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二人世界
“是秦冀冬?”卓之湘瞬间想到。 汪竞城来到卓之湘身边,把脸上的伤痕指给卓之湘看:“喏,他下手挺狠的。” 卓之湘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指控和委屈。 “他为什么要打你?”卓之湘伸手在那几处淤青上摸了摸,没敢用劲。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汪竞城龇牙咧嘴,频频叫苦,但眼睛里星星点点的笑出卖了他。 “还笑,怎么不疼死你。”卓之湘微微使力在淤青边缘摁了一指头,找到拖鞋穿上,往洗手间走去,“在那坐着,我帮你处理一下。” 汪竞城高声应了一嗓子,乖乖在床边坐下。 卓之湘从不锈钢铁架上摘下干毛巾,打开水龙头,把毛巾放在冰凉的水流底下。他想起昨天秦冀冬对他说的话,还有对方口口声声的要“教训”汪竞城,不禁感到头疼。 卓之湘把濡湿了的毛巾拧干,拿着回到卧室,握着一角轻轻擦洗汪竞城的脸。 汪竞城仰着头,两眼一睁一闭,眼珠随着卓之湘的动作兜游。 卓之湘问他:“你一大早出去干嘛了?” “随便走走。”汪竞城说。 “你闲的?你不出去走谁能逮到机会打你?” “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挖苦我。”汪竞城撇下眉毛,接着又笑了两声,“不过那家伙也伤得不轻,勉强扯平了。” “谁先动的手?”卓之湘没搭理汪竞城这一套“扯平”的理论。 “他。”汪竞城一口咬定。 “你是不是招他了?” “真没有。” “那他无缘无故为什么打你?”问题又绕了回来。 汪竞城从卓之湘手中接过冷毛巾,自己敷在脸上:“这是我跟他的事,不方便说,你能别问了吗。” “哟。”卓之湘抬高眉毛,“行,我不问,话可是你说的。” 卓之湘转身往外走,刚走两步,就被汪竞城拉住了。汪竞城摘下毛巾,随手丢在了床上,一手把卓之湘拉到近前,一手就势拥住卓之湘,软下嗓子说:“生气了?你别急着走,我给你道歉,刚刚是我语气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卓之湘嗤了一下,扯扯脸皮。 “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想瞒着你,我就是觉得说出来不大好听,让你知道了没面子。”汪竞城觑着卓之湘的表情,接着说,“你要真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没什么。” “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卓之湘扳开他的手。 汪竞城挪了个地方继续拥着卓之湘:“对,你不想知道,是我想告诉你。” “脸呢?” “在这儿,送上来给你打。”汪竞城把左脸送到卓之湘面前。 卓之湘切了一声:“滚开,谁想打你脸?我都嫌膈手。” “是,打我手疼,你细皮嫩rou的,我脸糙。”汪竞城握住卓之湘的手,分开五指,抚摸指间那片细腻的皮肤,“那就不打了,你坐下,我跟你说说今早的事。” 卓之湘不动,汪竞城就站起来拦腰抱住他,一个旋身把卓之湘甩在了床上,半个身体压了上去。 “吧唧”一下,汪竞城在卓之湘脸颊上偷了个香,眉开眼笑地挠卓之湘胳肢窝。 卓之湘被他挠得一个劲扭动,尖声制止他:“住手!停!别弄了!烦死了!汪竞城你想死啊!” “死也要拉你给我当鬼媳妇儿。” “滚蛋!”卓之湘拿脚踹他。 汪竞城乐不可支,一把捞住卓之湘的膝弯,牢牢固定在床上:“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 卓之湘喘了口气,凶巴巴地瞪他。 汪竞城看得好笑,就捏捏他的鼻子:“连瞪我的样子都好看,你是我养的小仙男吗?” “去你妈的小仙男。” 汪竞城笑了笑,目光在卓之湘脸上徘徊,说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什么以前的事?” “我们刚认识那会儿。” 卓之湘明白过来:“秦冀冬打你是因为这个?” “你知道?”汪竞城问。 “他跟我提过。”卓之湘撑起上半身,坐在床上,“他是不是说你对我不好?” “他说得更难听点。” 卓之湘看着汪竞城,等他的下文。 汪竞城往旁边一翻,陷进了床垫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别吞吞吐吐的。”卓之湘捶了他肩膀一下, 汪竞城将两只手臂枕在脑袋下面,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就昨天那段聊天记录,我说在床上弄你那话。” “那你活该被打。”卓之湘猜到大概是这个原因。 “你真不喜欢?”汪竞城脸上五味杂陈。 “别问我,我不知道。” “不问你问谁。” “你不是经常审罪犯吗?你最拿手的,读心术会吗?” “我哪那么神通广大,”汪竞城说,“我要真有读心术,早就把你治得服服帖帖了。” “你不用读心术,第一回见我不照样可以治我?”卓之湘侧卧在汪竞城右手边,支着脑袋看他。 汪竞城用余光够了一下卓之湘:“要翻旧账了?” “嗯哼,我随口一提而已。”卓之湘神态松弛。 “我那不是治你……好吧,你也可以这么说。我那时候看你有意思,就想跟你玩玩。” “这样啊——”卓之湘点头。 汪竞城也侧过身,面对着卓之湘:“我想一下,你那时候因为……咳,因为某些原因被送到我那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惊弓之鸟一样,然后脾气还犟,我就想看看你能犟到什么样。” “不是见色起意?”卓之湘伏起身子,趴在汪竞城胸口。 汪竞城稍微抬起脖子,把挺直的鼻尖跟卓之湘的靠在一起:“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你好意思说,我就信。” 汪竞城笑得胸腔震动,卓之湘在他身上差点没趴稳。 “是,我看你第一眼就想上你。”汪竞城望着卓之湘,“那时候就想,能先欺负就先欺负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你迟早会是我的人。” “大言不惭。”卓之湘给了他一个白眼。 汪竞城把卓之湘的头按下来,想要吻他。 “没刷牙呢。”卓之湘挡住他。 “我不嫌弃。” “我嫌弃。”卓之湘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来,恰好这时屋外有人敲门。 卓之湘去开门,门外站着刚起床的王牧。 王牧手里拿着一只口罩:“来给你们送口罩的。” “送这个?”卓之湘接过来。 “遮一遮脸。”王牧说,“他俩也真有兴致,大早上的干架,还专冲脸打。” “……麻烦你了。”卓之湘说。 “小事。诶,问一下,你们今天打算去哪里玩?” “你不知道?”卓之湘支在门框边看他。 王牧讪笑:“这我怎么知道。” “那可说不准。”卓之湘意有所指。 …… 上午半天,卓之湘和汪竞城一起去租车公司租了辆车,汪竞城有这边通行的驾照,很顺利地就上了路。 按照他们的计划,今天下午是去大都会博物馆,傍晚在中央公园散散步。他们的行程安排得很松散,主要以舒适为目的。 卓之湘拿着地图,跟在汪竞城后面过了检票关口。 汪竞城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搭在卓之湘肩膀上,另一只手插在兜里,挨着卓之湘看地图。 “先去这里吧。”卓之湘指着地图上一块区域。 “行。”汪竞城没有异议。 博物馆空间很大,馆藏非常丰富,不同区域的文物各具特色。卓之湘看得津津有味,汪竞城就时不时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上一两张照片。 “你行吗?会找角度吗?”卓之湘怀疑他的拍照技术。 “模特漂亮不就够了。”汪竞城把照片划出来给他看,“怎么拍都好看。” “侵犯我肖像权。”卓之湘从他手里夺过手机,“违法工具没收了。” “别,”汪竞城搂住卓之湘,从他手里把手机又抢回来,“我自己摸着良心说好不好看?” “这么多人呢。”卓之湘在他鞋面上跺了一脚,挣脱开来。 汪竞城蹲下来掸了掸鞋面:“这下好了,为了赔偿我的鞋子,你得无偿给我当模特了。” “再说我就再踩一脚。”卓之湘俯视他。 汪竞城哭笑不得,站起来重新把胳膊搭在卓之湘肩膀上:“走吧走吧,不逗你了。” 两人把馆内所有区域都逛了一遍,脚程很快,赶在闭馆之前结束了参观。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他们走出了博物馆,来到外面的喷泉广场。 广场上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们在喷泉旁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脚边正好有一只白白胖胖的鸽子在蹦来蹦去。 汪竞城起身到不远处的美食车上买了块面包,回来递给卓之湘:“喂吗?” 卓之湘撕下一小片放在鸽子面前:“它会吃吗?” “会的。”汪竞城说。 卓之湘紧张地等了一会儿,鸽子终于动了,迈着臃肿的小碎步,低头把面包屑啄掉了。 卓之湘忍不住笑起来,又撕了一片。 汪竞城撑着胳膊,看卓之湘专心喂鸟,远处蔚蓝的天空逐渐暗淡下来,趁着这最后一点阳光,他又拍了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