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在，你就不用卑躬屈膝
此时宫家门口热闹非凡，各家族的人都持请帖而入。宫岩主外，一来是显得宫家重视诸位来客，二来是防止有人闹事。宫尘儒主内，给来客安排座位。 奇怪的是，主客位置边上，还有两个客位。宫尘儒不知道这两个位置是留给谁的。 客堂之上人声鼎沸，有的小辈不认识宫尘儒，就在私底下讨论着他。有不少仙域学院的学生来访，认识他的学生都会尊称一声“师兄！” 但也如东方雄伟所说，各大家族中人，没有哪个家主亲自登门，派的不是自家儿女就是亲传弟子。 这做法一来不会搏了宫家的面子，虽然不是家主到访，但亲传弟子也算是尊重了。二来是给宫家一个下马威，目的是告诉宫家，这盛世已经不是宫家所知晓的模样。 按照地位，东方家排在罗家之后，所以坐席也在罗家后边。 许是昨日夜里喝了酒，今日的东方离有些疲惫。他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眼里还夹杂着血丝。他用手撑着头，闭着眼睛休息。 忽然一只手拍在他面前，她的声音夹杂着怒气，“东方离！你为什么一直躲我！” 原来是罗艺姝！ 那日东方离驰行到寺庙去，接了虎子回家。后闭门修炼了几日，谁也不见。罗艺姝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吃闭门羹。 后来东方离与父亲辞别，不顾父亲所言，一人跑到无名山修行了去。他按照上善教的，布下阵法，不让人打搅。 当时他把东方雄伟气得不行！那是东方离第一次自己做出选择，反抗父亲。 罗艺姝这个千金大小姐从未被人如此对待。区区一个东方离，竟然让她吃闭门羹，还丢下她跑了出去！于是罗艺姝一路追到无名山去，又被东方离布的阵法拦住。 再后来，就到仙域学院了。但东方离一直躲着罗艺姝，所以开学这么久了，这还是罗艺姝第一次见东方离。 “罗小姐…许久不见，可安好？”东方离笑着问道。 罗艺姝大袖一甩，“你别扯有的没的，说！你为何躲我！” 东方离眼睛疲惫的快耷拉下来了，却还是撑着，与罗艺姝对视。 “罗小姐误会了。” 见东方离这不在状态的模样，她略带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 罗艺姝想伸手去抚摸东方离的脸，却被东方离躲开。他拱手说道：“罗小姐多虑了，我很好。” 听了这话，罗艺姝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她又一甩衣袖，放着狠话：“没事？！呵，你身子如何与我何干？死了最好！” 东方离眉眼低垂，竟开始发呆了。罗艺姝见其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东方离应该是什么样？白衣翩翩，清冷如月光。而不是现在这呆滞而又颓丧的模样。 人差不多都入场了，宫岩也从门前回到客堂之上。 人群中有人言：“人差不多都到了吧，这宫家家主怎么还没来？” 话语刚落，就听见门外有人高声喊道：“宫家家主到！” 门边两个弟子将门从两边拉开，光照射进来，有些刺眼。那人直径往前走，没有丝毫脚步声。他后头跟着两个人，走路与他一样轻盈无声。 待众人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清来者模样。 江尘凌的发全部梳在后头，露出他白皙饱满的额头。耳边两缕头发垂下，露出耳朵的轮廓。 他的眼睛黑如空洞又带着亮光，好似懒散却又坚定的向前走着。 与温暖如旭日的宫尘儒不一样，江尘凌更像一根高贵的沉檀木。沉稳镇定，深深的扎根于大地之中，经时间的洗涮，越来越壮大。 今日这种场合，阿大给他穿的是一袭藏蓝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不明显的暗纹，银色的边在光下闪闪发亮。既稳重又大气，还能凸显出他的与众不同。 在其身后的二人，不用想都知道是阿大阿二了。一模一样的容颜，穿着同样的灰布长衫，细长笔直的身躯。稚嫩的脸庞上却很是严肃，散发着非比常人的气场。 东方离因坐在后头，一时间看不清来者相貌。江尘凌继续往前走，经过东方离的坐席。 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那熟悉的样子，让东方离坐不住了。他碰到手边的杯子，杯子打翻弄出了声响。其他人被这响声打断了思绪，这让江尘凌也注意到了他。 江尘凌朝着东方离的位置望了过去。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只注视着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但他的脚步没有停留，一直往前走着，走向宫家家主的位置。 东方离注意到阿大偷偷朝自己摆手，于是乖乖坐下。 众人中，只有罗艺姝注意到阿大摆手的动作。罗艺姝疑惑，他是在对谁摆手？ “这个人是上善？！”东方世用手肘碰东方离，一种竟然是他的语气说道。 就算他们长大了，相貌更为成熟了，他也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阿大阿二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东方离回道：“我不知……” 他确实不知。在一起生活的两年间，从未听上善提起过家中事情。这两年里，也从未见他收到家中来信。陪着他的，只有阿大阿二。 见东方离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东方世也没了兴趣，回了个噢字。 江尘凌走到主位后，转过身来面对众人。他说道：“我乃宫家家主，江尘凌。” “宫家有着悠久的历史，自上一次隐世，已有百年。今再出于世，正临魔族祸害之时，我宫家必然出力，讨伐魔族！”宫岩一言一词，都郑重有力。 可在座之人却是满不在意，大话谁不会说，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 这时，门又被推开来。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进来，这老者虽然白发苍苍，面上有很多皱纹，可走起路来确很轻巧。 一看见这人，宫尘儒两眼就睁得老大，惊呼：“校长？你怎么来了？” 那老人只是笑笑，一路走到江尘凌之下。他虽然面色慈祥带着微笑，可他的声音却是雄厚有力，不得反驳。他说道： “我，仙域学院院长！前来恭贺本校第十二位长老登位！” 什么？仙域学院的校长来恭贺？那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大人啊？！ 什么？恭贺第十二位长老登位？仙域学院的长老哪个不是强中强者！ 建立学院，发展学院的是校长。讨伐魔族，游走战斗前线的领军人物便是长老。 宫家新任家主是仙域学院的长老？这意义可就不一般了，宫家的名号哪有仙域学院的名号响亮！ 宫家只能说出过强者，有个流传于世的，叫宫堇言。可留名千古的人，哪个不是出自仙域学院！ 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一定会传出去，等各大家族知道这事之后，一定会后悔莫及。后悔自己为何不亲自前来，只是派个小辈。 江尘凌对着校长一鞠躬，伸手请他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入座。校长呢，掌心向上，献出一个木盒。木头盒子打开，里面是象征着长老之位的一方尊玺。 这方尊玺是一件防御宝器，此物只有长老才有。它无数次救长老于水火之中，若是没有这方尊玺，有的长老带队出去，怕是无一生还。 阿二上前接过木盒，阿大在座位处给校长倒茶。 如此一来，江尘凌身边就只有一个座位了。那是给谁的呢？ 只听江尘凌缓缓开口，“东方离。” 有的人不认识他，就在底下说谁是东方离。而东方世和夏袭月错愕的看向东方离。 此时东方离也是一脸错愕，他不知道此时江尘凌唤他，所谓何事。 “来。” 东方离茫然的走过去，在他面前行了个礼，尊敬的唤了句：“宫家主。” 见他低着头，江尘凌不忍，“坐这里。” 东方离抬头，疑惑的看着他。江尘凌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位置，又说了一句， “坐这里。” 在先天之境，不管是哪个大陆，都已右为尊，左次之。也就是说，江尘凌所指的位置，低于仙域学院校长的位置，高于在座其他人的位置。 这样的位置，就给一个不知其名的小辈？？ 东方离想拒绝，他觉得江尘凌一定是搞错了。他如此说道：“东方离并没有什么壮举，可以配得上这个位置。” 江尘凌却说：“你配。” 你配……这两个字在他送东方离生辰礼物的时候也说过。 当时是想告诉东方离，你配拥有法器，配拥有很多东西，而不是一个卑微渺小的人。 现在是想告诉东方离，从此往后我身份尊贵，你也一样。我在，你就不用卑躬屈膝。 东方离感觉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快要溢出来了。他忙低下头，说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