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睡睡,吃饱喝足上床
结果还是谁也没赢,白沅芷自己给自己打了一手好圆场,沈云洲暗自咬牙,恨不得用目光在白沅芷身上抽两道。 等外卖到了,沈云洲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他第一次和白沅芷吃饭。在他刚认识白沅芷、志得意满地试图追人的时候,他是想过怎么用第一顿餐的:最好是在高层临江的餐厅,夜色沉沉,海城万家灯火如繁星坠落;他会为白沅芷点一首弦乐、在琴声流淌中表白;他会点三道佐餐酒,教白沅芷如何品尝;他会给白沅芷打开一扇门,门后是上流社会、金迷纸醉。短短一个多月,他对白沅芷的认知已经颠覆了几遍,再想起这些只觉得如梦幻泡影。最后这第一餐,除了的确是晚餐以外,和他预想中天差地别。白沅芷的云吞面还没有到,他尴尴尬尬地坐在白沅芷对面、扶着塑料碗用调羹捞小馄饨,心里总有些犹豫。 “怎么了?”白沅芷问。 “有点烫。”沈云洲答。他装模作样地吹了两下,送到嘴边又停顿了,问:“不用等你一起?” “不用。”白沅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也快到了。” 沈云洲又吹了吹,才把那个小馄饨放进嘴里。他晾得有些久,馄饨皮都略微干了,味道倒是出人意料的不错,虾rou也算新鲜。不知是不是他太久没吃东西,总觉得有些咸了。他捞了一勺汤,还是咸,而且有些味精味。 “咸了。”他说。 “是吗?”白沅芷凑了过去,抓着他的手又打了个一个馄饨,随便吹了吹就放进了嘴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沈云洲没能来得及拦住他,只看见白沅芷低头衔住那个小馄饨,牙关一张一合含进嘴里。白沅芷就着那个姿势咀嚼了一会儿,咽了下去,抬眼道:“确实有点。” 明明更亲近的行为都有过了,沈云洲却好像是第一次这样近地看他的眼睛,白沅芷的眼睛颜色很浅,像琥珀,能直接看清虹膜上的纹路。他真要怀疑白沅芷究竟是什么物种了,要不然怎么只是抬一下眼,自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白沅芷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一下子打破了粘稠的空气。白沅芷接了电话,应了几声,就去接外卖。沈云洲赶紧埋头多吃了几个小馄饨。 等白沅芷提着袋子回来,沈云洲已经吃了快一半。白沅芷愣了一下,道:“这么饿?” 沈云洲含糊应声。白沅芷解开袋子,把碗放在桌上,揭开盖子。他从餐具袋里抽出筷子,夹了个云吞吃。云吞也是鲜虾馅儿的,他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从碗里又夹起一个递到沈云洲面前,道:“这个好像淡一点,你试试。” 沈云洲接过来尝了,确实要淡一些,虾也更甜。他顿时开始疑惑自己方才究竟在争什么意气。白沅芷选的这道云吞面确实更好吃。 他不好多评价,就点了点头。白沅芷看了他一眼,突然站起身把两人的碗对换了。 “干什么?”沈云洲问。 “你不是觉得那份馄饨咸?”白沅芷道,“换一下,你吃我的。” 沈云洲愣住了,眼睁睁看着白沅芷从他碗里夹了个馄饨吃了,才想起来道:“我都吃了一半了。” “没关系。”白沅芷说,“你尝尝面,要是不想吃面,把云吞吃了,面留给我就行。” 沈云洲下意识尝了一口面,汤底鲜美,细面入口爽滑。白沅芷问道:“面怎么样?” “不错。”沈云洲说。 白沅芷就又低头下去吃小馄饨:“那你先吃,吃不下就给我。” 沈云洲失魂落魄地吃面。他有点搞不懂白沅芷究竟想做什么了。每当他以为自己稍微摸清了白沅芷的思维逻辑,白沅芷就会做出一些完全不合逻辑的事来。起初他以为白沅芷想要钱,可是白沅芷并不缺钱;后来他猜想白沅芷想在他身上发泄性欲,白沅芷却邀请他共进晚餐;他以为白沅芷至少是高傲的,但白沅芷毫不在意地吃他的剩饭的样子,怎么也和“高傲”不沾边。 那碗小馄饨本就没剩多少,沈云洲心不在焉的工夫,白沅芷已经快吃完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碗,面也还剩差不多一半,就推到白沅芷面前,道:“我吃好了。” “好。”白沅芷接过来,继续吃了。 他的一缕头发从耳后滑脱,垂到了腮边,眼见着要粘到唇角上,沈云洲下意识地探身过去,替白沅芷将头发拢到了耳后。白沅芷还衔着面条,瞥了他的手一眼,将面吸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才道:“卫生间有皮筋,帮我拿一下吧。” 沈云洲道了声“好”,钻进卫生间,在洗手台上找到了白沅芷的发圈。 等他出来,白沅芷又道:“帮我扎一下。” 沈云洲就在他身后站住了,半天想起来道:“没梳子。” “用手就行。”白沅芷说,“也不出门。” 沈云洲就开始笨拙地替白沅芷梳头。白沅芷的头发刚洗过,顺滑得总让他抓不住,他又想尽可能梳顺一些,抓住一边头发,又会散出去几缕。他再一次伸出手时,白沅芷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掌心,缓缓地含住了他的拇指。沈云洲如遭雷击,浑身颤抖。 白沅芷的吻落下来时,他还惦记着那碗云吞面:“面还没——” “吃完了。”白沅芷说。 白沅芷的手摸进他衣服下摆时,沈云洲又道:“我明天还要上班。” “嗯。” 接吻喘息的间隙,沈云洲的手在空中抓了几下,摸到了白沅芷的头发:“你的头发还没梳完。” “无所谓了。”白沅芷搂着他的腰,把他往卧室带。 “厨房——” 白沅芷咬了一下沈云洲的喉结,在沈云洲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中低声询问:“沈少爷,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为了拒绝我,还是为了被我说服?” 沈云洲怔了一下。 他总是在想白沅芷多么奇怪,为何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反常? 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