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有人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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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府中,宿欢便着人将那把油纸伞送回了丞相府。 日子过得甚快,尤其与苏郎君卿卿我我时,更教人还未回神,天色就暗了下去。 彻夜无恙。 清早儿,秋风尚且凉着,天也是阴的。 因着昨夜不曾纵情纵欲,宿欢倒也醒得极早。 她待过了少顷,方才就着姿势撑起身在苏如故唇角轻轻落吻。 “唔……”颤了颤鸦睫,他下意识抬手将宿欢抱的更紧些,阖着眸子在她唇上也蹭了蹭。因着将将醒过来,苏如故的嗓音略微泛着哑,“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罢。” “今日我还有事。”宿欢被胡茬扎得发痒,当即笑着推开他道,“好了,你再歇歇,我便先起了。” 虽她这么说着,可苏如故却也与她一并下榻洗漱,并未再休憩。 待瞧见他眉眼间略有些倦色,宿欢系着衣带的指尖不禁一顿,侧首看着他问,“怎生无精打采的,昨儿受凉了?” 苏如故用指腹揉了揉眉心,温声答她,“无妨,只是做了一夜的梦,略有些头疼。” “看来这熏香倒也名不符实。”漫不经意的试探着他,宿欢轻笑道,“说甚安神定魄,怡情养性,反而累你不得好眠。” “近来常常多梦,许是与这味香无关。”苏如故同她这么说着,迟疑一霎,又问,“不知女郎可与我一般?” 宿欢垂眸将里衫系好,“这段时日里确是多梦,也无有魇住,想来该是无碍罢。” “……原是如此。”他应了一声,接过宿欢手中玉梳,为她细细梳理着漆黑发丝。她乌发细软,自苏如故指间柔柔滑落,教他眸底也温软,“那便莫要再用了。” “若女郎觉着不适,便莫要再用这味合香了。”与她又讲一遍,苏如故低眸将她乌发轻轻拢住,自镜台上拿过一支簪子,三两下绾了髻。俯身从她身后拥住她,苏如故在她耳廓上轻轻吻了下,“今儿天凉,怕是还有场雨要下,女郎记着多添件衣裳。” “嗯。”宿欢语气懒散,“我晓得了。” ………… 今儿出门是有人相约。 天色仍是阴着,她也存着些旁的心思,便遣侍从去备了马车。再待驭夫轻抖缰绳,驾着骏马晃晃悠悠的到了书肆外,时辰也尚且早着。 宿欢慢条斯理的踏下车凳,又理了理幕离的薄纱,步履轻缓的朝候在门前的郎君走去。她姿仪端雅,持着世家贵女的清贵矜傲,任谁也难以料到,她竟是京都里骂名极盛的那位宿家女。 而立在书肆前的,是位少年郎君。 他约是十七、八的年纪,眉眼清隽,长身鹤立。少年郎面如冠玉、唇若点朱,偏生那眸色过浓,宛若冬末春初将将融解的寒潭,清泠泠的泛着凉意,漆黑渊沉。他正走着神,或是在思量着甚,方才半点儿不曾如往常那般藏拙。 再待看见宿欢,又将眸底晦涩收敛了个干净。 “……家主。”这么低声唤着她,少年郎倏地红了耳廓。他朝宿欢走近几步,此前还冷淡着的面上便柔和了些,温温软软的看着她,半点儿不复方才的模样,“家主可曾用过早膳了?” “已用过了。”宿欢笑吟吟的看他,借着幕离遮挡将目光肆意落在少年郎身上。碍于周遭多有他的同窗,宿欢举止有礼,语气却未免添了些戏谑,“许久不见,祝郎君……可曾想念宿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