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尘封的往事(对机器人敞开心扉)
是夜,钟乔晏以浴室水流声作背景音乐,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慢慢翻看着。 听见机器人出来的声音,钟乔晏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机器人上身不着一缕,身上还有没有擦干的水滴,顺着肌肤缓缓下滑,下身用浴巾松松垮垮地围住。 他不禁耳根渐渐泛红,虽然两人已经赤裸相见,但是他依旧会不自觉迷恋机器人如同雕塑一般精雕细琢出来的好身材。 他捏了捏自己腹部的软rou,心里很是羡慕,果然自己太缺乏锻炼了。 暮色瞧着人类羡慕的神色,心中有些雀跃,扑到床上将人类一把捞进怀里,“主人如果坚持锻炼也会有腹肌的,不用太羡慕。” 钟乔晏摘了眼镜,脸贴着机器人的胸膛,伸出手指戳了几下,结实而有弹性,“连这个也会有吗?” “会的,我可以安装些健身程序,做主人的专属健身教练。” “算了,我懒得动。”钟乔晏蹭了蹭,眯着眼睛懒懒地说道:“睡吧,困了。”大概是服用精神类药物的通病,吃完药之后总是感觉困顿,提不起精神。 机器人放开怀里的人类,啄了一下对方的嘴唇,“主人等我一下,我有些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忽然想到今天机器人买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钟乔晏一下子被吓精神了,警惕地看着机器人,“你......你要干嘛?” “不做什么啊,就是想送主人一份礼物。”说着,还没等人类反应过来,就迅速离开了房间。 没几秒钟,暮色就抱着一个礼物盒进来了,看见是礼物盒,钟乔晏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些失落,陌生的情绪令他失神了片刻。 在暮色期待的目光下,钟乔晏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间横竖约莫30厘米的圆弧玻璃屋,触手冰凉。玻璃屋下是白色的底座,底座中间是一小块温度显示屏,屏幕旁边还有几个按钮。 屋里放着简单的沙发和茶几,旁边是两个白色Q版,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娃娃。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格外的温馨。他凑近玻璃屋仔细观察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雪人?” “嗯!我看最近主人一直在窗前看雪,应该是很想出去玩雪的吧。于是我出去的时候,就擅自给主人捏了两个雪人,”说着,又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雪人,“主人您看,这个是主人,另一个是暮色。捏完雪人,我又怕它们拿回来就化了,于是就买了个温控盒放着了。” 钟乔晏低着头抚摸着怀里玻璃屋的轮廓,心中又酸又涩,泪水悄无声息地占据了眼眶,眼前的玻璃屋越发的模糊不清。 “啪嗒——”泪水滴落在玻璃罩上,又顺着圆滑的弧度流淌下来。 暮色连忙半趴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地从下往上伸手给人类擦眼泪,“主人怎么哭了,对不起,您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做这种事情了,您别哭......” 钟乔晏用力咬着下唇,忍住大哭的冲动,只是使劲摇摇头,抱着玻璃屋拱到机器人的怀里默默淌泪。 “主人......”暮色抱着怀里的人类,一边轻唤,一边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等情绪稍微平复了些,钟乔晏才哽咽着道:“礼物我很喜欢,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个。”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玻璃屋好一阵子,才继续道:“暮色,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男孩曾经有一个令人羡慕,幸福的家庭,父母婚后多年依旧恩爱如初,作为爱情结晶的他,自然是被两人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小的时候,他的身体并不好,因此每次下雪天,院里的小朋友们都出去打雪仗,堆雪人,而他只能乖乖地趴在窗户边上羡慕地看着外面。 那时,男孩的父亲还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因此,每天都会按时下班回家,享受妻子精心准备的晚餐,晚饭后一起陪他玩耍,然后讲故事哄他入睡。 父亲深知男孩玩心大,听着他艳羡的语气,心里大概也不好受。因此每天下班到家前,都会捏一个雪球,在融化之前交给他。即使是一个小小的雪球,也能让他开心很久。 于是,那一段时间,男孩最期盼的事情就是父亲能早些下班,因为这样他就能早些拿到新的雪球了,只可惜雪球的保质期实在是太短了,没玩一会儿就融化了,但他依旧乐此不彼。 后来,他的身体渐渐不再羸弱,可以和伙伴们一起堆雪人了,但是这段岁月依旧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随着父亲的公司越做越大,树大自然招风,敌人自然不少,明面上都和和气气,背地里个个都想寻个机会,一把将对方推下高台,自己取而代之。 彼时,男孩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父亲很早就收到消息,告知过家人,敌对的公司怕是有鱼死网破的打算,叮嘱家人千万要小心,出门带好保镖,却被他置若罔闻,觉得是父亲大惊小怪。 他的狂妄很快就遭到了报应。他甩开保镖们,独自和朋友们去酒吧玩乐,喝的烂醉的他,被掳走那简直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了。他的父母闻讯赶来,即使跟来了一众警察和保镖,却因为有人质在手,始终投鼠忌器,而且对方计划周全,最终,父亲被打断一条腿,母亲也被掳走了。 男孩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就发生在囚禁他和他母亲的仓库里。 对方打着要赎金的幌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将两人全须全尾地放走。 被掳走的第二天,醒来的他发现自己手脚皆被捆得结实,这才知道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顿时后悔不已。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他追悔莫及。 一群人将男孩团团围住,发出猥琐的笑声,一边撸动着腥臭的性器,一边用手在他身上游走。最后甚至有人还提议跟他玩个游戏,他们将仓库的大门锁上,接着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给他逃离的时间,之后,“猫抓老鼠”的游戏开始了。 尽管他藏得再好,终究还是被歹徒们找到了,一群人狞笑着围着他,逼迫他好好伺候,他自然不会乖乖听话,反抗中,伤到了领头的老大,老大捂着胯下气急败坏,让小弟拖进来一个昏迷着的女人。 当他发现被拖进来的人正是他的母亲时,目眦俱裂,冲上去就要和歹徒们拼命,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那老大走过去踩住男孩的脸,用力碾了好几下,残忍地道:“只要你伺候好了我们,就不动你的母亲。” 为了保全他的母亲,他只能屈服,屈辱地承受着他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但是,当男孩天真地以为母亲可以逃过一劫时,歹徒们肮脏的手伸向了他的母亲,他想扑过去救母亲,却被在他身上律动的恶人给拖了回去,泥灰地留下长长的血指印。 他们将尚在昏迷中的母亲折磨醒,当着男孩的面,侮辱他的母亲,将男孩心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狠狠地碾进土里。 男孩和母亲被救出时,两人已经不成人形,他们谁也不认识,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发出骇人的尖叫,最后,双双被送进了疗养院。初时,医生为了方便治疗,打算将他们母子强行分开,但是只要看不见对方,他们就会不停地尖叫,砸东西,对人无差别攻击,最后,医生们只能放弃,将两人放在一起治疗。 等男孩渐渐恢复意识时,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母亲跟父亲提出要出院,说这里让她感到压抑。医生们也觉得两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转换到熟悉的环境,对病情会有一定的帮助。于是,父亲带着男孩和母亲,回到曾经的家。 从疗养院回来的第二天,他的母亲,就在浴室里自杀了。她留了一封信给父亲,将自己打扮成最美的模样,把身体泡进温热的水中,毫不留恋地割开自己双手的手腕。 鲜红的血液将清澈的水染得通红,被稀释的血液顺着浴缸,淌满了整个浴室。 母亲死后,男孩的父亲一蹶不振,每天喝得烂醉。父亲说,喝醉了他就能看见母亲了。 有一次,父亲喝醉之后,狠狠地抓住男孩的双臂,指甲死死抠进他的rou里,不断地问他,为什么要不听劝,为什么要出去,让你母亲跟着遭罪! 是啊,男孩也觉得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罪人,狂妄自大,让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他才是应该死的那个人。 男孩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父亲比他先迈出了那一步,如同断了引线的风筝。 浑身是血的父亲被送进了医院,临死前紧紧地抓住男孩的手,对他说:“你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父亲的目光死死盯着男孩,直到男孩点头,父亲才闭上了眼睛,追随爱妻去了。 男孩想,父亲大概是不想再看见自己了,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