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谁正叹息失去谁 然后遇上谁
书迷正在阅读:叔叔、女王的寒少(女攻)、女王与男奴的色情故事、精灵族和巨人族的和谐发展、当伪海王遇上真渣女、欲情溺心(未来设定双/产甜rou)、家风贞静、(双性)哑奴、(总攻/催眠)催眠软件、阿良与阿藤
近来云间城的小报头条又重新聚焦到半年前发生的一桩惨案上,只因当事人拖了数月的丧礼终于要举行。 从不抛头露尾的涉黑企业家与政要大小姐的豪门秘辛、本城各路势力的江湖恩怨,通过狗仔的不懈努力又重新变成升斗市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据小报说,事发当日梁谔正携未婚妻子周苓由树海市返回云间城。防弹车驶进盘山路段不久便发生爆炸,随即滚下山崖。同车四尸五命通通葬身火海,无人生还。甚至遗骸都无法拼凑。是的,其时梁二少的未婚妻子已怀有两个月身孕。 此前梁家一直以找不到尸首为由,拒绝承认梁谔已死于非命。半载协同调查,最终的报告显示:事故由发动机自燃引发,排除了寻仇的可能。现场找到的DNA也证实无人生还。 起初经由新闻报道的朝生暮死到底还是缺乏实感,若非报纸上清楚刊载出梁谔的容貌,姚远都不敢置信,那个离奇死亡的话题人物会是他的恋人。 后来梁谔的名字每登次报,姚远的心就跟着多道疮疤,听到都会颤抖。 毕竟,从报纸上得知相恋七年的男友死讯已够令人错愕。更觉讽刺的是,这个男友还同时是别人的未婚夫婿。当所谓豪门的面纱被揭开,姚远方才知晓梁谔在他面前,连身份都是编造。 更可怕的事实被他察觉——甚至养父母的身亡都与梁谔背后的势力脱不开干系。 先前只知自己的生身父亲是帮派手下的拆家,因为某种原因叛逃,走投无路时对养父母求援,养父母看在姚远的份上好心窝藏,却最终被累及丧命于黑吃黑的火拼,自此与爱子阴阳两隔,独留姚远伶仃一人。 现如今回味,且不论什么样的原因需要大佬亲身上阵接近个小拆家遗弃多年的儿子,但梁谔出现在姚远身边的时机确实恰如其分的巧妙。 在姚远亲属相继离世、流离失所时,是梁谔切切实实给过他慰藉温暖。顾着顾着姚远便情难自禁的爱上对方——周到、成熟、温柔的大人,半缕柔情就够懵懂少年沦陷。而梁谔好心默许了他的行为。 时至今日,姚远对关于“亡夫”的一切流言蜚语业已见惯不怪,狗仔笔下冷酷绝情、风流成性的梁谔与他所识的梁谔简直南辕北辙到极致,奈何上天已经不给他考证真假的机会。 姚远怪梁谔,当然也怪自己。这段关系里面没有谁应该被原谅。回头看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般。搁下报纸,姚远自己斟了半杯威士忌,丧礼他这没名没分的人是去不到的,仅能遥遥祭奠罢了。 “细究起来,你们的恋爱的确有许多不堪推敲的疑点。”好友徐凌霄看他这半年精神恹恹,第百次出声替他痛斥梁谔:“哪有拍拖时总见不到人的,分明就是分身乏术忙不过来。人经过这遭,终究还是要学会长进,放低过去把那个玩弄感情的渣滓趁早忘掉,阿远你值得更好的——” 忆起梁谔讲自己一年到头多是外派公干,更出于保密原则不便联络。见面时相敬如宾,连上床亦算罕有——借口姚远都替对方找过——是他的情况太特殊了,梁谔不喜情有可原。 恋爱时姚远黯然过,也想过是否非他不可,想开诚布公的谈却一拖再拖,那时开解自己,纵使不常见面也不紧要,每个温存的瞬间他都将牢记于心。 ——梁谔曾在姚远身上留下亲密无间的吻,姚远曾为梁谔不经意的一句说话亲手学做羹汤。 原来感情中最可怕的并非欺骗,而是一厢情愿。 电视机里正播着套关于维加斯的戏,主人翁于机场相识,一拍即合的于赌城夜夜纵情,他们甚至一起参加了男主角meimei的婚礼。假期结束后双方分道扬镳,男主角终究敌不过相思,便动用各种手段找到女主角。 当他怀揣着满腔忐忑爱意守候在对方门前,屋内却传来幼童的嬉闹声。 黯然神伤的男主角终于等到对方应门,却只能卑微的祈求临别的亲吻,然而遭到女主角冷硬拒绝:“我虽爱你,但我不能离开自己的家庭。是你逾越了。” 姚远心想,女主角马脚这样多,其实只是男主角甘心看不见破绽而已。与曾经的他何其相似。 画面里俊男靓女吵着吵着最终又吻到一处,下帧画面就卷入被褥中。女主角终于还是决定和男主角远走高飞。果然,凡尘间最多的就是相濡以沫的贱人*。 徐凌霄看着肥皂剧情,突发奇想道:“不如你亦都离开这里,去维加斯?来场艳遇,抛却前尘旧梦,寻求爱的真谛,多么罗曼蒂克。” 姚远看得不自在:“发神经,我这个样子,没人会钟意的。”还试图替他与梁谔的关系辩白几句,但瞥见垫在酒杯下的报纸,便又闭口不言。 再不忠心的伴侣,一旦变成逝去那个,就会养虎为患般栓住心软的人们*。 “难不成你要为人渣守成世活寡?”徐凌霄替他拍板,“准许你为他再伤神七日,过了头七,你就给我去维加斯,不花光所有钱不准回来。” 那就去吧。反正亦无什么可再失去。 从云间城到维加斯,需经由洛城转机。机上,姚远隔壁的孕妇正因为身体不适干呕不止,众人正一筹莫展时,一位好心的乘客慷慨地将头等舱座位让给对方,降舱到姚远邻座。除去宛如天使降世的善意,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位乘客的美貌,随着他踏近,舱内的嘈杂蓦然凝滞,转而化为对他的注视,众人连续十数钟头的飞行的疲累仿似因着他的出现消弥,侧耳还能听见不少人小声议论来人是否是明星之类的絮语。 青年落座后双腿长到几乎无处安放,但对要在两排仄逼的座椅间挤三个多钟头眉头都不皱多一下。他没有和任何人交谈,偶尔与邻座的姚远视线交汇,露出的礼貌微笑就连全程迷糊眼困的姚远精神都为之一振。他乐天地想,有幸得到美人在侧,几万块的路费都值回票价,这趟旅程算开了个好头。 正如所有文艺作品所述,维加斯从来无愧于罪恶之城的美名。 城中干道两侧遍布豪奢的赌场酒店,个个宛如诱人的盘丝洞。人造的霓虹闪得艳美,照得所有涌入这座梦幻岛的人满面红光——蜜月的爱侣、踌躇满志的赌客、猎艳的独身汉,蒲到烂醉也好,底裤输光也好,触碰法律禁区,道德全无的寻欢作乐才是此间真谛。 但热闹都是别人的。单丁姚远游弋在人群边缘,正尽力以自己的方式融入这幕群戏。他努力的方式即是呆在赌场,喝着无限量供应的美酒,连续打了三天的老虎机。姚远从1分钱换到1块钱,10线程玩到50线程,无奈赌资总是平本不亏,距离徐凌霄花光全部身家的要求还很远很远。 说好的来场艳遇,寻求爱的真谛,制造罗曼蒂克呢?——该来的总会来的。 “介意吗?”终于有人走到姚远跟前,主动跟他搭讪。来者身形修长,站定便将背后的光源遮掉大半。长时间的无聊动作让姚远的响应陷入迟缓之中,对方罩下的阴影笼着他,身上再精心的装扮都看不清楚,却可敏锐地嗅到对方身上香水的甜美余韵。 姚远望着他似是而非的轮廓,继而感到心跳快半拍。那是只须看过一眼就会记得的美貌。他在记忆里捕捉到这个鼻高目深的半唐番青年。 姚远不明所以,不知这位是要叙旧亦或是——因丧夫独身半年的姚远承认,环境致使他多心了。 对方轻笑起来:“你好,我叫千里。”是最纯正的中文。高挑的青年弯下腰来,贴近姚远温驯的面庞,像在汲取他身上醺然的酒气。“介意吗?” “我叫姚远。”姚远颇拘谨的摇头,千里便顺势发动老虎机的按钮。姚远往时不惯陌生人凑近,此刻却被千里独到的气质蛊惑般无法抽身,只得盯紧不断轮转的游戏界面。 激昂的音乐突然间响起,千里不过随手一按,老虎机就摇到三天以来最大一次中奖,随着伴奏不停吐出代币。 尽管都说老虎机是赌场里最无聊的消磨,根本毫无博弈成分,至多算租价昂贵的游戏机。然而此番摇到大奖,仍让姚远感到肾上腺素升高,兴奋到眼睛发亮。口拙的他一时不知该盛赞千里的相貌还是好运,对方明显是记得他的,于是折中感慨着好人有好报。 千里被他夸完,反而笑得羞赧似足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舌尖无意地舔过下唇,紧接着饶有兴致地发问:“姚——请问你是头次来维加斯?不知道我有没荣幸当你的向导?”言下之意无非是老虎机真的好没趣,不想你在此浪费光阴。 在赌城,应该有更值得庆贺的故事。 千里也不等姚远回答,替他收干净赢来的筹码往人怀中一塞,空住的另只手包住对方的,像握一团温热的软玉。 “盛情难却。”姚远跟着笑起来,他当然也是好看的。廿七岁的姚远五官端正鲜明,只是与千里相比一个似闪钻一个似玉石,姚远远不如锋芒毕露的千里吸睛。徐凌霄的嘱咐还停在心上未走远,他决定顺其自然跨出自闭的界限,不去考虑任何善后事宜,任青年捉紧五指:“感激幸运之神终于要眷顾我了。” 要怪就怪维加斯的气氛实在旋旎。千里那张脸,即使嵌着头顶水晶吊灯照出的浮夸暖光,也无损他遗世独立的昳丽,导致姚远轻易被美色收买,仿佛刀山火海都愿忘却。 千里牵牢姚远的手带他沿路见识糜烂的赌城本色。老虎机真的只是冰山棱角,从二十一点到百家乐、梭哈,各种花样百出的牌桌叫人缭乱。而姚远终于通过千里这个资深玩家领略到些些人跟人博弈的乐趣。不得不承认,老虎机真的缺少那种赌博的刺激精神,更像不得不交差的任务。 千里耐心的指点姚远各种基础玩法,教他如何判断跟和弃。再深入却不肯讲了。“那样你就不需要我了——” 洗牌发牌间,千里跟姚远讲起关于这座赌场的秘闻和笑话,姚远已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被逗得如此放肆的大笑。 姚远大笑起来的样子干净纯粹,像童话书般有种超越年龄的天真。会令人觉得为博对方一笑,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姚远渐渐放下心内的戒备,由千里带着他一样样玩过去。场内开始有人注意到他们交缠的双手,恭维登对的不时有之。千里都不否认,并代表姚远齐齐谢过。姚远起先尚觉羞涩,说多之后亦能坦然应对周遭艳羡目光。大半夜过去他们手中的筹码翻了不知几多翻,说逢赌必赢真的毫不为过。按千里的话即是福星相伴在旁,因此今夜手风顺爆。 等菜鸟姚远玩到面上显露踌躇,千里就让男人跟着,看他如何大杀四方。其中千里玩得最出色的是德扑。 “我棒不棒?”千里又赢一把后附在姚远身侧小声邀功。 “简直赌神再世。”姚远附和时青年的唇便若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耳际,短暂轻柔得如同错觉。 姚远分神去看对方的侧脸,千里却一副什么都未发生的模样,游刃有余地看新一轮的牌。 一杯接一杯的霞多丽,不计其数地入喉。青苹与水梨的清新甜味在鼻息间翻滚发酵。姚远自觉已饮到五成醉。一定是酒精替代大脑在驱使身体。否则怎会在下一刻,千里含笑望向自己的瞬间便如同被香气引诱,辗转亲上青年的软嘴唇。 千里对姚远的主动示好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一面按着他的后颈,一面推出所有筹码all in,同时加深亲吻,舌尖撬开唇缝送入对方口中翻搅舔舐。明眼人都看出期间暗含的势在必得。身侧的人群立即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呼叫好。 姚远听到周围的鼓噪声立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推推千里的肩表示可以了。青年乖顺的结束与他的唇舌纠葛,又意犹未尽的亲了亲姚远唇角的水渍。 唯独处在按钮位的玩家漠然不为所动,结果台面翻出的河牌令他大爆冷,3张10点赢了千里的对a。奇迹诞生的场面瞬间点爆全场。千里还在犹自回味刚刚的湿吻,这边赌桌上却吃了瘪。他十分不开心的撇撇嘴,转头瞧见姚远笑眼弯弯的注视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开怀。 “一点也不好笑。”千里抓着姚远的手按在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都怪你,我们的钱都输光了。” “这都怪我?”姚远失笑。 “是你让我分心。”千里跟姚远咬耳朵:“你亲得我都硬了,宝贝。”他伸臂揽紧年长男人柔韧的腰肢,比他想象中还要细。“我要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