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她需要一个主人

    确定好调查方向以后，陆云熙眸色沉沉地朝房间里的另一个男人看了过去，“滕先生，要什么条件才可以把宁宁在天堂岛上的所有资料全部清理干净，包括那些关于调教过程的视频录像。方便的话，最好能把那位Y小姐留下的联络方式也交给我。”

    虽然他觉得拿到联络方式也没什么用，敢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不可能轻易留下把柄给人抓的。但总要试一试，万一对方恰好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蠢货呢？

    滕慕微微颔首，“联络方式我回去找找，有就给你，外网的资料也能删除，我有足够的权限，但终端机上的不行，终端机在岛上并不与外网连接，里面储存的资料也只有岛主才有权限删除，我也没办法。除非——”

    他露出一个带有恶作剧味道的有趣笑容，“弄死岛主，扶我上位，到时候别说删资料，终端机都能直接砸给你看。怎么样，有兴趣吗，陆总？”

    陆云熙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当他是在开玩笑，语带迟疑：“那……”

    滕慕打断他的话，他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既然跟陆总也算是朋友了，我必须给你诚心的忠告，不要找岛主，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人渣，不然也不会有天堂岛这种东西存在，如果他知道宁宁小姐对你的重要性，他不会帮助你，只会利用那些资料要挟你，强迫你跟他合作牟取不法利益。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一旦找上那个人渣，就是与虎谋皮，被他拿捏住弱点，吃得骨头都不剩。”

    贺文轩一听，连忙扯住陆云熙的衣角，猛使眼色，“陆小五，别太心急了，这事可以先缓一缓，毕竟资料放在那里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事发生不是。不如我们先研究一下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小宁宁的治疗方法？”

    陆云熙马上来了精神，把其他所有的东西都抛诸脑后，因为再没什么能比得上此刻拥抱在他怀中的女人重要了，这是他最珍爱的宝物。一双俊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滕慕，他问：“滕先生，你怎么说？宁宁还能恢复过来吗？”

    顶着逼人的目光，滕慕很是淡定地开口：“如果你说的恢复是指回到宁宁小姐被洗脑调教之前，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不可能，她已经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了，她曾经的精神世界已经完全被摧毁，过去的记忆不复存在，DEAN这个人我很了解，他不会给她留下丝毫逆转的余地。”

    不能了吗？

    这个答案让陆云熙呼吸一窒，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差点让他的泪又掉下来了。真的太痛了。

    低头看着紧紧偎依在自己怀中寻求庇护的小女人，他轻轻地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掌心直观地感受到发丝上并不顺滑的毛糙，她苍白瘦削的美丽脸孔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原来，她已经不是他曾经最仰慕最喜爱的模样。

    回不去了啊。

    那个在他记忆中闪闪发光的美丽少女，那个他一辈子都不愿醒过来的少年时候最美的梦，终于，被残酷的现实击溃，破灭了。

    真恨啊。

    让他梦碎的那个人。

    双手轻轻捧着女人苍白的脸蛋，他迎着她迷茫懵懂又微带惶惶不安的目光，温柔地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亲吻，低声诉说着十年前对着那个闪闪发光、让人无限神往的美丽少女曾经说过的话：“宁宁，我喜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与到你的未来人生计划中去吗？”

    他一直在等待那个答案，他一直想知道她的决定，他也一直想知道，到底，她有没有喜欢过他，有没有一丝丝的，喜欢他。

    可是，他终究还是等不到她的回答。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精神已经被完全摧毁的女人无法对他这样复杂的问题作出回应。

    梦啊，该醒了。

    陆云熙紧紧地抱住女人瘦弱单薄的身体，把脸深深埋在她的肩膀上，任那一滴凝结了少年时代所有爱恋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再也不见啦，我的白月光女神，我最美的少年时光。

    瞧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这样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贺文轩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看向滕慕，一脸认真地问：“难道小宁宁这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就没有办法治好她了吗？”几乎没有自我意识，只能作为泄欲工具存在的母狗？这样的人生也太可悲了，他都为她难过。

    “办法倒不能说是没有，不过——”滕慕有些犹豫。

    陆云熙一听有戏，瞬间抬头瞪着他，急切地追问：“不过什么？”

    滕慕说：“陆总别抱有太大的希望了，我说的不能恢复到最初是真的不能恢复，但是，如果已经完全崩塌的记忆宫殿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我们可以尝试在废墟上建造一个新的。”

    “用宁宁小姐熟悉的方式，帮她塑造一个新的精神世界，让她脱离完全的母狗思维，至少能最大限度的接近一个正常人，拥有一定的独立生存能力，不必像现在这样，一旦没有他人照顾，她活不了多久。”

    贺文轩听着惊讶地睁了睁眼睛，“你的意思是——”

    滕慕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她需要一个主人，然后在主人的调教之下，重塑人性。”

    “怎么样，陆总，有兴趣成为宁宁小姐的主人，将她重塑成你喜欢的模样吗？”

    陆云熙咬牙，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你在开玩笑吗？”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能、怎么可能把宁宁当成一条母狗去调教？

    就算、就算宁宁已经无法再变成他曾经最喜欢的女孩的模样，但她也是他深深仰慕过的人！他怎么可能用那样轻佻侮辱的方式对待她？何况，他又没有那种异于常人的癖好，压根不知道怎么做好吗！

    异常端正坚挺的三观让陆云熙难以接受滕慕的建议。

    对于他的抗拒，滕慕倒是心平气和，“我这只是建议，并不是勉强，陆总不愿意就算了，但我暂时只想到这一个办法，请恕我爱莫能助了吧。”

    “陆总也可以先带宁宁小姐找精神科医生看一看，听听他们的意见，再来考虑我的建议，我给你推荐东三院的李明毅教授，这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人类心理学专家，他应该能对宁宁小姐的病情有所帮助。”

    “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再会。”

    贺文轩送走了自家小师弟，回来就看见陆云熙坐在病床上双目无光地发呆，一副大受打击的可怜模样，那个本来一直被他珍爱地抱在怀中的小女人却双臂环抱着自己，缩在一个墙角里瑟瑟发抖。

    贺文轩不由眉头大皱，“陆小五，你这是在做什么，没看到小宁宁都在墙角缩成一个小鹌鹑了吗？”

    陆云熙才恍然惊醒过来，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将楚楚可怜的小鹌鹑抱起来，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宁宁，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

    他就是脑中乱糟糟的，一直在考虑着滕慕所说的话，一时不慎就让丁宁宁从他怀中溜走了。

    贺文轩还是皱着眉，直接上前把人从他手里抢过来了，道：“我带小宁宁去做身体检查，你先在这里冷静一会，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吧。都成为陆氏集团的总裁大人了，还这样慌慌张张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被陆大知道了肯定会回来揍你一顿。”就像当年他因为丁宁宁要死要活不肯出国留学，结果被陆大揍一顿就老实了。

    他这不是今天遭受的刺激太大，一时没绷住么。陆云熙垂着脑袋挨训，很不好意思，“那——麻烦你了，文轩哥。”

    “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是不会给你打折的。”贺文轩挑眉对他露出一个调戏味道十足的轻佻浅笑，小心翼翼地抱着丁宁宁走了。

    陆云熙独自呆在病房里想着想着，突然——

    “卧槽！”

    一时太震惊没反应过来，他都忘记最开始找滕慕来的目的了！结果他还是没搞清楚宁宁突然的惊惶害怕和攻击性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深深地怀疑，滕慕这家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