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逛街上
次日晨。东方离一早就来敲上善房门。与往日一样，一席白衣，外搭东方家家袍，腰间挂着翠色水玉。手持白面扇，笑时扇面打开。掩面而笑，好不风流。 阿大见东方离如此，只觉得油腻。东方离一笑，道了句早。阿大身子骨一阵颤抖，道：“吃不消，真是吃不消。” 此时上善已经穿衣整齐，正在用膳。白瓷器里盛的是莲子百合粥，清热降火。另一样是蒸南瓜，边上放着几颗红枣。 “真是好香。”东方离走到上善身边坐下，深吸了口气，感慨着。 阿大道：“不过是粥和南瓜。” “什么粥什么南瓜，阿大你很是俗气。”东方离站立起身，接着道： “楼里头叫降白玉，满堂红。怎么在你这里就是什么粥阿，什么南瓜的……” 阿大嗤之一笑，“想吃就吃，废话咋那么多。” 话罢，阿二添了副碗筷。东方离笑嘻嘻的说，还是阿二好。 等到所有事物都折腾好了之后，总算是可以出发了。东方离说，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出门这么麻烦。若是上善有头发，那还得梳妆好久。 上善只是说，非我本意。 非他本意是指，阿大这个人很是挑剔，总把上善当女娃娃来打扮对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之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上善，总是干净清明，让人无法靠近，怕脏了这仙子。 “怎么？你是对我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被阿大一瞪，东方离深感委屈。他抓着上善的衣袖道： “明明是双生子，怎么阿二就安静得多，阿大却是如此毒舌。” “我说是真毒舌起来，你还说不过我呢！” 东方离娇滴滴的喊着：“上善你看他！你倒是管管…” 上善不言，只是看着那双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东方离感觉到一股视线盯着自己，看了看上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撅着嘴，将身子又贴近了些。 “我好怕怕……” 这会儿连阿二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节cao无下限！ 见主仆三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一丝丝尴尬。东方离感觉空气都有些凝固了，他松了手，自顾自的说：“差不多了，就出门吧。 ” 上善又盯着自己的衣袖，大概过了两息才站起身来。他抬脚走出门，阿大阿二就跟着身后，前边是东方离在带路。 没有坐马车，靠着自己的千年老脚前行。要问为什么，东方离只是说，上善长时间久坐对腰不好，要多些运动。阿大听这话，差点没上去给东方离两脚。奈何自家大人说好，只得忍着。 且不说大人这等身子怎么会腰不好，就算真的腰不好使了，跟你东方离有啥子关系！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 明月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东方家的地理位置有些偏，但大门口却有条路，直通明月城的街道。沿着这路走上一柱香的时间，方可到城镇中心。 平日里东方离就爱乱逛闲聊，这一走出去，街边各摊子小贩都与他打了招呼。一路下来倒也热闹，比起那清冷的寺庙来说，要有趣得多。 东方离带上善去了家小店，店老板一见东方离，便忙迎上前去。他很是热情的说道： “公子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倒不是我不想来，而是大事小事太多，我倒是想忙里偷闲。”东方离向老板介绍，“这是我家客卿，上善，这两位是阿大阿二。” 三人朝店家行了个礼，店家也很是客气的说了幸会。东方离接着向上善介绍，“这位是刘叔，这家店的主人，他家的茶水清甜甘醇，你会喜欢的。” “刘叔，泡壶好茶上来，让上善好好尝尝你的茶艺。” 刘叔笑着说好，他让东方离自行带他们几人去隔间坐着。 阿二说，自己还没逛过这里的集市，想再去看看。难得见阿二有感兴趣的东西，上善便让阿二去了。阿二拉着阿大一同，曰自己要和哥哥一起。 一时间，只剩下东方离和上善。 矮桌上，燃着一支倒流香。香插在九瓣莲花样式的木制香炉上，香烟倒流在莲花下边的托盘上，满散开来，香气四溢。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上善端起茶水闻了闻，放在嘴边轻轻吹气，小饮一口。闭眼细品，回味这股甘醇。过了会儿，缓缓睁开了眼说了句，不错。 “是吧，这手法比起阿大也不算差。” 东方离也饮了一口，他咂咂嘴说道：“刘叔偏心，这柿叶茶他都不曾给我喝过几次。你一来，他就给你泡！” “柿叶茶？” “就是柿子叶做的茶，从采摘、挑选、炒茶，都是刘叔一手制成的。刘叔说，一年就那一点儿，若是季节不好，柿子叶不满意，那一年就不炒。” “原是如此。” “上善……” “何事？” 东方离道：“我对你可好？” 上善想了想，回了个好字。东方离接着说：“既如此，那你叫我一声哥哥！你莫要这般老成，明明比我小好些。” 对此，上善是拒绝的。干脆当没听见，只回了两个字：“闭嘴。” 见上善不愿搭理自己，东方离哼出了声，说了句“冷漠的孩子，这可不讨喜。” 一想起自己英明一世，却在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手上屡次碰壁，东方离郁闷至极，他盯着上善看了许久。而上善只是静静打坐，沉迷于自己与灵的交流，对身边事物不管不顾。 东方离觉得无趣，他叹了口气，用手枕着自己的脑袋，躺在垫子上休息了去。 等东方离醒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阿大阿二两张脸贴着，两人盯着东方离的睡颜看着。东方离一睁眼就看见他俩这般，吓坏了。 “你俩干嘛！沉迷于本公子的美貌吗？”东方离坐起，拍拍自己的胸口，整理衣角。 阿大笑曰：“拉倒吧，你是不知道我刚跟阿二逛集市的时候，那些个姑娘都跟狼似的。” 阿二静静说了句，“还是睡觉的时候好看。” “不是我说你，东方公子在我们寺庙的时候，我们可没亏待你。怎么到了你的地方，你还让我们饿肚子！” 许是刚醒，东方离还没缓过神来，懵着问：“什么？” “大中午的，大家伙儿饿着肚子看你睡觉，你觉得合适吗？” 饿了就直说吧！！阿大这个家伙怎么总是这般，不能好好说吗！东方离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他很是无语。 阿二点点头，“确实饿了。大人应该也想吃东西吧…”他看向上善，询问道：“大人不饿吗？” 东方离：“大家都是修仙之人，不会辟谷吗……” 阿二：“可人以食为天。” ……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