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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看透

    龙宫中, 老龙王盘膝坐在榻上，双目微阖，两只手掌心朝上交叠着放在身前。玧玑和珑玹两个跪在大殿正中, 眉心都紧紧锁着。

    殿中虽金碧辉煌, 尽显龙族气派，可没有虾兵蟹将左右守护, 一片寂静中竟显出了些许凄凉。

    “父王！”玧玑终于开口说话，“大约一个月之前, 三界突降暴雨, 即便您在闭关, 也该知晓吧？”

    老龙王双手微颤，睁开眼睛瞧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说道：“玧玑, 这三界为何会突降暴雨，你当真不清楚？”

    “听母妃说，儿臣出生时，三界便降暴雨。儿臣命手下出去探查过, 一个月以前，秋夜白的二儿子出世。”

    “放肆！”老龙王一怒而起，双手负在身后,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太子殿下的名讳竟也是你能叫得的？”

    玧玑垂首不语。

    老龙王长长叹息，重又坐回到榻上，缓缓说道：“父王寿数已尽, 不日便要身归混沌。本想着，这布雨之责终究还是会落到你的肩上。”

    玧玑和珑玹听到‘身归混沌’四字，都吃了一惊，珑玹更是红了眼睛，跪在她父王身前，将侧脸贴在老龙王的双膝上：“父王，母妃已去，女儿就只有你和大哥这两个亲人了。”

    老龙王轻抚着爱女的长发，目光中带着柔情，却也有遗憾：“我本想着若能促成你和太子殿下的婚事，你兄长承袭父王的衣钵，我龙族便可生生不息。想来，都是天意，都是造化……”

    玧玑较珑玹年长，终究对于生死之事更看得开，可与‘权力’二字却太过执着：“那太子殿下不肯娶小妹，反倒娶了个万年柳树精，这与自毁家业又有什么区别。儿臣听闻，那场婚礼过后，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先一个是魔族，听说那秋夜白与魔族族长交战时为上古神兵所伤，现而今还未痊愈。”

    老龙王听着自家大儿子说完这一席话，竟也不再发怒：“我龙族得以万余年存活在这世上，全赖与天族相互扶持。珑玹不能嫁与太子殿下，是坏事也有可能是好事。可是，逆子！”他终究还是动了气，“你千不该万不该有了反太子的心，现而今雨神出世，只怕，只怕……”老龙王将女儿扶了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珑玹吾儿，父王走后，你大哥若是执迷不悟，我龙族就全靠你了。”

    “父王！”玧玑索性站了起来，“儿臣曾在书中见过，若无龙族支持，只怕天族很难执掌三界。既然那太子不娶小妹，我又为何还要率领龙族效忠于他。”

    “难不成你想自立门户？”老龙王竟笑了，“沧海桑田，现而今天帝牢牢掌握着三界大事，即便天族没有龙族的支持，即便太子殿下娶了个妖精做太子妃，你道你就能撼动天族三界的地位了么？”

    玧玑双手紧攥成拳，一字一顿说道：“既然儿臣已不能承袭父王衣钵，若是与魔族联手，大事也还不能成么？”

    老龙王被自家儿子气得不停咳嗽，珑玹给父王顺着气，不停向大哥使眼色，他就仿佛看不到一般。老龙王重又盘膝坐在榻上，轻轻挥了挥手，珑玹又站回到玧玑身边。老龙王看着自己的一双子女，目光中不再有怒其不争的意味，只剩下不舍。“玧玑，你若执意如此，父王就是再劝，你那心意恐怕也难变了。”他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也许，自太子殿下成婚之礼完成之时，雨神的降世，你的反.叛就已定下。罢了，罢了……”

    玧玑和珑玹瞧着父王的样子，都又跪了下去。

    老龙王的耳边响起了远古的钟声，他阖上双眼，口中呢喃着：“我养出的好儿子，我终究成了龙族的罪人。”

    玧玑的双手紧攥成拳，上身弯曲，给父王重重叩了个头。

    老龙王身归混沌，三界为表哀悼，雨不停歇。秋夜白怀中抱着自家二儿子，看着千秋镇越下越大的雨，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了上来。

    柳小妖拿了披风出来，披到他肩上，言语中带着责备：“你伤还没好。”

    秋夜白犹豫了一下，侧过头望着柳小妖的眼睛，说道：“这千秋镇若是被淹了，你手下这帮妖精们还能去哪儿？”

    第122章 骑虎难下

    “千秋镇被淹？”柳小妖温柔一笑, “你近来都不曾发过烧，怎么说胡话？”她捏了捏秋夜白怀中自家二儿子的脸蛋儿，“这臭小子若是敢淹了他娘亲的地方, 就是我放得过, 你又能放得过么？”

    “自然不是这婴儿。”秋夜白将孩子送进柳小妖的臂弯中，揽了她肩膀, 转身进了屋子，“若是我猜的不错, 龙王只怕也已身归混沌。”

    柳小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将孩子放进摇篮里, 转身便握住秋夜白的手，问道：“那可是意味着，玧玑要生事了？”

    秋夜白拉着柳小妖的手走到卧榻前, 两神一起坐了，他竟收敛了适才的担忧神色，笑着说：“你近来有长进，竟然记得龙王的儿子叫玧玑了。”

    柳小妖白了他一眼：“说正经的！”

    “说正经的……”秋夜白正了神色, “再过两日，千秋镇的妖精们该往何处安身？”

    “真的有这样严重。”柳小妖此时已信了五分，“这雨难不成不会停了？”

    秋夜白觑起双眼道：“旁的地方会停, 这千秋镇，只怕玧玑还没那么大的肚量。”

    柳小妖的眼中透出不舍：“这镇子是依我真身建成的，虽然现在我已经有了仙骨，摆脱了真身的束缚, 可是……”

    “可是你终究对这镇子有感情。”秋夜白帮柳小妖说出她没说出口的话，“这镇子若是当真被淹了，却也并不是说就此毁了。你若是舍不得，待我制服了玧玑，派几个鬼差将这镇子重新建好就是。”

    “说的煞有其事，看来我是不得不让这群妖精们搬家了？”

    秋夜白轻轻抚着柳小妖长发，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若是这群妖精们离了千秋镇就无处可去，因了一场大雨堕了你柳小妖众妖之王的名头，我即刻就去龙宫找玧玑。”

    “又去打架么？”柳小妖白了他一眼，“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清楚？那医官明明是要你老老实实待在地府好生修养，你却跑到我千秋镇来，现在还要去打架？”

    “我不是去打架啊。”秋夜白不禁有些好笑，“这三界中的大事到了你口中怎么感觉像是过家家。就连昊辰那个小不点儿都想得到，你知道我和魔族族长分出了胜负后，一定会疑心我为何不即刻来找你，那个时候你即将临盆，胡思乱想难产了该怎么办，我又怎么能让你担那个心。”

    柳小妖钻进秋夜白怀里，伸手揽住他的腰：“你那道伤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