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章

    卓之湘及时打断赵佳淇的话：“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赵佳淇两眼盯着卓之湘，像两只停止转动的齿轮：“这里只有你能跟我聊几句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不远处正在对弈的二人。

    卓之湘深以为然，换作汪竞城，可能真没有耐心和兴致陪赵佳淇在这儿聊情感话题。

    “昨天我就快被人带走了，还好他们来得及时。他们以为我喝醉了，其实没有，我清醒地很，我只是故意想跟别人走。”赵佳淇用圆润的指甲掐着香烟。

    “喝醉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卓之湘插了一句。

    赵佳淇莞尔一笑：“你没看到当时越棠脸上的表情，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他当然在乎你，你们都要结婚了。”这话说得刻薄，卓之湘望着赵佳淇笑。

    “结了婚不是还可以离婚吗，而且我总有种预感，我们结不了婚。”赵佳淇的脸色又沉下来，烟含在嘴里忘了吸，“我们已经很久没睡过了，上一次还是半年前。”

    卓之湘觉得这个话题超纲了，便没急着出声。

    “他肯定是在外面跟别人睡了。”赵佳淇言之凿凿。

    卓之湘顺着她的话赞同：“他不是承认了吗，他有喜欢的人。”

    赵佳淇眼睛里喷出怒火，咬筷子一样咬着香烟，卓之湘看到一小截烟灰从圆径口抖落，不禁为宾馆的地板担忧。

    “不过，越棠应该不是那种人。”他又装大尾巴狼安慰了她一句，接着把话题扯开，跟赵佳淇聊了些有的没的。两人心思各异地笑着，顺理成章加了微信。

    回头的时候，汪竞城和越棠的那盘棋还在下。棋盘上的残子不多了，战局进入了僵持阶段。

    卓之湘在汪竞城身边坐下，汪竞城顺手捏了两下他的后脖子。卓之湘没正形地靠在他身上，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卓之湘打游戏不行，向来是拖后腿的存在，而且日常单机，从不开麦，开个号纯粹是为了消磨碎片时间。

    汪竞城一半的注意力分到了卓之湘头上，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越棠从赵佳淇手中接过一支烟，放进嘴里没点，看了眼卓之湘，轻咳一声提醒汪竞城。

    汪竞城被越棠拽回棋局，这下更没心思下棋了。

    卓之湘游戏打到一半，收到一条短信，他给的备注是“X7”。得益于他在这方面的好记性，他几乎立刻就回忆起了X7是谁。

    “最近在哪？还做吗？”对方发来问询。

    “UB关了，还没找到好地方。”卓之湘把这局打完，退出游戏。

    “还做吗？”对方又问一遍。

    卓之湘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边缘摩擦，过了半晌，回道：“不想做了。”

    “为什么？”

    “没意思。”卓之湘把赵佳淇的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因为别人的错而惩罚自己，也许在赵佳淇看来很有为情所困的自我毁灭精神，但他觉得不过就是愚蠢和不成熟罢了。

    脑海里浮现出江肃昨晚说过的话，卓之湘顿时产生了摔手机的冲动。“糟蹋自己”这四个字实在太刺耳了，他真想找块泥巴糊在自己脸上。他现在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跟赵佳淇半斤八两，他有什么资格嘲讽别人。

    兴许是察觉到卓之湘的情绪，汪竞城伸出一只手搂紧卓之湘。卓之湘把视线从手机挪到汪竞城手上，看了会儿汪竞城手背上鼓起的青筋，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那太可惜了，你上回做得很棒。”X7又发来一条短信。

    “毕竟收了你的钱。”卓之湘不想让汪竞城看到聊天内容，便直起身，距离汪竞城远点。

    “这次给你双倍怎么样？”

    “真不想做了。”

    这回隔了很久那边才有回复：“只聊天，钱双倍照付。”

    “你可以找别人。”

    “下个月我就要走了，可能过很久才回来。”

    卓之湘想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但他手上却打字道：“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