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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何时能换得一份!” 七娘顺着她的目光隔帘望去,对面水榭上,陈酿早已落座。 他正举杯,与魏林他们几个吃酒,说说笑笑的,也不朝这边看。 七娘有些失落,遂顾左右而言他。 她只道: “怎的还邀了魏林他们?表姐也不怕被认出!敢是忘了冯婴这号人物?” 朱凤英早知她有顾虑,遂道: “那样远,又隔着帘子呢!谁能瞧见谁?” 七娘点点头。 朱凤英又笑道: “看你无聊,不如,咱们将酒令行来?” “也好。”七娘道,“只是,表姐只说集唐,却并未讲如何行令。” 朱凤英轻捶她一下: “于诗文之事上,不论大小,我可从未做假的。今日为你,xiele‘集唐’二字,已是底线,你还待怎的?” 七娘拉着她摇了摇: “好表姐,是我说错话。你放心,绝不丢你的脸。那些句子,我已烂熟了!” 朱凤英无奈笑笑。还从未见七娘背书这般快过! 她倒也见怪不怪。 为着对面那人,七娘太学也闯了,山贼也遇过了。如今,不过背诗快些,简直不值一提。 一时,四下又张罗着行酒令之事。 众人听闻集唐二字,已吓退一半。那么些诗句,信手拈来,绝非易事。 还当今日宴会少了繁文缛节,便能安心吃酒。 看来,这汴京第一才子与汴京第一才女的宴会,还真是毫不轻松啊! 郓王与朱凤英早料着如此。 二人皆是才华横溢,又不爱藏着掖着,故作谦逊。 这个酒令,他们自己乐得快活也就是了,又哪里理会旁人? 也不知座下谁在起哄。 只听道: “尝闻郓王与王妃殿下,才学冠绝汴京,不如先作一首,旁人亦好效仿。” 这样的事,夫妇二人自不推辞。 七娘只无奈扶额,托腮望着他们。 表姐还说替她扬名,在酿哥哥跟前长脸呢! 原来,是这二人技痒难耐,想着炫才。 郓王遂抽出一张花笺,诗题为“流水落花”。 ☆、第二百五十九章 凤箫吟3 郓王与朱凤英看过。 只见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开口便是信手拈来: “主人有酒欢今夕。” 这是出自唐代李颀的首句。此句吟来,恰应了今日宴会。 郓王看她一眼,自是心有灵犀。 只听他道: “百尺楼高水接天。” 此是李义山的一首,流水意境,已然见得。宴会又于水榭高台,也算应景。 朱凤英又接道: “不分桃花红似锦。” 此句出自杜子美。 郓王此句为结句,他遂道: “新词宛转递相传。” 这是刘禹锡首句。 郓王心道:既是行酒令,自然要有传递之意,此句不论格律、意境,正是合适。 他才说罢,已有人整理成笺,席间传阅。 有人初时未听清,又央着将四句一同念来。 有人遂道: “主人有酒欢今夕, 百尺楼高水接天。 不分桃花红似锦, 新词宛转递相传。” 一时间,众人无不叹服。 郓王夫妇,不愧为汴京才学之冠。 短短片时,随口集唐已是不易。二人还兼顾着诗题、宴会应景、酒令应景,确是太难得了。 郓王与朱凤英相视一笑,举杯祝酒,又对饮而尽。 这般恩爱,直是羡煞旁人。 七娘看着他们,一时心有所感,倒见出些落寞来。 只是,这也怪不得朱凤英。 二表姐的性子,七娘本也知的。她虽爱出风头,却不失坦荡。 七娘轻轻叹了口气,自是无人察觉。 她缓缓抬起头,只看向水榭对面的陈酿。隔着水帘,只一个朦胧人影。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原是这般心境。 朱凤英吃罢酒,又嚷着要接着行令。 众人心道,如此行令,自己岂不醉死了去!满眼看去,皆是一番推辞。 朱凤英见此,嘴角扬起笑来。 她朝郓王使了个颜色,郓王解意,方道: “本王曾于太学之中,亦与人如此行令。” 只见他起身,举杯道: “陈先生,切莫推辞了。” 陈酿闻声,忙起身还礼,依旧还是一派俊逸风度。 众人皆朝那处看去。 自陈酿于宣德门前面圣,弹劾蔡太师,汴京谁人不知他的大名。 都道太学有个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正气凛然之人。 座中旁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有人起哄道: “适才,郓王与王妃一同行令。眼下只陈先生一人,只怕不公。” 朱凤英看看七娘,拿团扇掩面一笑,方道: “我有一表妹,姓谢,正是师从陈先生。不如,叫他们师徒二人一同行令,也不算为难。” 郓王妃的谢家表妹,谁人不知! 不正是与她一同入过太学的谢七娘子么? 当年,为着她有个举子先生之事,汴京城中还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一时又朝七娘这头看来。 只是隔着水帘,天又黑,也看不大清。 七娘还陷在方才的落寞之中,本当拦着朱凤英,谁知她竟兀自脱口而出! “表姐。”七娘蹙眉低声唤。 朱凤英转头看她,心下打鼓。 她四下看了看,低声道: “七娘,这会子可别怂啊!不是已烂熟了么?” “是烂熟了,”七娘有些为难,“可我……” “不是说了,不与我丢脸么?”朱凤英略微不快。 七娘看看她,又看看座下众人,一时无法。 她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心神,方行万福道: “陈先生,请!” 陈酿面含浅笑,朝对面看去。 隔着水帘,宫灯掩映,七娘竟似置身水晶宫一般。 烟水朦胧间,只见她身姿窈窕,盈盈玉立,自是谢家有女初长成。 陈酿对着她行一揖,方道: “谢七娘子,请!” 众人皆伸长了脖子,要看汴京城中最特别的师徒二人,是如何行令的。 朱凤英却笑起来: “你们请来请去的,谁抽个花笺儿先?” 众人亦跟着笑起来。 七娘有些难为情,只低头道: “师长为尊,自然,陈先生先请。” 她一低头间,却是多情婉转,千般姿态,只在这一抹朦胧身影中。 陈酿一时有些晃神,只愣然不语。 似乎过了半晌,见他不说话,朱凤英倒有些急了。 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