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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看不过来,谁替你寻他来?” 七娘早知她如此说,只讪讪道: “罢了!我自寻去。” “诶!”朱凤英到底有些不放心,“藏书楼甚大,可别行远了。我便在此处观书,你快些回来!” 还当朱凤英不许她去,原是被书迷住,无暇顾她了。 七娘转而一笑,边去边道: “知道了,表兄!” 朱凤英还欲嘱咐,却见七娘已转过几个书架,兀自去了。 此处太学生甚众,寻了一圈亦不见陈酿身影。 七娘只垂头丧气,走一步没一步地行走。莫非他今日在房中作文,没来此处? 正思索间,忽略有人抓住她的发带。她一时行不动,猛回过头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眼前的人负手而立,一身老竹青袍子,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俊逸无方。 又隐隐见他手中握着书卷,书页泛黄,像是有些年份的古籍。 他微蹙着眉,低头凝视着她。 不是陈酿是谁!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探芳信3 七娘有些微惊。方才还四处寻他,这会子猛然见着,却是相对无言。 她只木然站站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见陈酿亦不说话,七娘遂夺过自己的发带,兀自理了理,只朝身后轻轻一抛。 “陈兄!” 她忽而仰头唤道,尽量显得理所当然,像个太学生的模样。 陈酿蓦地一愣,谁教她这般唤来? 他定了定神思,严色道: “好生说话。” 七娘刚架起的气势,被他如此一说,她只颓然垂下头来,噘嘴道: “酿哥哥。” 陈酿带着她,往人少之处行去,方道: “你如何混进来的?” 七娘眼神闪烁,只嘟哝道: “不要你管,我自有我的法子!” 她带着些怨气,虽是为见陈酿而来,可拒婚之事,亦不是说过便能过的。 陈酿冷眼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论是你银钱贿赂,还是求了什么人,我只同你讲,太学不是好玩的!” 七娘撇撇嘴,就知道他会如此说。 陈酿又道: “你此番奉旨而来,这副打扮若被察觉,丢的是皇家颜面!怎如此不知轻重?” 七娘一时哑口无言。 这些道理她如何不知,不过心中念着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她偏头,试探地看他: “蓼蓼知道,上回孙夫子的事,人前人后,都是酿哥哥解围。” 人前,是他在学上的无所顾忌,挺身而出。人后,则是他夜里踏月而来,交与她匆匆写下的嘱咐。 只是,还有一层,七娘从不曾知晓。 原是陈酿私下寻过孙夫子。他先作一番身为人师的自责,又好言相劝,代她认错解释。 陈酿本是孙夫子的得意门生,既然开口,少不得卖他一分薄面。否则,岂是一篇文章得以混过的? 陈酿只叹道: “上回是我在,得以护着你,孙夫子亦不曾计较。可你岂能回回走运?” 七娘见他着急模样,心底却一味偷笑。想来,他也并非毫不在意。 她看了看他,又道: “酿哥哥是怪蓼蓼了?” 陈酿不答。 怪她么?似乎他也并未生气,唯有满满的忧心忡忡。 只见她仰面相对,额发有些乱,陈酿惯了似的抬手要理。 忽见七娘眉目,他只将手停在半空中。默了半晌,又垂下右臂,依旧是负手而立。 七娘神情颤了颤,心底亦颤了颤,一时不知为何,只低头朝别处看去。 “你……”陈酿忽道,“为何来此?” 是问她为何来藏书楼,还是为何来太学?七娘笑了笑,可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低声自语,似是嗔怪: “酿哥哥不知么?” 陈酿只见她唇齿微动,却并未闻着声音。 他又道: “你若不为读书而来,又这般胡闹。我明日便修书与你父亲,不论称病或是别的理由,总要将你接回去!” 七娘心下猛地一紧。 她费尽心思进来了,什么也没做,断不能就这样回去! 她一时着急,也忘了生气,又真真耍起赖来,直扯着陈酿的衣袖不放: “我不回去!人家现下叫‘祁莨’,才不是蓼蓼!” “祁莨?”陈酿上下打量着她,只无奈扶额。 七娘正色点头,狡辩道: “偌大的藏书楼,为何我来不得?即是来此读书,日日只听学上讲,便能学好了?” 陈酿惯听她的歪理,自知应对。 他只笑道: “此话倒也有理。你要看什么,直让琳琅与我说,我自借来给你便是。” 七娘见他不吃这套,又辩道: “我亦是太学生,这不公平!” 她这会子倒计较公平了!世上女子,也只她与朱凤英入过太学,那时却丝毫不言公平二字。 只是,陈酿自然知她闷不住。 从前在谢府,纵有姊妹旧友往来,她还日日想着出府玩乐。 如今太学之中,只朱凤英一人在侧,陈酿又不得时时相见,她哪里就能安分了? 他又瞧了一回她身上直裰,簇锦坊的定制,精巧合身,显然是早有准备。 陈酿拗不过她,若一味预览,只怕她再惹出事来。 他只得道: “也罢,祁莨!好在无人认得。日后你若出门,先让琳琅来说与我知。我若不得空,你只乖乖待着,不许出门。” 七娘听他言语,眼神忽直直发光,像是做成了什么了不得之事。 她抿嘴笑道: “若是酿哥哥得空呢?” 陈酿叹出一口气,轻轻笑了笑: “那便寸步不离地看着你!” 七娘再忍不住,竟笑出声来。 陈酿忙做了禁声手势,七娘一瞬捂着嘴,笑声戛然而止。 他又正色嘱咐道: “只一处,断不可独自外出。” 七娘丝毫不犹豫,端端地点了点头。她心道:谁要独自外出了,不是为寻酿哥哥,哪值得这一番功夫? 她又自顾自地笑了几声,正得意间,却猛想起朱凤英来。 “哎呀!”只听七娘忽道,“我忘了朱二表姐。” 陈酿蹙眉,这个蓼蓼,总在不停地给他“惊喜”! “她也在此?亦是这般模样?”陈酿问。 “嗯!”七娘点头,“她眼下,叫‘冯婴’。” “你倒是周全!” 他遂朝七娘额上轻轻敲了一记。 七娘猛地愣住,那一瞬,她只觉忽而回到了谢府。 那时,他还是她的小先生。 他们一同读书论文,他会为她,从瑟瑟亭折一枝白玉兰花,会彻夜陪她行过繁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