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华婷不答话,甚至眼睛都没有转一下,她只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上有她想看到的希望,也许会有人突然从天而降把她救走,又或者,老天行行好,让时间倒流,她在两个小时之前低头跑走,会不会就不会落到这一步。

    “表少爷?”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表少爷啊,您尽兴了么?咱们再不走,工人就要下工吃饭啦!”

    那声音拉回华婷的几分游离的意识,她知道那声音是谁了,也听明白了。

    难怪她三番几次办个手续,死活都取不出钱来,只是一个月的工资,她怎么当时能这么轴,怎么就看不出那个主任为难的意思。

    原来是拖着自己为了现在这出戏。

    “知道了知道了。”男生在华婷的身体上又流连了片刻,时不时发出令华婷作呕的啧啧声响,华婷想吐又想哭,但华婷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的敞着合不拢的大腿。

    华婷那天后被人带着进了郊区的一个大房子,那房子很大,又很漂亮,是农村的自建房比不上的华丽。

    华婷被关在笼子里,是的,笼子里。

    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房子里居然还有这两米高的铁笼子。

    华婷哭着哀求这个她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生希望他能放过自己,她还要上学,她还要回家。

    男生每每听到这种话,都摸摸她明显消瘦的小脸,语气温柔的说:“宝贝儿,留下了陪着哥哥有什么不好的?”

    不好,哪里都不好,有什么好的?

    但华婷不敢说,华婷只红着眼眶摇摇头。

    男生明显没打算让华婷活着走出去,每天给华婷带来不同的“小玩意”,美其名曰让华婷快乐,实际是无休止的折磨。

    华婷开始不说话,华婷觉得自己不再像个人一样,人不会住在笼子里,人不会天天被打。

    华婷开始没有反抗,没有尖叫,被打了只闷声吭一两下。这让男生很不满,于是男生给她带来了小药瓶和小针管。

    男生第一次打针实在打的很烂,华婷血管都被划破,流了很多血。久而久之熟练了,男生打针都手法越来越娴熟,不疼,也不流血,又很快。

    而华婷开始觉得自己是条狗,华婷开始黏着男生,有时候男生抬腰离开,华婷还会蹭上前去,求他再来一次。男生对这样的华婷越来越满意,开始给华婷漂亮的衣服穿,给华婷带好吃精致的寿司。

    华婷不是华婷了,

    而华婷是怎么终于逃出来的,华婷说到这时,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她表情难以自控,鼻子眼都红红的。

    温芒忙递张纸上去,“华婷,你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这倒不是温芒在哄骗她,德正大华开起来就没有跑过客户,下面的保镖也不是吃白饭的,都是曲湘白特意找的有国安经验的安保公司。

    华婷记不清日期了,她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但有一天男生没有来这个房子,这很不寻常,华婷在椅子上坐着,她身体无法控制的前倾后仰,来回摇动,她突然站起来。

    她跪着爬到窗边,她在的房间在二楼,下面有一个许久没人修剪过的草坪,很高,旁边的灌木丛也疯长一般的密密实实。她扒在窗门口扫视着周围,保安们在正门那里闲聊,这里是别墅的背面,这群保安看起来不怎么专业,刚开始还站着,过了十点,人就开始犯困,有几个蹲了下来,玩起了手机。

    华婷感觉不到腿麻,她在等待时机,终于最后一个保安也坐在了地上。

    她下了楼,走到一楼的厨房间,她灯都没有开。这里的地形她竟然已经熟悉到这种地步,她打开窗户,轻轻的没入了灌木丛,她没有鞋,身上只有一件红色的性感吊带睡衣,在寒冷的冬天,华婷竟觉不出自己冷,只一步一步的轻轻的离开小楼,她想爬墙,却发现这墙比她想象的要高太多,壁面平整,华婷不可能爬上去。

    华婷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慌,她看到院子另一角有个垃圾堆,堆在那里的东西她很熟悉,有当时她来的时候的一只鞋,但是只有一只而已。

    是mama给自己在集上买的小布鞋,里面添了厚厚的毡毛,当时mama怕自己冻脚,一遍一遍纳的瓤子,现在只有一只了,另一只华婷轻手轻脚的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翻着翻着,翻到了底,华婷怔住了,又忙回头小心张望。

    一咬牙,钻进那个狗洞,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可怕的人间地狱。

    “好了,我大概清楚了。”曲湘白没兴趣再听下去。

    “可你还没猜是谁啊!!”温芒被打断有些不满,还打算继续说下去。

    “我想洗澡了。”曲湘白从袋子里拎出一条交领米色桑蚕丝系带长袖裙子,抬头冷冷的看着温芒,“而且,相比之下你现在应该把我的车提回来,然后再去查查到底是谁在搞我,还有”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警察那边怎么回事?“

    曲湘白出事这么久,这群警察没有安排进一步调查就算了,连家属都没有通知,当真是想让曲湘白死在这里?

    温芒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我猜你这次出事和华婷的案子逃不开关系。“

    “废话,要不是你乱接案子,我用得着在这里躺这么久?“曲湘白面无表情的起身。

    半晌,不得温芒顶嘴的声音,曲湘白还是回头看看这还不大的青年,看到温芒低着头,肩膀都塌了下来。

    曲湘白伸手在那穿着西装革履,但仍显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柔和的说:“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温芒再抬起头,眼眶都红透了,鼻子也泛起了红,白皙的娃娃脸上煞白煞白的。

    曲湘白叹气,声音更加轻柔:“不是你的错,我刚刚说话语气不好。“

    温芒一张口,骂道:“曲湘白你这死娘们!我都没吃早饭!你就不能给我留一口么??“

    曲湘白嫌恶的收回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

    “要不要给你换个单间啊?小白你旁铺虽然走了,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进来吧。“温芒见她进去,松了口气一般调整了下呼吸,把眼眶中的眼泪逼了回去,故作轻松的对着里面喊话。

    ”还是……“曲湘白本来想说不用了,结果看到浴室里真算不上整洁,李茂虽然细心但毕竟也是个糙汉子,曲湘白卧床半个多月是没用过厕所,卫生间里当然散乱着一些不属于她的生活用品。

    “换个吧!换个吧!“温芒怕她想省事,赶紧接话。

    ”嗯。“曲湘白也不再反驳,打开花洒便开始清洗自己。

    温芒收拾了收拾,就去办房间了。

    那边护士站正在找房间,这边却有个人推进了317的门。

    来人看屋子里没有人,愣了一下,刚想转头出去,却被曲湘白叫住:“帮我把内衣拿过来。“

    来人犹豫了一下,听声音判断,应该是躺了半个多月的人这是醒了,他心下暗暗诧异,没想到曲湘白醒的这么早,起来了居然能直接洗澡了。

    曲湘白被浴室里的热气蒸的有些头晕,心下更是不耐,再次催促:“不就在袋子里,快一些,我头有点晕。“

    那人听到曲湘白头晕,便赶忙听着曲湘白的指示,找到那个放在床上的纸袋,翻出一条黑色的冰丝内裤,手忙脚乱的去敲浴室的门。

    里面的曲湘白头晕的厉害,火气也大,这个时候她刚勉勉强强系上了侧腰的带子,手压下扳手那一刹那,眼前一黑,面部一麻,刚打开门身子就向前扑了过去。

    脸都快红成熟透的虾子的男人,手脚利落的接住了曲湘白,还没来得及把她扶到床上,此时,317的门从外面打开了。

    “行,那你们就搬……”小刘本来还在回头和温芒说话,一转头看到此情此景,愣住了。

    曲湘白头发没有吹干,湿答答的一头黑发齐腰,面上不失粉黛更显禁欲,此时正闭着双目,面颊半掩在男人穿着白大褂的胸膛,那男人一脸不知所措的低头看着曲湘白,闻声抬头看过来。

    正是江医生,江潋。

    温芒看到这个医生的脸,眼睛微微睁大,一时不敢确认。

    江潋看曲湘白连鞋子都没穿,当下便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病床上,左手的面料轻薄的黑色内裤不知道怎么的便不动声色的被塞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江潋清了清嗓子,为了掩饰自己此时的慌乱,头都不回的问身后的小刘:“为什么病人起来就去洗澡?你们没有告诉过她,她现在不能洗澡么?”

    小刘还没从刚刚的非礼勿视场面中清醒过来,只嗯嗯唔唔的答了几声错了,下次会注意。

    江潋点点头,撂下句:“给患者测下血压。”

    便飞快的离开了317。如果有人细观察,就能发现,平日里闲庭信步一般在医院中穿梭的江医生,此时的步伐有些慌乱啊。

    这边的小刘反应过来之后,忙转头责备温芒,小声道:“你们家属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能洗澡不能洗澡,怎么不好好看着呢?”

    “啊是是是!都赖我,刚刚光忙着去办手续了,没把她盯住了。”温芒一脸堆笑忙态度良好的认错。心里却有几分疑惑,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也不一定。毕竟那件事这么多年了一件都没有应验。

    曲湘白倒是睡了个轻巧,温芒被骂了一通不说,还得趁着房间刚腾出来,赶紧配合着护士们给她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