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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阑珊,谢璇仰头与他四目相对,朦朦胧胧的,只觉其容颜俊美,京城里所有的公子王孙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可是那又如何?公子如玉,却非良人。 谢璇盯着韩玠,声音客气,“玉玠哥哥,请让一让。” “你还是在躲我?”韩玠躬身,对视她的眼睛,“还在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只是想往别处去看看。”谢璇声音淡淡,扭过脸不看他。 “哦。”韩玠低声,“可我不想放你走。”不像是其他纨绔子弟调戏姑娘时的玩笑语调,他的声音沉沉的落在耳中,掺杂着某种情绪,仿佛是心声吐露,诚挚无比。 呼吸落在谢璇的腮边,韩玠强忍着低头亲过去的冲动,心底里的歉疚与爱意如水火煎熬。 两人目光交织,韩玠只管悠悠的盯着谢璇,唇角微微挑起,如有无声的话语传来。像是前世两人独处,谢璇专心赏景或者吃糕点或者发呆,偶尔瞥过去,韩玠也是这般看着她,目中微含笑意,如有无数言语。 渐渐的,谢璇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红了脸。 她咬了咬唇,试着推搡韩玠的手臂,想要离开。 “璇璇,以前我若有做错的,我会悔过恕罪。你是我的妻,是祖父们定下的,即便我父亲答应了,我祖父没答应,还是该作数。”韩玠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护着你长大,一直到出阁嫁入我韩家,好好的待你,比对谁都好。” 谢璇听到“悔过恕罪”之语时心里掠过一抹诧异,然听到“嫁入韩家”几个字,便觉刚重生时的那股戾气又回来了,忍都忍不住。 嫁入韩家,没有夫君,只有那个婆婆么? 谢璇压低了声音道:“韩玉玠,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嫁进你韩家?对,我是喜欢跟采衣玩,但是你们韩家的门,我半步都不想踏入!” 韩玠显然一愣,她叫他“韩玉玠”,而不是“玉玠哥哥”,那就说明她真的生气了。就像是前世,她撒娇的时候叫他玉玠哥哥,恼怒的时候会叫他韩二,真正生气了的时候,便会连名带姓的叫他韩玉玠。 更叫他惊讶的是后面一句话,她不想踏进韩家的门? 她跟韩采衣的交情如旧,可她如此不喜欢韩家,难道靖宁侯府中,除了他这个不称职的万恶的该下地狱受煎熬的夫君外,还曾有人叫她不快? 想要低头再问时,谢璇仿佛察觉了刚才的失言,已经撩起他的披风,矮身自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她这会儿还未长高,蹲身一钻,便如小豹子般灵活。 逃离了韩玠的束缚,谢璇绕过拐角,目光扫过虞湖的湖面,忽然一惊。 湖面上已经有了十来只画舫,上面多是贵家千金们游湖赏月,华灯相映,各自成趣。只是这会儿仿佛起了什么乱子,那些原本端坐舫中的姑娘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探出头来,齐齐看向湖心的一艘远离众人的画舫。 再仔细一瞧,那画舫边上的湖面水花腾起,像是有人落水了的样子。 谢璇诧异之极。按说元靖帝设的夜宴,那些画舫上除了船工,都有侍卫陪伴,防着的就是有世家千金不慎落水。即便有了危险,那些侍卫也能及时营救。 可现在瞧着,那艘画舫上似乎并没什么侍卫,倒是周围几艘船的侍卫飞身去救,顾此失彼之间,另一艘船中的姑娘也没站稳,不知怎么的就掉了下去,乱作一团。 另一侧谢珺、韩采衣等人也瞧见了,齐声道:“怎么回事!” 众人一起聚到视野最好的地方,见有许多侍卫驾舟过去营救,从湖里捞上来三位淋成了落汤鸡的姑娘。剩余的人自然也没心情再游湖了,各自归岸。而在岸边,发现了异常的众人也都聚在一处,指指点点。 韩采衣最是吃惊,“不是每艘船都有侍卫么,怎么会落水的!” “唐灵钧——”站在最后的韩玠忽然出声,嘱咐道:“我过去看看,你送谢家三位姑娘和采衣回去,路上别耽搁,也别跟任何人提起,就说咱们在这些殿里闲逛,什么都没看见。都记住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世家出身,知道韩玠这是要大家都撇清干系,不卷进众说纷纭里,各自点头。唐灵钧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表哥放心,保管一根头发都不少她们的。” 韩玠无奈而笑,一掠下了高台,往虞湖边走去。 这里唐灵钧便招呼着众人回去。 谢璇跟谢珺回到住处的时候,岳氏还没回来,谢玖自回屋去找谢珊,谢璇却拉着谢珺进了内室,满心的好奇,“jiejie,玉玠哥哥是不是知道今晚的事情?” “我猜是。今儿去烤斑鸠的路上他就叮嘱我,叫我劝你别去坐船。可能是近来你总是跟他对着干,我猜是他不放心,怕你偏偏去坐船,才会执意招呼咱们去交泰殿。”谢珺沉吟,“恐怕他是早就知道了信儿,不想咱们涉险。” “他是青衣卫中的人,消息自然灵通些,不过——”谢璇有些尴尬的看着谢珺,“我跟他对着干,很明显么?” “明显啊,今儿连三meimei和采衣都看出来了,偷偷问我,韩玉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像是总跟他对着。”谢珺笑着捏捏meimei的脸蛋,“我不知情由,只能撒谎,说是为了退婚后避嫌,你年纪太小,才会举止失当。” 谢璇摸了摸鼻子,她真的表现很明显么……韩采衣也就算了,今儿短短一天,居然连谢玖都看出来了。 姐妹俩说了会儿话,就见岳氏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岳氏一进院子就招呼谢玖和谢璇姐妹俩聚在一处,问道:“今儿虞湖上发生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吧?” 谢珺和谢璇自然记着韩玠的嘱咐,可当时还有个谢玖在,她是岳氏的亲闺女……两人并没吱声,看向谢玖时,就见她面不改色的答道:“当时我们在南边的那些殿宇院落之间闲转,倒是没看见,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好的一次夜宴,却有人在游湖的时候落水了,听说皇上很生气呢,嗐。”岳氏将当时的经过讲了一遍,念佛道:“幸好你们不在水边,我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吓坏了,就怕你们有闪失。这算是什么事儿呢,唉,你们也早点去歇息,明儿还要去兽苑呢。” 谢璇和谢珺跟着惊诧感叹了一下,便各自回去安歇,院里重归寂静。 而在元靖帝的寝宫里,却是完全不同的氛围。 老皇帝这回是心血来潮驾幸行宫,原想着在世家勋贵们跟前彰显皇家恩惠和威仪,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晚上的夜宴,他特地抽调了禁军沿湖守卫,并安排青衣卫的人在每艘船上守护,可平白无故的还是有世家千金落水,叫他颜面何存? 元靖帝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狠狠将随驾而来的青衣卫指挥使蔡宗训斥了一通,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