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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吃完豆芽拌莴笋丁,又吃了几筷子鲳鱼烧萝卜,鱼鲜香可口,萝卜脆爽,果真是好吃到舌头都化了。 他仰头示意侍膳黄门盛碗汤给他,小黄门还挺机灵的,不过见他多在当归红枣羊rou汤上停留了一下,就知道该盛这个汤。 暖呼呼的半碗汤进到胃里,他额头上都冒起细汗来,又就着蒜香烧茄子、蚝油茄子、清蒸菊花茄大口用完了一碗饭,方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 阿娇羡慕地看着他,他愉快地享受了阿娇的目光,笑着在宫人捧上来的银盆里漱口净手。 用过膳后,刘彻督着阿娇习半个时辰的字来消食。 他自己约莫是念着暠儿要学丹青,临窗作画起来。 秋夜清凉怡人,风穿窗而过,引得悬着的风铃清脆而动,叫人想起薄暮时的云雀,满载着柔和澄清的霞光振翅飞去,只留下一阵婉转嘹亮的歌声。 四下里静的连她和刘彻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阿娇也不知怎地,忽地想起一句“秋日薄暮,用菊花煮竹叶青,人与海棠俱醉”,只觉美到了极处。 她扔下笔,也不管刘彻瞪她,就笑嘻嘻地拉着他往外走。 “我们去温酒喝吧——” 见刘彻无奈地一笑,她就理直气壮地又接着道:“饮酒对月赏菊,不好吗?” 刘彻能说不好吗?自然是连声说好。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刚出了偏殿两个孩子就起身了。 元暶听说父皇母后已经用过了晚膳,也不知道哪来的委屈,嘴一瘪就开哭。 阿娇站在一旁见着刘彻心疼的样子,刚想拉住他叫别哄,本来没多大委屈一哄越发不可收拾。 但刘彻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抱起元暶柔声哄起她来,还一脸都不脸红地训起阿娇来:“怎么用膳都不等我们元暶?自己就吃了?” 阿娇瞪他一眼,他是不是忘了是谁说的我们先吃? 现在倒好,一股脑就推到了阿娇一个人头上。 真是无师自通,把死道友不死贫道运用的很好啊。 “就是!坏!母后坏!”元暶哭的梨花带雨还不忘附和,刘彻见她像是缓过点,刚要哄着她去用膳,元暶哭的更厉害了。 她抽抽搭搭地和父皇说起母后把他们兄妹俩丢在柏梁台上的事情,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越说越委屈的不行。 暠儿没跟着meimei哭,他见meimei哭,还一直轻声安慰meimei叫她别难过了。 但有的委屈是不能安慰的,越安慰越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像话。 眼看着元暶哭的撕心裂肺,阿娇就知道会是这样,当下忍着头疼看刘彻怎么办。 刘彻还是一脸温柔,在儿女面前他总是用不完的耐心。 他轻声哄着元暶,忽地伸出手在元暶的耳朵上稍微用力扯了一下,嘴里叫着“呀——把元暶的耳朵扯下来了——” 阿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弓起中指,假装捏着的是元暶的耳朵。 元暶还真就信以为真,她大惊失色之下都忘了哭,真以为耳朵被父皇揪下来了。 她泫然欲泣地望着她父皇,伸手去够她的耳朵,“给我——” 那可怜小模样连生气她恃宠而骄的阿娇都不忍了,差点想上前告诉她是骗她的。 刘彻忍着笑再三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要,待元暶连连点头后方才郑重其事地说:“耳朵还给你了,就不许哭了啊。” 元暶小鸡叨米般地点头,早忘了哭,只是眼巴巴地望着她父皇手里的“耳朵”。 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刘彻终于痛快地把她的“耳朵”按了回去。 元暶立时就喜笑颜开,拿小手去摸自己的耳朵,回头跟哥哥说:“哥哥……我的耳朵又回来了……” 暠儿早就看明白这个骗人的把戏了,要不是刘彻瞪了他一眼,只怕早就对meimei和盘托出了,当下见了meimei灿烂的笑脸,他忽地又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笑着附和meimei:“嗯,哥哥看到了。” 元暶这场脾气就这么结束了,她开开心心地同着哥哥去用了晚膳,又看着哥哥学丹青,还在一边捣乱。 阿娇笑看着兄妹俩嬉闹,对元暶的天真和暠儿的早慧满是感慨。 他们俩虽然是龙凤胎,可差的也未免太多了。 就像扯耳朵,像元暶那样信的才是正常的吧。 两岁的孩子,正是最可爱最天真的时候,哪怕如元暶被娇惯坏了一点,但是本性里面的纯真可爱却是最耀眼的时候。 但暠儿就不同,他已经能分辨出这是骗人了。 孩子太聪明,未见得是好事,他会一早就失去童年,飞速地长大。 等两个孩子都睡下了,温酒赏花的时候,阿娇还在心里想两个孩子。斑之说感谢书友1-4-0-3-2-9-2-0-5-8-5-7-9-9-1投出的宝贵月票!感谢竺啦啦投出的宝贵月票!感谢萤火倾城投出的宝贵月票!!! ☆、第四百十四章 交心 就如刘彻所言,暠儿实在太像他了。 许多时候,阿娇都没法把哄元暶的那套拿来哄暠儿。 知儿莫过母,她知道他不信。 阿娇有些想不明白,刘彻早慧是因为当时的环境逼着他快速长大,他的母亲和三个jiejie都指望着他。 但暠儿是为什么呢? 他不需要争,也不需要抢,他完全可以天真快乐地长大。 难道说单纯就因为智商超群? 她捧着一杯温酒半晌也想不起来抿一口,刘彻见她一直发呆,便好笑道:“叫着要赏花,真来了又出神不知道想什么——” 话到这里,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还在想太常的话?” 阿娇失笑,见他一脸关切遂把对暠儿的隐忧深藏心底,把怎么处置太常的说了一遍。 说着说着,心情也就明媚了起来,有些得意地总结道:“你不知道他当时脸白成什么样子,还以为我会杀了他,叫他落个贤名。” 刘彻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笑着点头,又夸阿娇道:“我们娇娇其实也很聪明。” 引得阿娇当下就不依,“什么叫其实,难道不是本来吗?” 刘彻连忙笑着承认,“嗯……是本来……本来就特聪明……” 因着帝后要赏菊,廊下便摆满了开的花团锦簇、素淡恬静的各色菊花。 白菊花素净高雅、黄菊花灿烂热烈、紫菊花高贵大气、粉菊花浪漫娇嫩,在清凉的秋风中全都泼开了的开着,引得人的目光总是在上面打转。 阿娇同刘彻笑闹过后,便也把目光投注在菊花上面。 秋菊美如玉,尤其是那格外清冽的芬芳洋溢开后,愈发叫人沉醉。 阿娇望着枝叶葳蕤,花朵密密匝匝的菊花,却忽地觉得有些心慌。 一股不知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