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耽美小说 - 地主与佃农(H)在线阅读 - 第十三章 意外

第十三章 意外

    顾孟那头如何纠结余伍是不知道的,但这些天他亦不好过。余伍仅余秋涟一个meimei,从小到大,他事事让着,兄妹俩没红过脸。然而这事出了后,余秋涟连话都不愿同他说。

    余伍知道他错了,打开始错到最后,如果不是他想靠出卖身体来解决家中的困境,就不会与顾孟再扯上关系,他跟秋涟何至于这样?

    顾孟走后,余伍去找秋涟,秋涟紧锁门不愿见他,任他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只隔着门撂下话“若非自愿有谁能强迫你?你身为男子,却做下如此不要脸的勾当,连meimei男人都抢!你要不是我哥哥,我真恨不得冲出去给你两巴掌!”

    她短促地喘了两声,像强捺下愤怒“从此我当没你这兄长,再不想看见你!”

    余伍自知理亏,秋涟没说错,事情是他自己做的,如今解释无非是开脱罢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榻上仍是一片狼藉模样,余伍心里明白,他和顾孟也算是彻底结束了。那人性子高傲,被他这样抹了面子,定不可能再回头。

    他什么都没了……

    余伍坐在地上捂住脸,眼泪静静濡湿衣袖,说不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是因为余秋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

    自上次吵完,顾孟果然没找过余伍。如此也好,余伍麻木地想着,顾孟厌了,正好两不相欠。

    他每天做好活,便会去秋涟门前站一会,求不得她原谅,看一面亦是好的。

    “你别再来了,你做的那些脏事难不成还指望我体谅?”门吱呀打开一条缝,秋涟探出身子,冷冰冰地道。她看着比平日丰润了些,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嫌弃。但余伍管不得这些,秋涟终于愿意当面跟他说句话了,哪怕是为赶他走。

    “秋涟,哥哥对不住你,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让我能看见你就好。”余伍歉疚地握紧手中篮子,里面装着他早上去集市买的桂花糖,余秋涟最喜欢的点心。

    “呵,见我?你不是该去见顾爷吗?怎么,他不要你了,便天天上这给我找不痛快?”余秋涟讽刺地翘唇一笑,“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他不来的那些日子,分明是在你床上,你却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劝慰我。你怎么做到一边说出这话,一边在他身下承欢的?你算不算个男人!”

    余秋涟的话如同利剑刺透余伍的胸膛,他甚至无从辩解,因为这就是事实,他就是这样卑劣下贱之人,为了利益出卖rou体,连meimei的相好都愿意伺候。“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怪我倒霉与你这没皮没脸的人生在一个家里,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别在我面前给我添堵!”

    “我不……”话未说完,门已经“啪”地重重合上,余伍低落地垂下头,鞋尖无措地在地面磨蹭,他不晓得做什么才能让秋涟好受些。

    她若实在不愿,他远远看着她,不再来打扰便是。

    可余秋涟连瞧的机会都不给余伍,出门的次数愈发少起来,按理说过日子总少不了柴米油盐,秋涟之前还偶尔出门拎些东西回家,后来干脆每日让王婶家的小女儿为她捎带。

    余伍私下找那小姑娘问过,女孩儿也不清楚缘由,说秋涟跟她讲身子不舒服,叫她隔两日便带些新鲜蔬果放门口,秋涟会多付她点银钱。

    余伍听得心中着急,担心meimei身体,又不敢敲门去问,只能一没事就在新宅附近守着,足足半月,才等来余秋涟出一趟门。

    眼看着要到大暑,天气炎热,秋涟此时仍穿着初春的衣服,捂得密不透风,余伍看着更加忧心,不知她生了什么病,会不会是被自己气的。

    余伍一路跟着meimei往城里走,近了担心被发现,远了怕跟丢,憋憋屈屈走三步停两步,这么磨蹭到了西市。

    余秋涟转几道弯,最后停在一家门铺不大的店前,走了进去。余伍抬起头,牌匾上用金漆书着“保安堂”三字,再看门口悬挂的药包和那扑面而来的草药味,是家医馆。

    meimei为何舍弃街边的大医馆,跑到这偏僻小地方?余伍摸不着头脑,他不清楚余秋涟要在里面呆多久,为防止被看见,便提前找角落避起。

    约莫一柱香功夫,余秋涟拎着药出门,路过余伍藏身之处时,余伍心虚地往后躲了躲,但余秋涟似乎满怀心事,根本没注意旁边。

    走至大路岔口,后面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让一让!让一让!”车夫大着嗓门喊,余秋涟恍若未闻。

    “小心!”余伍冲上去一把将余秋涟从后扯住,揽到身旁,马车擦着他们驶过,前头传来车夫的怒骂声“走路不长眼哪!”

    “啊!”余秋涟吓得一冲,差点摔倒,她慌乱稳住身形,心有余悸地摸摸肚子,刚想向恩人道谢,抬起头却发现救她之人是余伍。

    “怎么是你!”秋涟脸色瞬间沉下,声音也冷淡起来。

    余伍已经无暇顾及她的态度,他全部注意都放在余秋涟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拉余秋涟时,他揽了下她的腰,手感粗壮臃肿,明显不是个妙龄女子该有的。之前一直跟在背后看不真切,现下余秋涟正对着他,即使穿得不少,依然能觉出异样。

    “秋涟你……”余伍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余秋涟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她不自然地拢拢外衫,转过身子“与你有什么相干。”

    “别走!”余伍拽住她不松手,把余秋涟往一旁无人的巷子里拖。

    “你……你是不是有身孕了?”余伍焦急地拉着meimei摇晃,余秋涟抿住唇,头转向一边不愿回答。

    “是……是顾爷的……”余伍盯着那肚子瞧了又瞧,最后深吸一口气,松开手颓然地向后退出一步。以她肚子看来,至少三四个月了,那多半是年后的时候……

    见余伍脸色惨淡,余秋涟心头蓦然间涌上一阵报复的快感,烦闷也消下去些“没错,孩子是顾爷的。”

    “就算你费劲心思抢到男人又如何,天生是个怀不上孩子,只能叫人玩弄的破烂货罢了。”恶毒的话一句句对着曾经自己最亲近的兄长吐出,她难过,他亦别想好过!

    “你真当顾孟是为了什么?他是玩够了女人,尝鲜而已,你一个大男人不知廉耻地上赶着去送屁股,他会多看得起你?”

    余伍喉头一哽,秋涟的话字字诛心。顾孟花银子买,他为钱财卖,在那人眼里,自己怕是与勾栏院里花钱买到的妓女别无二致,心情好了招来陪睡,心情不悦随手可抛。

    但即便如此,从始至终他也只有过顾孟一个男人,乍然知道秋涟怀上孩子的那刻,他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心中翻滚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宣泄,在胸腔肆意冲撞。余伍眼眶发酸,头脑昏胀,他没理会余秋涟的挑衅,尽力控制情绪,想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余秋涟诧异地看了一眼余伍,讶于他的态度,接着因为这话,也烦恼地皱起眉来。她没瞧见余伍紧紧蜷在衣袖下的手,指尖用力而致缺血苍白,指甲死死掐进rou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这事不用你cao心,孩子是我的,我自己养。”余秋涟冷漠回道,虽然她的确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这孩子要是让顾孟知道了,定无法平安生下来,可若一辈子瞒着,孩子从出生起就是见不得光的野种,连父亲都没有。

    余伍一眼便看出她为难,但与余秋涟想的不同,他所担心的是,一个女儿家怎么才能负担起养大一个孩子的花费?况且秋涟还未出阁,拖着一个孩子,以后嫁不嫁人?日子要如何过?

    “去找他吧,他是孩子的父亲,应该负起责任……”余伍哑着嗓子说。

    “呵!”余秋涟似是闻见了什么笑话,掩唇讽笑。“你倒是大度,也不怕我们借着孩子重修旧好?不过我不稀罕,孩子我自个儿能养,用不着你在这惺惺作态!”她越过余伍,将人甩在身后。

    余伍没去追,后知后觉地展开手,掌心被掐出了几轮半月形的血印。他自嘲地笑笑,合上掌静静伫在原地,良久才下定决心,往顾家方向走去。

    无论秋涟往后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今日他必须去求顾孟给个说法,孩子连同母亲,都需要名分。

    ……

    站在顾宅前等待下人通报的余伍,仿佛回到最初时,曾经他为秋涟传话而来,如今同样是因秋涟,他再次踏上这石阶。

    被家仆领至偏厅,余伍寻了处角落坐下,内心紧张不安,呆会儿顾孟来,该怎样说服他,那人会同意吗?

    正忖着,便听外面有嘈杂声音,隐约有人喊“爷”,他慌忙站起,碰到边上的椅脚,险些摔倒,待站稳了抬起头,门刚好从外推开。

    进来的人锦衣华服丰神俊朗,看着同以往没什么两样,不像自己,余伍默默垂首盯着磨得破旧的鞋面,自己穷酸又狼狈。

    胸腔里如压了一块大石,沉闷感觉让余伍难以喘息,顾孟没有他依然过得很好,而他没有顾孟……

    “是想明白了?”顾孟先开了口,他打进门起眼睛便没从余伍身上移开过,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把余伍的表情动作尽收入眼底,目光肆意而贪婪。

    这么多天了,他不去找,不去问,不代表他不想要。今日余伍自己送上门来,顾孟怎么还能忍得住,他几乎想立刻冲上去将人掐坏揉碎在怀中。顾孟以前从没想到自己会对谁有这么强烈的欲望,强烈到只看一眼,浑身就躁动起来。

    余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顾孟那guntang吓人的眼神,听见顾孟的问话,他愣了愣,发觉顾孟误解了他的来意。

    顾孟确实以为余伍是来道歉悔过的,得到下人禀报,忙放下手中事务赶来,一路上心中既得意又迫切。

    这sao货果然离了自己活不下去,个把月都耐不住,主动送上门来,看他一会儿不好好教训这不懂事的贱人,非弄得余伍哭着跪着跟他求饶才能放过。

    顾孟全然不记得自己要和余伍划清界限不再来往的事儿,一门心思想着如何cao玩余伍。

    “您误会了……我是替秋涟来的。”哪想到余伍居然摇了摇头,出乎顾孟意料地说出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本来一直克制却仍掩饰不住微微扬起的嘴角,在听完这话后慢慢拉平,甚至有隐隐垂下的趋势。顾孟暗暗咬牙,星目迸出寒光。

    余伍佯装平静地抬头,迎上顾孟凶狠的目光,心中翻搅得更加厉害。他撑着继续道“秋涟有孕了。”

    一时间没人搭话,连顾孟脸上都出现了少见的愕然,半天才敛住神情,强自镇定地询问“多大了?”

    这话没头没尾,但余伍听明白了,他嘴里发苦,干涩回道“看着该有三四月了。”

    不用说也清楚,这日子一推,必然是顾孟的。顾孟烦闷地在厅内绕了两圈,找椅子坐下闭目思索,他每回同外面女子行房事,怕人成孕从不弄在里面,可自遇见余伍后,因没这方面顾虑,就贪图快活,次次都要在余伍身子里泄出来。

    在余伍这养出了坏习惯,以至于和余秋涟一起的那一个月里,的确有一两回忘记,直接射了进去。

    女人果然麻烦,顾孟睁开眼,眸底有未散尽的阴鸷,他生平最恨别人威胁摆布,余秋涟事后明明可以吃汤药避孕,却故意没做。她三番两次触及他的底线,就算留下孩子,他也不会让这女人进顾家的门。

    只是……目光掠过余伍的脸,顾孟突然有些犹豫,“你想要我如何?”

    “自然是挑个好日子纳秋涟入门。”话在脑中滚了数遍,道出来时仍无法避去心口针扎般的细密疼痛,余伍不愿被顾孟看出端倪,说完便静静垂下眼角。

    顾孟点点头,面上不露喜怒。与猜想一样,他和余秋涟,这蠢货选了meimei。

    虽然早知会这般,可还是没忍住抱有一线期待,余伍是否会想要维系与他的关系,提出其他要求?

    结果终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