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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两人的目光相碰到一起,许宝凝先自心虚,赶紧掉过脸,寻找座位坐下。 “很好看。”她衷心地说。 服务生陆续进来,全都轻手轻脚,杯杯盘盘皆精致无比,菜肴也格外五彩斑澜,让人眼见之下,食欲大振。 顾思存说:“饿了吧,快吃。” 许宝凝笑道,“我可不客气了。” 确实也真的饿了,她拿起筷子,毫无形象地只顾大快朵颐。顾思存失笑,“没人跟你抢,慢点。” 她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冲他一笑,唇角还沾着葱末。顾思存伸出手来,小心为她拭去。又把面前剥好的蟹rou推到她面前,“很肥美的,尝尝。” 许宝凝眨眨眼睛,玩笑道,“别对我这么好,我会浮想连翩。” 顾思存凝视着她,“宝凝,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许宝凝的心一跳,不由得伸手抚上面孔,“是吗?哪儿像?眼睛?鼻子?还是嘴唇?呀,你这套过时了!” 顾思存笑笑,“其实细看起来,没有一处特别想相像。可是又仿佛,眼梢眉角,到处都像。而且……那种感觉……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处处让我想到她……” 许宝凝打断他,“是否与现在女友的关系不好?” 顾思存叹道,“许医生……” 他从未提起过身边女伴。但许宝凝自丁迟处得知,他与女伴在一起足有十年,看上去情深意笃,关于婚期的小道消息传过N次。女伴身家背景雄厚,人也年轻貌美。老天待他不薄。 许宝凝说:“多少人想做顾思存。” 顾思存微笑,“谢谢。” 他开了一瓶葡萄酒。 许宝凝闻到酒的醇香,摇摇头,“太奢侈了。”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早把杯子递了过去。 顾思存失笑,“会醉。”他恐吓她。 她抬起头看他,双目亮晶晶,“不怕。”一仰手,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勇气顿生,“有你在,不怕。”她近似耳语一般轻声说。 他显然吃了一惊,手停在半空。 她有点后悔,正想调笑着化解这一点尴尬,他已果断放下杯子,不容拒绝地抓住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已覆过来。尝试地、怜爱地、却又坚决地吮住她的。 所有的血都冲到了脑子里。这些年来,她与男人们圆滑周旋,但总谨记丁迟教导,男人需要的,有时候仅仅只是一点甜头。 是的,她一直很小心。谨记着只付出一点甜头,决不会糟蹋自己。 摸摸手,擦擦肩,不不不,那都算不得什么。她有分寸,不容人过界时便已把事办妥。 但顾思存…… 她好像太纵容自己了。这个男人,真正让她盅惑。 她想推开他,手臂抵住他胸膛,却被他执意挪开。他搂紧她,双臂强劲有力,唇齿温热。她渐渐不支抵抗,只好任他趁机肆意虏掠。 音乐声轻盈至不可闻,但大雨倏忽而来,一阵急急敲打窗棂,窗户被风吹得狠狠磕上。 响声让许宝凝恢复了意识,她浑身燥热,手脚并用,狠狠把顾思存推开。顾思存猝不及防,坐倒在榻榻米上。 她哑着嗓子轻声嚷,“你疯了!” 他微微仰起头看她,两手支在身后,目光专注,“我也觉得我疯了。” 许宝凝抓起包,掉过头,“我要回去了。” 顾思存并无异议,“我送你。” 他倒率先出门去。她跟在他身后,心神恍惚,脚步飘浮。不不不,是我疯了。她在心里绝望地想。 两人行至大厅,突然听得身后一声召唤,“咦,宝凝!” 两人齐齐回头。 丁迟已然笑吟吟地迎上前来,“呀,顾总。” 他与顾思存握手寒喧,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宝凝面上一剜。 宝凝笑吟吟地,“咦,表哥!” 今日的她不想多作解释,只想快点回家。 幸好他俩只闲聊数句便再次握手道别,宝凝松口气。 还在车上丁迟已发来短信,“我想听你的解释。” 她合上手机。 真的有点厌倦了这种日子。 她转头对顾思存说:“停在小区外头就好。” 顾思存道:“到你楼下。” 她动动身子,“真的不用。” 他看她一眼,“若是想要知道你住在哪里,真正易如反掌。” 她涨红了脸,急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笑了笑,还是在小区门口停下来。 她担心他会下来给她开车门,急急忙忙地自己解了安全带,跳下车子。 “我走了!拜拜!”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他。不用回头也能想像得出他脸上那失笑的表情。 她替自己感到羞惭。她多年不曾尝试过如此失态。 把自己泡进浴缸里时心仍然在狂跳。她把手搁在面颊上,烫得惊人。她微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便想起突如其来的那个吻。 真的疯了。她怅惘地想。 刚洗好澡,丁迟便来了。 一进门便一阵酒气,许宝凝不禁皱皱眉头。 他径直在沙发坐下,扬手叫宝凝,“过来。” 许宝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醉了。” 丁迟笑了笑,“你看,现在连坐都不肯与我一起。” 她不愿与他继续此话题,“丛书那儿谈好了?” 丁迟懒洋洋地答,“当然。” 许宝凝突然好奇起来,“到底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丁迟道,“消息。可以让人赚钱的消息。”他看她一眼,“你不用知道。反正下周钱一定会打入你账户。” 他微微瞌上眼帘,良久也不再做声,许宝凝以为他睡着,于是关掉大灯,打开手提。他却又在微暗中开了口,“顾思存怎么样?” 宝凝说:“男人,不就那样。” 丁迟便说:“宝凝你总不会让我失望。” 宝凝无声地笑笑,燃支烟。 丁迟睁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不能动了凡心。” 宝凝嘴硬,“放心。” 丁迟伸出手来,“给我一支。” 宝凝把烟递给他,他“噗”地打燃火机,“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宝凝答,“八年。” 丁迟微微叹息一声,“我还记得那一天下很大的雨……” 宝凝也记得。 那天她十八岁生日。天气寒冷,她已经饿了两天。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五十块,她不舍得也不敢动用。 她走了整整两条街,最后终于被寒冷和饥饿打败,决定去酒吧应征做酒推。虽然模样狼狈,但胜在容貌秀美,要求也不高,很快找到落脚点。 她叮嘱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领班叫她换个超短裙,她历来怕冷,也不敢说不。客人趁着酒意,不怀好意地开她玩笑,她也只低眉顺眼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