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浑噩县官明白捕头、巧计入室嫂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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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吴墨山和几个六个士兵十个捕快弟兄们去小酒家吃吃喝喝,玩儿了一通,钱师爷尿遁离开,吴墨山付了二两银子的酒饭钱,心疼的直吸冷气。 但花的并不亏,原本对他不服气的小捕快们,对他的大方宽和都很赞赏,刚开始还称兄道弟的不太尊重,后来都尊称“捕头”。 “明儿还有好几个案要审,吴捕头你还得站堂累得很,快快早些休息,兄弟们走了啊?”小捕快们抱拳和吴墨山道别。 吴墨山并没有喝多少,被他贴身使唤的士兵周单和叶彪送至县衙住处,铺好被褥才走。 自己给自己熬了汤药,吴墨山坐在炉子前喝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刀纸张笔墨,给家里写信—— ‘阿玛,额姆,墨山一切都好,家里可安好?墨山在衙门里当差,找了好活计,特此三两银子孝敬二老小弟,若有急事可托周秀才写信给墨山,勿念。’ 抓耳挠腮的写了短信,在信封里塞了三两银的银票,第二天清晨,吴墨山便把信交给了信差。 早饭吃的带着豆子皮儿的粗糙豆浆并两只馒头就着咸菜煎鸡蛋。 吃的很是别扭,因为顶头上司坐在他的身边,吃的大胡子沾满了豆浆,紫黑胎记吓人。 “你小子,个头高,瘦的跟个大马猴儿似的,多吃几个!”钟道廉一个劲儿让吴墨山多吃。 吴墨山看着钟道廉打着补丁的中衣下袍,他想,那日看见的绿缎白鹤补服肯定是这位县官老爷唯一一套像样的衣服,明明这么穷,却重重的奖赏了自己,还和部下一起吃着简单的饭菜,这让吴墨山对钟道廉好感直线上升。 这位大人真真可堪为百姓父姆官。 “大人,够了够了,多谢大人关心。”吴墨山感激的道。 钟道廉胡子飞飞着:“不必客气,快吃,吃完后本官好升堂审案。” 然而这种好感度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吴墨山就彻底的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每天的案件几乎全是不了了之,但凡犯事儿的一方稍有些权势财富的,钟道廉都会模糊处置,而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钟道廉反而算的一清二楚。 比如孤寡老人饿得厉害,偷鸡摸狗被钟道廉直接打入大牢,而那在官道上与人争执的举人富户犯了人命官司,却是直接让人赔些银子罢了。 吴墨山当值十天,就有些郁闷了。 这一日。 公堂之上,钟道廉穿着黑红色的官服,之所以说是黑红,是因为脏污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撑着下巴打着哈欠的听着堂下许老头哭哭唧唧的陈情。 “呜呜呜……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俺们做主啊!!呜呜呜俺家玉兰儿给薛家老大做贵妾香君,当初明明说好的给十两银子订了契,让俺们这一家老小在县城安身,那薛老大出尔反尔,把我家玉兰儿祸害了,十两银子也没给,俺家玉兰儿又让他们家嫡正君给撵了出来,呜呜呜……以后俺们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啊?啊啊啊……大老爷请您为俺们做主啊!!”一个削瘦秃头的老人跪在下面痛哭流涕,而他身边的小哥儿更是嘤嘤嘤的啼哭。 不胜柔弱,细细的一把腰肢能捏断似的系着水绿绸缎腰带,虽然没有十分的美貌,却也有三分颜色。 钟道廉哈欠连天:“带薛老大来。” “带薛老大——”吴墨山高声呵令。 “威——武——” 薛老大是个满脑肠肥的后生,见到钟道廉谄媚的笑:“大人,这全都是误会,小的浑家儿善妒,并不是不给十两银子,只是我们家生意大,时不时的周转短缺银两也是有的,还请大人宽限则个,一个月内,小的一定把十两银子给许老头。” 许老头嚎哭:“呜呜呜大老爷,他骗人!!他已经说了半年了啊!!连俺带着哥儿在酒楼卖唱讨口饭吃,他都不让啊!!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呜呜呜求大老爷做主!!” 薛老大哼了一声:“大人请容小人说出实情。” “哈~”钟道廉打了个哈欠:“快点说——” 薛老大冷笑:“许老头,爷我为啥不给你十两银子你心里门清儿,你带着你家哥儿抛头露面的在酒楼里找靠山,你当我不知道,每个月爷给你家哥儿好吃好穿,亏待他了?” 许老头一顿,有些心虚的避开视线:“俺……俺们就想讨口饭吃吗,俺家哥儿才没!!你有啥证据这样泼俺们穷苦人家脏水!!” 薛老大jian笑:“嘿,自然是有,大人,吴树栓平日里最爱去酒楼赌坊,他可以为小的作证,证明他们父子二人故意讹钱一哥儿多嫁行骗!” 好个薛大,红口白牙直接从被告人成了受害人,反咬了许老头父子一口。 吴墨山拧眉,很想冲上去揍他,但稳住心神,发觉身前的钟县令大人已经打瞌睡了,心里一喜:“薛大,我加县令大人怎么听说你与那吴树栓交好,他的话在公堂之上不作数!” 薛老大瞪眼:“我和他……他……” 吴墨山反手抽出一只三寸长的银针,刺入后颈风府xue,暗暗道‘虎兄’,平静而含笑道:“你与他有何苟且啊?” 他的话语在别人眼里很是平淡甚至友好,然而在薛老大的眼耳中,吴墨山的身上突现了一只半透明的有三人高的凶恶白色大老虎,张牙舞爪的飞扑而来,怒吼着:“你与他有什么苟且?!歹人!!你要不说!!我虎爷爷活剥了你的皮!!嗷呜嗷呜!!!” “啊啊啊啊……饶命啊!!小的小的和那吴树栓是旧相识不错饶命啊!!!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啊……” 薛老大恐惧的扭曲着肥脸,过度惊吓“噗咚”倒地晕厥。 吴墨山忍笑,低声:“虎兄,够了。” 半透明的大老虎正扒拉着薛老大啃着磨牙儿,闻言“嗖”地化成一缕白烟钻入了吴墨山胸前挂着的小碎银融刻而成的老虎小像中。 “哈……怎么回事啊?”钟道廉睡醒了,见公堂下许老头和儿子抱头痛哭,薛老大昏死,一脸懵。 吴墨山趁机道:“大人,薛老大畏罪自惭昏厥,薄吏已经记下他和吴树栓伏法承认互相勾结冤枉许老头和许家哥儿的供词。” 钟道廉意味深长的看了吴墨山一眼,捏着胡须:“好,拿吴树栓来,他与薛老大各打五十大板,关押十天,薛老大和许老头的婚契作废,从此男婚哥儿嫁互不牵扯。” 许老头喜极而泣,拉着儿子磕头,一叠声:“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您的再生恩德,小的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不忘您的恩德!!” 钟道廉大笑:“哈哈哈,老头,你去领二十大板就可以走了。” “啥?”许老头还没反应过来。 几个捕快托着他上了刑凳,噼里啪啦的打板子,而吴树栓在外头本来也是一脸得意搓手笑着,心说薛老大等会儿让他做伪证,就给他五两银子,他又能去赌坊玩儿两把。 “吴树栓?你诬陷良民,重罚五十大板!”几个捕快围住他。 吴树栓哀嚎挣扎:“啊啊啊凭啥啊?!小的小的没作证呢还?都是那薛王八害我!!” 吴墨山在公堂协助钟道廉处置了许老头和薛老大后,让士兵周单悄悄的把吴树栓三日后再行刑,先关押进牢里。 周单抱拳:“是。” 吴墨山很是惭愧,他觉得自己有些假公济私,但是钟大人并没有阻止反而顺着他的判决而来,吴墨山心里一横。 心说反正在这个位置也是碰巧走运,能用得上就用。 三日后,吴墨山亲自到牢里让人打的轻一些。 吴树栓感激涕零,在牢狱的十天里也过的很是安稳。 “二弟啊,此次官司多亏了有你在衙门里关照着老哥,要不然老哥身子就得废了,呜呜呜……”吴树栓握住吴墨山的手。 吴墨山笑:“老哥说笑了,都是同宗吴家的嫡亲堂兄弟,要是小弟遇难了,老哥不也得看在同宗的份儿上帮着收尸?” 吴树栓脑子一激灵:“二弟啊,你这是啥不吉利的话,难不成是因为老哥的事儿让二弟你受委屈了?” 吴墨山“艰难”的点头:“大哥,你不知道,我年轻县衙里资历比我高的弟兄们不大福气,我小心翼翼的在衙门里过活,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老弟的日子苦啊,所以大哥,您以后千万不可作jian犯科,和那群歹人为伍了,堂弟我罩不住您啊。” “唉,二弟你不用说,大哥晓得你不容易,要不是你大哥五十大棍非得被打残,唉?二弟呀,既然你在衙门里住的如此艰辛,不如去我家住宿,让我那浑家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你每月只需要贴补我家点米粮柴火钱就成,堂兄我不和你多要。”吴树栓热心肠的拉着吴墨山的手臂。 其实吴树栓心里想的是,这可是一块肥rou啊,月钱肯定好几两银子,自己手头不宽裕的时候还能管吴墨山借,到时候也不用还,吴墨山这小子厚道,肯定说就当或是住家银子了。再不然,有吴墨山在家,他家那个小婊子也不敢再带男人进来猖狂了,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那小婊子。 吴墨山有些“害羞”:“这、这怎么好意思叨扰堂兄呢?” 吴树栓咧嘴一口黄牙能熏死他:“哎呀呀,和堂兄拽什么书袋儿啊,你可是捕头,来咱家住是看得起咱,大堂哥脸儿上有光彩啊!” 吴墨山“一本正经”:“这,嫂哥在家,大哥你还总出去赌,小弟这瓜田李下的,让别人好说不好听呀。为了嫂哥儿的清誉,小弟还是不了。” 吴树栓气的硬拽着:“快别说那些话,我那浑家儿模样你也是瞧见了,这几年,仗着刘三那混蛋,对老子越发的爱答不理,有你看着他,不让他出去风流,我才能安心出去捞几把。走走走,带我去你的住处,咱这就搬过去。” “大哥盛情难却,小弟就……却之不恭了,哈哈,不用大哥劳累,明儿正好是小弟休沐,小弟有亲兵能帮着小弟搬行李。”吴墨山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吴树栓咧嘴,因为个子太矮,只能伸长手拍拍吴墨山的腰:“二弟你可真是有能耐,说好了啊,明儿早上你就得来,你今晚也得来,大哥我好好谢谢你,给你接风洗尘!让你嫂哥做点好吃食!” 吴墨山笑的很矜持,窃喜:“真真是过意不去,小弟就叨扰大哥和嫂哥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