口呢,还有午膳,今日有一道罗簑rou,我从来没有见过,听娘娘说是用鸡rou做的,还有一道芙蓉豆腐,我一碟都吃完了。” 哪里有什么委屈?罗氏倒不知如何说了。 “娘,莲房鱼叫厨房做了吗?” “做了,就是这时节莲藕不是最好的,挑了又挑,鱼rou又要去刺,想必这会儿应该是做得差不多了。”罗氏瞄了一眼祁徽的鞋子,“你做女红,切莫伤到手,叫桂心给你穿针,她眼睛尖。” 真是宠得没个样子,宋嬷嬷淡淡道:“大姑娘入了宫,那便是皇上的妻,所谓贤妻,该事事躬亲,替公婆,替丈夫分忧,不是做个甩手掌柜。” 罗氏暗地里咬牙,心道原先替这女儿选夫,本就是要个会疼人的,谁想到竟做皇后了,还是这等龙潭虎xue,上有作威作福的太后,左有个病昏君,下有个横行无忌的曹国公,还指望陈韫玉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老夫人还寄予厚望,希望女儿入宫了,陈家能跟着水涨船高,可罗氏只心疼女儿,恨不得带她偷偷逃走,眼睛一红,又忍不住要落泪。 “娘,您别担心,做双鞋子而已,我不是也给您,给爹爹都做过吗?”陈韫玉安慰罗氏,“我现在回去歇一歇,就等着吃晚膳。” “好,好。”怕女儿累,罗氏也收住了话头。 陈韫玉回到房里,把鞋子随手一扔,歪在美人榻上。 真的累啊,虽说吃得不错,可面对太后娘娘,她还是有点紧张,别说那个皇帝了,扔东西出来的时候吓得她心肝直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但她不能告诉娘亲,不能诉苦,不然娘心疼,哭得厉害了,她更累……想着想着,陈韫玉就睡着了,宋嬷嬷见状,连忙拿来一条薄被与她盖上。 也不知过得多久,迷迷糊糊间,一双小手摸到脸上,陈韫玉睁开眼一看,原是弟弟来了,弯腰将他抱到榻上问:“今儿的书念完了吗?” “早念完了,我坐了一会儿了呢。”陈溶今年十一岁,生得浓眉大眼像父亲,也非常懂事,拉着jiejie的小手道,“看jiejie在睡,不敢打搅jiejie,但我肚子饿了,jiejie应该也饿了,我们去吃饭。” “好啊!”陈韫玉看向外面,天边布满了晚霞,该是酉时了,连忙从榻上下来,牵着陈溶的手去正房,“厨房今日做了莲房鱼,我们在苏州经常吃得那个。” “好吃。”陈溶流口水,“jiejie到时多吃点,祖母说,jiejie马上就会很辛苦了。” 陈韫玉怔了怔。 “jiejie要做皇后,很辛苦。” “啊……”陈韫玉叹息,摸摸弟弟的小脑袋,“你说得对,我要多吃点!” 姐弟两个去往二房的院子。 罗氏正与陈敏中说话,见孩子们来了,连忙让丫环上菜:“不知不觉都那么晚了,老爷也快坐下。” “爹爹。”陈韫玉叫人,“您最近总是很晚回来呢。” 对着女儿的笑脸,陈敏中心里苦,他是不想归家看到女儿。因看到女儿,难免会想到自己的无能,眼睁睁看她嫁去宫里,故而此时也不知说什么,挤出笑来:“官署事务忙。” 封后的圣旨好似晴天霹雳,从那日起,父亲母亲都变了,陈韫玉看得清楚,暗地里叹口气。 等到莲房鱼端上来,陈溶发出一声欢呼,忙忙得伸出小手给jiejie夹了块,陈韫玉笑眯眯的多吃了半碗饭。 因聘礼去年就已经送入陈家,马上便是皇后出嫁的日子,太后派了一位汤嬷嬷来教规矩。陈韫玉自此不得闲,堪比天下学子,从早到晚的听汤嬷嬷训导,五天下来,脸蛋都瘦了一圈。 许琼芝看到她,连声惊叹:“这汤嬷嬷到底对你怎么了?” 许琼芝是陈家姑奶奶陈静梅的女儿,也是陈韫玉的表妹,陈韫玉来到京都之后,第一个认识的姐妹便是她,闻言有气无力的道:“叫我姿势要端正,叫我坐姿不能歪,教我各种的规矩,一天不知站着听几回。” “你现在可不是歪了?”许琼芝扑哧发笑,“我瞧你是白学了。” “也就做个样子,等我真入宫了,谁看得见呢,无非就是太后娘娘与皇上。”陈韫玉免不得有些落寞。 她今日难得歇息一回,斜躺在榻上,云鬓拂乱,水眸流转,加之肤色白里透红,自有种勾人的娇憨,许琼芝盯着她的脸,想到那天重阳节,自己故意在蒋绍廷面前丢了金钗,结果他偏偏捡了还给陈韫玉,她忍不住就恨得牙痒痒。但看陈韫玉做定了皇后,兴许没几年便成寡妇,那情绪又慢慢淡了,可见脸蛋生得好未必有福,到最后却是个可怜人。 “听说你给皇上做了鞋子?”许琼芝凑上来,“皇上到底长什么样?我竟是一面都不曾见过。” 那鞋子花了她两天功夫便做成了,也就是个寻常的样子,胜在亲手所做不算违背懿旨,陈韫玉托着腮,不紧不慢道:“成亲都必须做鞋子,你将来也要做的,至于皇上嘛,”她想了想,“长得不丑。” “只是不丑啊?”许琼芝眼睛一转,压低声音道,“太后娘娘已是风华绝代,但我听说,皇上的生母更胜一筹呢。” “是吗?”陈韫玉都不知吴太后不是祁徽的亲生母亲,惊讶问,“皇上生母是谁呀,我好似不见宫里有别的嫔妃。” “先帝驾崩,殉葬了一些,别的我就不知了。”许琼芝拉着陈韫玉的手,“你快告诉我,皇上到底是何样子啊。” 陈韫玉脑中浮现出祁徽的容貌,虽然带了病气,可这眼眉俊秀无双,清涟出尘,实在不得不承认,但她不想夸他,谁叫这人脾气那么古怪呢:“其实我也不曾细看,毕竟是皇上。” 许琼芝有点失望,眼睛转了转,想再问一问她可曾见到蒋绍廷,不过到底没问出来,却是叹口气:“再过两日你就要出嫁了,也不知何时还能回来。” 这个问题真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