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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二郎与四郎骑马行在前面,众人却都身长了脖子要看车里。 只见七娘身着丫头的衣裙,一把长发齐齐束在脑后,素面朝天,不施脂粉。 众人皆不曾见过她如此清素的模样,纷纷好奇地多看几眼。 不过,虽是清素,倒也整洁干净,总算不至失了贵女的体面。现下想来,陈酿那番梳洗折腾,倒免了许多闲话麻烦。 七娘方下款款车,由五郎扶着,陈酿跟在身后。她闻得周围喧闹四起,正觉难以忍受,便见着人群皆朝自己涌来。 母亲与二婶母行在最前,大嫂、四嫂、菱儿……后面还有一众丫头婆子。七娘忽觉喘不过气,眼前众人渐渐模糊,直倒了下去。 ☆、第一百零九章 少年心2 众人免不得又是一番慌乱焦急,唤薛仁来一看,原是七娘两夜未眠,竟睡着了。 陈酿跟随人群至她院门,却渐渐顿住脚步,迟迟不肯进去。 听丫头说,七娘不过是睡着,他遂放下心来,只低头笑了笑。这个七娘子,总能吓得人心惊rou跳的! 他步向附近的花园,只漫无目的地踱步。 春花烂漫,莺燕声声。人都道:春风得意马蹄疾,这样的景,本该是贺他高中之喜,如今,只得孤芳自赏之。 陈酿至今也想不明白,十年寒窗,当时,怎就那样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春闱,竟无丝毫犹豫的? 他正兀自思忖间,只见不远处一侍女正来。定睛一看,原是许道萍身边的湘儿。 恰见着陈酿,她俯身一福: “陈先生总算回来了。” 她一脸忧色,上下打量着陈酿,忽双手合十,只自语道: “谢天谢地,小娘子该放心了。” 陈酿忽忆起,方才庭院中,他四下看过,众人皆在,唯不见许道萍的身影。 他忽心下一紧,只问道: “你家小娘子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湘儿垂眸叹了口气: “先生也知道,小娘子身子不大好。听闻你们落于山贼之手,彻夜难眠,忧心并着惊心,也就病下了。” 陈酿深蹙着眉,望了一眼许道萍的庭院。蒲柳弱质,到底还是个多愁多病的身! 他只道: “我有一物,要烦你交与她。本当春闱之后给的,如今……” 陈酿蓦地沉吟,如今又说甚春闱呢? 湘儿随陈酿至他书房取来,原是一本空白诗册。他又新夹了一颗青草,不知名状,只让湘儿一并送去便是。 湘儿方至许道萍闺卧,只见她斜倚枕屏,面色如纸,有小丫头正伺候她吃药。 见湘儿进来,她只拿丝帕掩面,一面细语斥道: “你又跑何处去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可别糊里糊涂惹出些乱子!” 湘儿接过药盏,打发了小丫头去,自伺候许道萍吃药。 “小娘子,我遇着陈先生了。”湘儿笑道。 许道萍一惊,猛咳了几声,连连问道: “他回来了?可伤着了么,如今又在何处呢?” 湘儿忙替她顺气: “小娘子别急!都回来了,陈先生没事的,眼下已回房歇下了。” 许道萍缓缓呼出气,点了点头,遂也放下心来。 “只是,”她忽问道,“今日可是春闱之期?” 湘儿拈指算来,猛瞪大了眼,一时不敢回许道萍。 她见手中握着空诗册,忽灵机一动,只岔开道: “小娘子你瞧,这是陈先生方才托我与你的。” 许道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只接过来瞧。 那册子并无字迹,想来是予她书写之用。她轻轻翻开,忽闻得一阵幽微药香,倒也熟悉。 细细嗅来,她方蓦地一惊。 页页诗册,原非寻常竹纸。此是以药草为材而制,皆为许道萍寻常所用之药。 莫说其中几味本不易得,便是以何等份例入药,如何成纸?皆是极为考究,极费功夫的。 她拥着诗册,只叹道: “听七meimei说,他近日多读药典,不想竟是为着这个。” 许道萍素爱诗书,有这册子,她平时作诗弄文,也能熏着药气,总会好些。 若非知己,如何能有此等心思? 她生来易感,只黯然垂泪。 忽见册中滑落一株青草,许道萍拾起瞧了,原是离草。 记得陈酿说过,不论如何,春闱后,是一定要走的。 可如今他错过春闱,三年时光,又要往何处去呢?留她只身在谢府,岂不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人? 这方离草来得这般决绝,上元之事,倒像是一场梦。 一时心绪上来,许道萍又咳了几声。 湘儿虽不明原委,也劝道: “小娘子宽心些!既知他是为你,便是感他心意,也该兀自保重些。” 许道萍叹了口气: “此番,他为着七meimei错过春闱,着实可惜。哎!七meimei也太任性了些!” 湘儿心中亦不平: “可不是!她万人瞩目,众星捧月,向来我行我素,丝毫不顾旁人!可陈先生的前程,却……” 湘儿说不下去,只蹙眉望着许道萍。 “想来,他心中自有轻重,也不是人逼着他去的!”许道萍垂眸道,“他本为七meimei的先生,若是不去,我反倒看轻他!” 她端详着那药香册子,又唤道: “湘儿,取笔墨来,我写几个字。” 湘儿自不耽误,忙将案头旧笔取来,自己托着砚台。 许道萍字如其人,清瘦见骨,弱柳扶风,颇有些当今皇帝瘦金体之风。只是女子柔弱,虽有形似,到底无其筋骨。 她对着封面比划,指腕游移间,题下“灵犀集”三字。 她低头,又叹一口气,只望向别处。 便是终有分别的一日,但愿心有灵犀,方不负这册子,不负这一行字。 陈酿自回书房,只觉万事皆无心绪。 丫头见他回来,一面奉茶,一面道: “先生回来了。前日先生不在,二郎还着人传了口信来,说要在灵宝寺后山的瑟瑟亭,为先生的春闱祝酒。” 才提及春闱,那丫头忙住了嘴。陈酿正是错过了此番春闱,她此时偏提,岂不是故意找他的不痛快。 陈酿看她模样,只道: “不要紧的。不过,你适才说,什么口信?” 那丫头遂又说了一遍。 原是二郎邀陈酿至瑟瑟亭,欲祝他春闱高中。 陈酿低头笑了笑,如此一来,一切皆能讲通了。 为何史雄埋伏在那处,为何二郎未卜先知,原皆是因着这个口信。 口信不似帖子,事情一过,也留不下个证物。况且,谁敢凭空污蔑他谢汾? 陈酿只让那丫头再莫提及此口信。 春闱之事,多思无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