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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姜茂松和三娃子。 三娃才十一岁上小学,上学都不要她接送,姜茂松又升了一级,升了军区政治部主任,现在不叫姜政委了,叫姜主任了,出入有警卫员有司机,甚至配了专门的保健医生,老当益壮也不用她多管。 田大花回到家好生无聊了一阵子,她干什么了?就这么无所事事地等着老死了? 对她这种心态,姜茂松是不太理解的。在他看来,她cao劳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退休了,孩子大了有出息了,家里也没其他负担,她也该清闲自在享享福了。 “你要嫌无聊,你就每天出去找人聊聊天,听听收音机,看看电视,遛街买菜,弄点儿吃的喝的。再不然,你养个小狗小猫,咱家这不是有个挺好的院子吗,你养点儿花花草草,我下了班回来,咱们就一起散散步,溜达溜达。” 姜茂松给她描绘了一副很美好的晚年生活画卷,埋怨道:“有福不会享,cao劳这么多年,你说你还要干啥呀。” “一边去!我五十四岁,不是七十四岁。”田大花很是不满地瞟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呀,她还打算着活他个九十、一百岁呢,现在走在街上,别人猜她四十几岁,这就让她过上老太太的晚年生活了? 要这么过上几十年,不是更无聊吗。 桃子下了班来看她,听她这番言论,就笑着劝她说:“mama,你要不这样,我去给你办一张公园的月票,你每天去逛逛公园,公园里也有一些年纪跟你差不多的叔叔阿姨,一起拉二胡唱戏,还唱歌,挺有趣的。再不然你培养个什么兴趣爱好,你不是喜欢看书吗,我知道你还会写毛笔字,都挺好的呀。” 桃子第二天就给田大花送来一张公园月票,她早起自己运动了一下,觉得身手还没老呢。等姜茂松和三娃上班上学走了,她去公园转悠了一圈,开始对桃子这个贴心的小闺女也有意见了。 ——看看公园里,都是些什么人呀,都是老头老太太,她可不想跟这些人为伍,她明明还没老。 人吧,跟年轻人在一起,自己觉得也年轻,整天跟这些老头老太太一起,心态也就老了。 而且这些老头老太太跟她不一样,基本都要cao持家务,做饭带孩子,也就早晚聚集一会儿,聊聊大天,然后该散散,该干啥就干啥去了。 田大花在公园溜达了一会儿,去菜场,买鱼买菜,回来慢工细活地小火慢炖,做了个葱姜炖花鲢鱼。 “上午逛公园去了?你看,你在家逛逛公园,养养花种种菜,做点儿好吃的,多好呀。” 姜茂松满足地吃着鱼,一副讨好夸赞的口气。 没法子,媳妇这个年纪,又刚退休,最近有点儿喜怒无常,情绪不太高,得小心哄着。 田大花没搭理他,自己吃了一筷子鱼,想了想说:“茂松,我不想这样闷在家里,我真得找个事情干。” “干什么?” “干什么不行啊。”田大花说,“比如,我可以开个裁缝店,反正现在允许私人开店,大菜场后边刚开了一家私人的卤菜店呢,比国营的可干净利索。” “mama,我知道你干什么。”三狗子吃着鱼rou,笑嘻嘻举着筷子说:“mama,你可以去我们学校门口卖冰棒,有个阿姨每天中午放学上学,就背着个白箱子在那儿卖。” “然后你每天吃冰棒就不用花钱了,想吃就吃,对吧?” 姜茂松伸手在三娃子脑袋上一拍,笑骂道:“熊孩子,你大哥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mama下田干活了,你倒好,这么大人了,惯的你,调皮捣蛋就知道吃。” 三娃挨了批,缩着脖子笑,一边赶紧讨好地给田大花碗里夹了一块鱼肚子的rou,你看,他也没多么差呀,他等会儿还能帮mama洗碗呢。 田大花吃完午饭,下午去找了几个厂里一同退休的女工。 “我想找点儿事情干。”田大花说,“我看现在也允许个人开店,我们几个在被服厂干了一辈子了,一起开个裁缝铺怎么样?也有个事情做。” 几个女工一听,有的赞成,有的犹豫。犹豫的,担心这私人开店,万一再给你来一回大运动,给你斗私批修,可就不好了。 赞成的,大概就是家里经济条件算不上好,退休了也没啥事,寻思着年纪不大,五十岁上也还能干,当裁缝活儿也不重,还能挣几个零用钱。 田大花对此倒不担心。她平常听广播,知道政策风向已经变化了,姜茂松也还跟她讨论过,说十年过去,国家总得搞好经济建设,保证老百姓生活供应。 远的不说,就说这城里,新办起的小铺子、小作坊并不新鲜。 田大花说:“我就是觉着,我这才五十岁上,就在家呆着养老,我可受不了。说不定时间长了,他们就觉着我就是呆在家里的保姆,我洗衣做饭伺候他们理所当然,就该瞧不起我了。” “哎呦喂大花姐,谁敢瞧不起你呀,你家那个大首长,还不是对你百依百顺的,比你们家三娃都听话。”几个女工说着哄笑起来。 “大花姐,你要敢干,我们就敢跟着你干。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没什么本钱,开个裁缝铺,要有临街的房子,要买缝纫机。” 田大花说:“找个铺子,买两台缝纫机,锁边机和熨斗,也用不了多少本钱。” “大花姐,那是你条件好,你腰包鼓。”一个女工说,“干脆,你后台硬,反正也没人敢惹你,你当老板,我们几个给你当伙计。” 这事情田大花回家也没跟姜茂松商量,商量也是反对,这个老家伙现在坚定不移地认为,他媳妇cao心挨累这么多年,就该呆在家里养老了。 对此田大花想说:我还没老呢,当不来你想要的老废物。 她自己考虑了几天,又在这一区域街上转悠了几天,觉得开裁缝铺未必是个好主意。 原因有二,一来渐渐地城里人开始更喜欢买成衣了,裁缝铺生意一般。二来,这附近已经有了几家裁缝铺,国营的,听说西边街区还开了一家私人的。 她转悠了几天,对着百货商场柜台里丑不拉叽的枕巾枕套想,她干吗不办一个生产床单枕套的家庭小作坊呢? 这年代,商场里卖的床单枕套几乎一个样,粉红色的,带着红色的牡丹花、腊梅或者喜鹊图案,基本都一个样,丑不拉叽的没挑选,年轻人结婚想买个新颖点儿的,跑几个地方都不一定有。 田大花一琢磨,她们几个女工,都是被服厂干了几十年的,手艺技术没问题,以她活了两辈子的眼光看来,别的不说,大红的来几套,浅色的来几套,弄漂亮点,生产军用被服,她们不都会做贴布绣吗,枕套上边简单用贴布绣、刺绣做点儿花样,怎么也比商场里的好看,应该好卖。 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