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
默认了,低声安慰一句,“……我也是一个人。” 顿了顿,虽然知道大部分可能是白问,陈絮还是开口,“你有伞吗?” 周弋低咳:“……没有。” 陈絮侧过脸,看一眼夜空中绵密的雨,自言自语道:“那没办法了。” 她拉起外套的帽子扣在脑袋上,书包反过来背,抱在怀里,抬脚迈出走廊,直接冲进雨幕之中。 春风杨柳万千条。又是一年满城飞絮时。江城主干道两旁市政统一栽种白杨树。这个季节,杨花榆荚,漫天飘摇作飞雪。 周日下午,学校没安排课程。 陈絮从堆积如山的试卷和参考书中抬起头,按揉了僵硬的脖颈。 劳逸结合。江城博物馆最近开放展览一批明代家具。一个人看展览应该是最适合的消遣方式了。门口租个导览仪,戴上耳塞,隔绝路人。可以消磨一整天的时间。 校门距离公交站还有一段路程。 陈絮戴着耳塞,随身听里播放课文。老师说,这种利用碎片化的时间练习听力,是一种潜移默化提高英文水平的方法,叫熏耳朵。 陈絮兀自沉浸在机械的男女声对话中。 直到那辆熟悉的白色suv鸣了下喇叭,缓缓的停靠在路边。 陈絮望过去。 车窗摇下来,谢尧亭脸上戴了一副黑色口罩,露出一双带着稠密暖意的眼睛来。 陈絮把书包放在后排座位,又绕过来坐上副驾驶,主动开口问:“怎么戴口罩?” 谢尧亭转动方向盘,声音瓮翁的,低声答:“过敏。” 陈絮眨眨眼,“对柳絮过敏?” 他低低应声,“嗯。” 她乖巧而拘谨的系上安全带,端正坐姿。问:“去哪儿?” 他说:“江城博物馆。开了一个明代家具展,主题是‘抱朴守拙’,我带你去看看。” 她点点头,抑扬顿挫的恍然:“啊——” 陈絮的唇角的笑容明晃晃的,心里更是忍不住在窃窃偷笑。 谢尧亭车子开得四平八稳。他声调不急不缓的与她闲聊,主题不外乎老三样,“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上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来看,上重本分数线应该不成问题。” 谢尧亭笑了。 “注意身体。” “吃得饱睡得着,每天早上一边跑步锻炼一边背单词,跑完一千五百米才回教室早读。” 她沉吟片刻,说:“我去医院做配型了。” 他点点头,“我知道。” 她疑惑的望着他。 “主治医生是我同学。” 一时之间,陈絮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都在关注她的生活,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她。 谢尧亭停车等红灯,侧过脸,“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陈絮点点头:“嗯。” 周末,博物馆大厅里人声鼎沸的。 领了票,谢尧亭带着陈絮直接上了三楼。展厅里恒温恒湿。旧物陈列在玻璃柜中,匠人赋予器物魂魄,这样的交流能突破生死跨越时空。 陈絮蹲下来,隔着玻璃看那张标签,问,“这个字读什么?” 谢尧亭站在她身后,垂首,低声道:“交杌(wu)。” 她笑着回过头,“其实就是我们现在说的‘马扎’。” 他淡淡一笑,很宽容的附和,“嗯,对。” 陈絮站起来。 他又说:“王世襄先生家里也有一件黄花梨小交杌,后来捐给了上海博物馆。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全国唯一一间陈列明清家具的专室里。” 陈絮心生神往,说:“我特别佩服这种人。如果是我,我就舍不得献给国家。” 谢尧亭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笑得停不下来。 陈絮鼓着脸:“你笑什么呀?” 谢尧亭伸出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捏了下。他指腹的触感温凉而干燥,带起一叠酥酥的痒。窗外,春日晴空,桃夭李秾。 叶颖今天在市里有个学术报告会,结束得早了,直接回了馆里。门卫看见她,乐呵呵的打招呼,“叶主任,今天谢医生带女朋友来看展了。” 叶颖一怔,笑道:“你看错了。” 门卫说:“我看的千真万确,是谢医生。身边跟了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叶颖一边往馆里走,一边蹙紧了眉头。 傍晚,天边橘色与青色交汇融合,晚霞绵延。繁华商业街的尽头,闹中取静的小馆子。谢尧亭停好车。陈絮站在路牙子上,看他绕到了后备箱,拎出一盒蛋糕来。另外还有一只长方形的纸袋。 陈絮愣住了。 谢尧亭脸上的表情略显无奈,拉了下她的手臂,“小寿星,怎么了?” 两人倚窗而坐。 每个餐台都由繁茂的绿色爬藤植物隔离开,私密性绝佳。餐厅中央设了明炉,穿着洁白制服的大厨穿梭其中。 落地窗外,能看到隔着步行道对面的一间花店。暖白色的光交汇着缤纷的花朵,空气中的每个因子都好像自带芬芳。 一切都美的好像梦境。 谢尧亭点燃蜡烛,两只小小的数字,十八岁。 “生日快乐。”他低声说。烛光摇曳,映在他的眸光中。 陈絮没忍住,双手捂住眼睛,哽咽着哭出声来。 谢尧亭无奈,抬手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拉开了点,声音沉静,“怎么又哭了?” 陈絮抹掉眼泪,“……我没哭。” 他把那只灰色的纸袋递过去。她接过来,打开,一台小巧的灰色笔记本电脑,标识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她一怔,“……这个,太贵了。” 他靠在椅背上,语调疏懒,低声笑道:“就当是我提前送的入学礼物吧。” 陈絮沉默了。十年寒窗,一朝蟾宫折桂。等待她的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外面因为未知才愈发有吸引力的世界。 谢尧亭看了一眼对面绵延的灯与花的海洋,好像心血来潮一样,“你等我下。” 陈絮趴在桌上,以手支颐。透过雾气朦胧的落地窗,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