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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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过了三天,我便见到了他,他的车停在宿舍区边上,由于专门找过车型发给孟箐辨认,因此我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车。 说来是个巧合,那天我有课,还是那种逃不掉的课。从教学楼走到宿舍区,恰巧看见一个女生从他的车上下来。没瞧见正脸,只隐约望见高高瘦瘦的背影,及腰长发,打扮得蛮成熟的。 我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握了握,心想着“看吧,就是这样的人,他们都一样。” 本来想绕道走,或者走慢一点等他开走了我再走过马路到宿舍那去,但他停在那好像没准备走。我正想着绕道,他放下车窗,看向我。哦,他看见我了。 那我还有什么好绕道的,我快步走过去,直直站在车边。 我站在车边,看到周围路过的男生都会回头打量一下他的车,对,也许还会腹诽一句“学院女生真是风气太差”吧。我刻意忽略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猜,你现在不需要服务哈?”我暗指刚刚从他车上下去的那个女生,他下午近四点才送她回来,那么一定是过夜了,他想必早已餍足,自然不会再需要我。 “不。”他抬眼,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我顿时有点介意方才说出的那一句话里,带着的挑衅意味。 “事实上,我很需要。”他说,“你可以上车?” 如果一切都能按照正常的轨道发展下去,我应该觉得幸运才对。当孟箐不得不收手时,我却意外遇见一个好对付的“金主”,能维持自己的生活。 吃完一顿美好的晚餐之后,我就发觉在我身上似乎没有预设的正常轨道。 “我不是很明白?”我手上拿着他给我的契约,疑惑的望着他。 十五分钟前,我到了他位于市区的某间公寓内。十分钟前,他和我正坐在书房的书桌两端,这间公寓的书房空旷得多,他交叉双手放在桌面上,让我坐到他的对面。五分钟前,他递给我一份资料袋,黏于资料袋外面的就是这一份契约。 契约内容不多,归结起来很简单,一是确认我与他的买卖关系,二是要求我必须参加十一月底的聚会,而聚会内容未知,但就第二条契约却引申了更多细枝末节的条条框框,这些条条框框通通整合一下也就是一句话:聚会完成之前,一切听从买家指示。 “短期契约。”他回答我,手指又放到了唇边,这似乎是他思考时不自觉的动作。 “可是签了也没有意义啊。”我说出自己的疑惑,“这种东西受法律保护吗?” “显然。”他摇头,身体向我这前倾了一些,“但我倾向于签一份契约。” “你刚刚说短期?”我把这份契约看作是他的性格所趋,与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算看出来了,他年龄不大,内在却着实是一个严谨到古板的人。也许他觉得互相签个没什么意义的文件,就能对他自己有所保障,这不要紧,关键在于他刚刚说了短期。 “时间点是十一月二十九号。” 聚会后就结束这样的关系,他不会再找我?他给了我肯定的答复,他说重要的是十一月底的那次聚会。 “是怎样的聚会?”看他如此重视,我无可避免的,问了他。 “抱歉?”他却没准备回答我,指了指契约,“你还没签。” 意思是没签之前不能告诉我,我突然觉得他简直称得上可爱二字,到底是哪种金主会这么认真的要求你签一份无意义的契约,哪怕没有这么一出,他到时直接将我带去所谓的聚会,我也不会拒绝的,毕竟他给了我这么多钱。于是我爽利的签下了自己名字。 “别急。”他见我又要提问,给了我一个安静的手势,“现在你可以打开它。” 它,指的是资料袋吧。我将资料袋翻了一面,解开封口,从里边抽出一叠打印的文件。 翻到正面,首页粘着两张照片,我手指滞了一下,随后便又往后翻了几页,是打印的消息记录和一些转账信息。 翻完最后一页,我抬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人,眉眼柔和,嘴唇时时微抿,鼻梁高挺,面色稍显苍白,他不高,体型也不算健壮,比普通路人清俊一些,称不上帅气,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的,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会有奇怪的隐秘感,也不太懂为什么他偶尔露出一丁点控制力就会令我倍感压迫,大概是气质使然,或者说是他的能力使他有了这样的气质。而现在的他目光沉静,微微带着点笑意,看着我,我有点不安,是动物的本能,遇到展现自己强大的其他动物,会觉得危险。 这一份资料可以分两部分看。首页上粘着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孟箐的,另一张照片上的人,我眼熟,是我们学院的女生,但我叫不出名字。而往后的那些资料,那个女生的我不了解。孟箐的我却了解,资料上是那些客人的信息,她介绍过的女生的信息,以及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详细无比。最早记录追溯到了她高一那年第一次做这事儿,我都不知道的记录。当然,我也在案。另一份与孟箐这份相差不多,只是时间、客人名单、涉及金额不同,也都是有凭有据。 我已经不想知道他是如何收集到这些东西的了,我想知道他给我这些资料的意义所在。 “我好像上了贼船。”我勉强对他笑了笑,啊,我竟然对他抱有好感,你看,女生的好感真是来得莫名其妙且不准确。我现在无法确定他是一个好人了,但却无比确定他是一个比他的外表看上去更危险的人。“徐蕾。”他换了个坐姿,往后靠去,“这是我的诚意。” 我模仿着他,挑了挑眉,这个动作我不熟练,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算哪门子的诚意,这分明是展示,展示他的强大。换言之,这简直是把你的犯罪记录丢在你面前,然后剥光了的你,被他审视一番,看看你有何价值,再要挟你主动交出你的价值。 这是孟箐的犯罪记录,我充其量只在这份资料上占据了几行的位置。不过他既然能收集出这么一份材料,我当然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我和孟箐之间的纠葛。否则孟箐身边那么多女生,他为什么偏偏选了我?这么一推测起来,之前那两次接触也是他算好的了? 我冲着这份资料也无法拒绝他任何要求,这是我欠孟箐的,我想,我没和孟箐签过契约,然而我却对她有着切不断的契约精神。我眼前浮现出她那天离开酒店时的惨状。 —— 说是惨状一点也不为过。 我高三那年,孟箐已经上了大一。那次本该由我去的,其实我已经进了房间。不大的房间内坐着四个男人,四十来岁,看上去不太干净,只是指外貌上的不干净,很邋遢。这一年内,我没遇到过这类客人,孟箐也从来没找过这种客源。 因此,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骗局”,跟孟箐联系的是其他人,再由这个“其他人”介绍给房间里这四个人。就是经过了二次介绍,而第二个介绍人才不管我们的死活,自然是什么人都会找,只要有差价可赚,甚至于群P。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我们想尽力避免,却难免会遇到的情况。 我几乎要放弃挣扎,在他们嬉笑着撕扯我衣服的时候,房间门铃被按响了。孟箐拉着我,将我挡在她的身后,她不高,穿着高跟鞋也才差不多160公分,娇小,但样貌比我却要出色得多。她向那四人道歉,说这次的钱会退,但生意不做。 那四人不同意,嚷嚷着什么我们瞧不起他们,要敢不接,干脆两个人都留下来,反正他们人多,一个人也满足不了他们。 在经过一番动手动脚的挣扎和谩骂以后,我被孟箐哭着推出了房间,她让我走。 我站在酒店门外等她,那是我难捱的三个小时,是夏天,她出来时,脸上带伤,胳膊手臂,能被看见的地方都带着程度不一的淤青和血痕。我很没用,在烈日下抖成了筛子,哭着牵她的手去打车。 她扶着我几乎站立不稳,却抬头和我道歉,说:“找到这样的客人是我的问题。” —— “她是你的朋友。”他收回去一些资料,包括签了我名字的那份可笑的契约,留给我的是孟箐那份文件,我捏着她的照片,和她的“罪状”。是朋友吗?我把我和她的关系定义成合作。 “我的办法,给他们想要的。”他扬了一下另一份资料。 “我的诚意。”他这样说。 我却无端打了抖,不自觉瞪大了眼睛,他表情很是平静,一丝一毫没觉得他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什么是给他们想要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要替我帮孟箐摆脱现在的困境,风言风语,停课,被人指指点点。他的做法却是将另一个做这行当的女生送进去? “你……”我张嘴,字眼儿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喉咙紧得发疼。 我冒出了一个更可怕的假设,假如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呢,孟箐做了这么久,怎么会被人揭发。我不想相信,也不想承认我的眼光确实差劲。“是你去告发的吗?”我问了出来,盯着他,不想错过他每一个有可能泄露出真相的细微表情。 然而没有,他没有任何异常的情绪波动,裹在迷雾中的他,不会透露给我一丝丝真实的讯息。 “徐蕾。”他又这样叫我,拉长一点点音调,好似无奈,“我对我们之间的信任危机感到抱歉。” “不是我。”他摇头,如是说,“希望这个答案能让你安心。” 我怎么能安心,我深感疲惫。 也许他的提议是最能悄无声息地解决孟箐问题的方案,假如那个女生坐实了罪名,那么针对孟箐的“谣言”自然也就能不攻自破,而孟箐之后也必定不会继续做这个了,完美,不是吗。 那个女生,我不熟悉。无论怎么权衡,这对我来说确实再好不过了。但,无论是孟箐还是那个女生,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人。他对于陌生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为了目的而进行某种手段,他不管是谁的 未来会被这一份资料彻底毁去,这与他无关。这样冰冷刺骨的“无关”,真让我觉得不适。 我竟曾觉得他温柔,或许疏离又冷漠的温柔,只是隔离在他自身情绪之外的“礼貌”。 我以沉默展露我的情绪,复杂到无话可说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