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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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知道舒怡不耐烦见到自己,盛思奕说完自己的条件后,没多久便离开了医院。 舒怡完全搞不懂盛思奕能提那么莫名其妙的条件,能获得什么好处;却也确实被他的提议弄得失眠了半宿。 她在医院的病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结果第二日一早就被盛思奕急冲冲的摇醒,告诉她,关于她的检查发现了一些的问题,让她赶紧收拾一下,同他换家医院。 盛思奕那样着急,当然不是为了舒怡腹中的孩子,舒怡当时迷迷糊糊,只从盛思奕同医生的交流间听出自己似乎可能患了某种极严重的病;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被盛思奕带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从号称国内号称神经科最牛逼的医院,到欧洲最大规模的私立医院,盛思奕带着舒怡乘私人飞机飞了好几个地方;几经过检查,最后确诊舒怡确实患上了是肌萎缩侧索硬化(ALS)也叫运动神经元病(MND)。 这个病,还有一个简单的称呼,渐冻症。顾名思义,随着患者年龄的增长,负责人体运动的肌rou组织将逐渐萎缩、退化、枯萎……其病变过程,就如同活着的人类被渐渐“冻”住;直到身体僵硬、无法自由活动—— 甚至连呼吸都不能自主,最终死亡。 尽管舒怡当时的病症很轻微,只有偶尔的肌rou失力与手抖,但医生让舒怡最好最坏的打算,她可能只有3-5年的存活时间。 舒怡花了好久消化这么一个噩耗,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 她差点乘坐的航班失事的事情已经被大肆报道出来,国内媒体不知从何得到消息,乌龙地以为她也丧命于那场空难,三天两头有意无意地追悼她——没有经过任何求证,她就这么“被死亡”了。 舒怡觉得好笑,但笑完又觉得难过,仿佛冥冥之中注定有场死亡在等待着她一般。 妊娠反应后知后觉的迅猛杀来,舒怡在一系列中不适,整个人迅速消瘦。 医生说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就在那时,舒怡忽然生出一种不甘,一种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强烈不甘。 “盛思奕,你现在还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吗?”消瘦中的舒怡问盛思奕。 盛思奕当时只是沉默。 他知道舒怡心中早已经拿了主意;那种情况他其实不建议她留下孩子的,但那样残忍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盛思奕最终表态。 “那你帮我一个忙吧——”舒怡于是道,“你帮我瞒住我还活着的消息。” 景淮很有可能刚走出她死讯的阴影,舒怡不想让对方再一次承受她患上绝症的打击。 还有,舒怡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同曲家扯上任何的联系,所以她不希望曲樾知道她还活着并且怀孕在身的消息,她怕他日后会猜出些什么。 反正她离死亡也不远了,索性就让公众以为她早已经死了吧,免得又被媒体以“罕见疾病”或“未婚生子”等由头再次热议一番。 舒怡既做了决定,盛思奕只能全力支持。 他按照舒怡要求帮她换了个身份,瞒住了所有人舒怡还活着的事实;并把她在国外安顿好,让她接受治疗的同时安心养胎。 不知是不是因为接受治疗得早,舒怡的病情在药物控制下并没有太多恶化的迹象,除了偶尔麻痹性的手抖外,看起来完全同正常人无异。 五个月后,舒怡早产生下来一个儿子。 舒怡高兴地为起了名字,然而,不到一周孩子,孩子便死了。 盛思奕还记得舒怡当时的反应:双眼一下子空洞,听到消息的刹那,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了一般。 那日,舒怡呆坐了半日,最终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句“这样也好”。 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难过或者过激的情绪,但那才是最可怕的,因为紧接着她整个人都变了。 她开始变得激进,不顾身体情况地进行高强度的孕后康复训练,搜集渐冻症最新治疗成果的同时试图尝试各种偏方;她甚至报名参加了志愿者,接受Corestem公司自体骨髓干细胞治疗ALS的实验—— 好在盛思奕及时阻止了。 那所谓的临床实验,安全性不确定,疗效也不确定,天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 盛思奕绝对不同意舒怡动那么危险的念头,他试着同她说理,他告诉她霍金在诊断出渐冻症后都能活五十多年,他有信心能照顾好她,让她拥有更长的寿命…… 然而舒怡根本听不进去。 她没办法想象自己身体一点点僵化、肌rou一点点萎缩的场景,她更没办法想象自己将会因为疾病而变得丑陋并且生活不能自理…… 她接受不了,那会让她比死了更难受。 生产后的舒怡因为疾病同体内激素的变化,脾气变得异常大,时而暴躁、时而抑郁。 盛思奕无论多心平气和地想要同她谈点什么,最终都会演变成一场争吵,结局以舒怡摔砸掉身边所有能摔砸的东西结束。 几次过后,盛思奕再不同舒怡当面争执,然而暗地里,他找了心理医生,试图对舒怡采取心理控制。 舒怡拒不接受治疗,盛思奕只好变相软禁了她,这使得舒怡越加反抗,最终逮着机会逃了。 这一逃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舒怡阴差阳错收养了舒鸣,又为着舒鸣,决定重新回到本市。 谁知,这才不到一个月,远在国外的盛思奕就已经查到了她的行踪。 “——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面前忽然窜出来的盛思奕,舒怡下意识的开口,问完又觉得这简直是废话:他自家的珠宝晚宴,他怎么不能在这儿? 盛思奕似乎也觉得舒怡的问题多余,没有回答,反而看着她道:“你呢?不如先说说你为什么在这?” 舒怡蹙眉不说话,只是盯着前方某个逐渐走远的身影,想要追上前去。 盛思奕却忽地一把拉住她道:“想都别想。” “伊伊,我看过宾客名单,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盛思奕的脸色仿佛一下子沉了下来,看着舒怡,眼里满是警告。 那一刻,舒怡忽然觉得无力。 以前的盛思奕,不管怎样,她总有拿捏他的办法,但现在,情形却是反过来的:在有些事情上,不管她哄诱也好,怒斥也罢,她就是使尽百般手段,他也不会松口,然而她却不得不顾忌他—— 毕竟他知道她所有秘密,见识过她所有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