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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一路打过去的。” 每回陈酿这样说,总伴随着“但是”二字。 营帐中人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二字出口。过了良久,却依旧不闻。 没有“但是”? 这不像陈酿的性子啊! 陈酿又接着道: “这回的事,本无两全之法,一切只在于选择。要么打道回府,自然不会落下话柄;要么在后方军队到来之前放手一搏,承担日后的后果。” 他说的不错,一切只看众人是否能承受那份后果。 座中将官多有家室,一旦背负欺君之罪,便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话说透了,众人又犹疑地蹙起眉。 也不知过了多久,寂静中忽冒起一个声音。 “打吧!” 似乎是一将官。 “打!”又一人附和,“都到家门口了,还过家门而不入么?” 这个家,自是汴京。 “打过去!”又有人道,“也让百姓看看,到底是咱们打不过,还是有人不想打!”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皇权之上,还有民心。即使此番被逼撤兵,也不能将大宋子民蒙在鼓里。 “打!” “打!” …… 一时间,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一片嘈杂声中,陈酿转头望向窗外。 金国那样远,他真能在后方军队赶来之前抵达金国么? 真能,救回七娘么? ……………………………………………… 雕花窗棂前,一笼鹦鹉正嘤嘤学舌。 “二哥!坏蛋!” 雪白的鹦鹉尖着嗓子说。 秦榛托腮望向窗外,撅着嘴道: “就是坏蛋!” 一旁伺候茶水的小丫头见了,只掩面笑两声: “小娘子,你日日骂二郎君,连你畜生也学会了!改日二郎君来看你,听着这个,也不知该做何想?” 秦榛瞥小丫头一眼,又指过其他几个丫头,道: “谁要他来?我同你们讲,一个都不许放他进来!” 另一丫头打趣道: “这是闹别扭了?” 秦榛只转过头兀自怄气,并不言语。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怄什么。只是上回秦棣说“饭后细说”之后,她便隐隐觉出不对来。连日躲着他,也没给他个细说的机会。 至于何处不对,为何不对,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心乱如麻,终日难以排遣。 正发愣间,窗前忽闪过一个熟悉身影。他一身十样锦春袍,摇扇立在花树之下,望着自己笑了一下。 不是秦棣是谁? 秦榛心下一紧,“砰”地一声关了窗。 秦棣摇摇头,那句“阿榛”还不曾出口,却被不远处的秦桧唤住。 “阿棣,”秦桧难得不苟言笑,“跟我来书房。” 秦棣一愣,又看一眼秦榛的窗棂,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 方至秦桧书房,只见兄长已端然入座。 秦棣倒是一怔。大哥在外边叱咤风云,可在他们面前,何时这般正经过? “阿棣,”还是秦桧先开口,“又去寻阿榛作甚?” 对于这般质问,秦棣早已习惯。 他满不在意道: “多日未见,去看看我meimei不行么?” “看meimei?”秦桧挑眉,加重了meimei二字。 秦棣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秦桧看着他默了半晌,又道: “我看你不仅关心meimei,还很关心大哥我嘛!” 这话说得不阴不阳,秦棣一沉,已知他所谓何事。 他道: “不就是跟人打听你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慌什么?” “打听?”秦桧气急反笑,“你那是打听么?分明是调查!” 方才被秦榛关在窗外,秦棣本就有气,这会子又受秦桧质问,他更是气性上来。 只听秦棣道: “我正大光明地查,也没想瞒着你!” “你小子反了!”秦桧亦放大了声音。 “为何要议和?”秦棣单刀直入,“为何要召回韩家军?” 秦桧沉吟半晌: “这是陛下的旨意。” 秦棣冷笑一声: “大哥,少拿陛下说事!你不复相,带着人说议和之事,陛下能下这个旨?” 秦桧默然。 秦棣又道: “韩家军一路北上,已收复不少城池。大哥,那是大宋的土地啊!你果真舍得么?” 秦桧看向他,像看一个不知世事的黄口小儿。 ☆、第二百一十章 望春回1 秦桧有什么舍不得呢? 土地打回来,也不是他秦家的。相反,那些军功会由得韩世忠之流做大,边境将会更不太平。 最要紧的是,激怒金人,皇帝那里又如何交代? 他又看秦棣一眼,摇了摇头。 这个弟弟血气方刚,与如此年纪的小郎君一般,总觉世事非黑即白。这些话,又如何好对他讲! “阿棣,好好做你分内之事。”秦桧道,“旁的事,大哥自有分寸,你少管。” 秦棣叹了口气,亦看向秦桧,道: “大哥,你是不是有把柄在金人手中?” 否则,岂会行割地赔款的议和之举? 记忆里的大哥,曾在汴京为六贼之事据理力争,也曾力主抗金。断不会如此的。 “大哥能有什么把柄?”秦桧斥道。 他唯一的把柄,不就是一双弟妹么!如今都在自己身边护着,再无顾忌了。 秦棣默了半刻,又道: “若韩将军他们不归,大哥打算怎样办?” “法办。”秦桧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秦棣背脊一凉。 虽知官场有许多手段,人不能太软弱。可大哥平日温和可亲,亲口说出“斩”字,倒令人越发后怕。 他缓了缓,争辩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秦桧一声冷笑: “那就让韩世忠留着这些话,同陛下讲去吧!看陛下信不信。” 秦棣忽觉脚下一软,蓦地退了一步。 秦桧蹙了蹙眉,又道: “好了,你出去吧!日后少对大哥指手画脚,也少管这些事。” 秦棣深吸一口气,礼也不行,摔门而出。 春日已深,秦府的庭院花草满庭,煞是好看。可秦棣行在其间,抑抑恹恹,丝毫感觉不到春日的朝气。 行走间,他想了很多,脑子中本一团乱麻,也渐渐理顺。 不知不觉,竟又行到秦榛的窗前。 他抬手叩了两声,道: “阿榛,开开窗。我有事同你讲。” 里面半晌不闻动静,忽听小丫头道: “二郎君,我们……我们小娘子不在。去……约着别家小娘子……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