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可笑

    花是一周前订的，罗桀考虑了很久，最后没能免俗地买了玫瑰。花送过来的时候詹琦正在房间里打游戏，罗桀悄悄地出门签收，将新鲜娇艳的花束放在房间门后，就算詹琦进门也不会看到，除非把门关上，不过詹琦也没进来。蜡烛和烛台是更早一周买的，同样没特意藏，就放在调料品的橱柜里，和之前放药的位置一样。他把时间选在春假的最后一天，想确保所有的工作完成了，没有事情打扰他准备这一顿晚饭——他也确实完完整整地把所有东西都备好了，但这天恰好是愚人节，算是百密一疏。

    他顿了顿，说道：“愚人节的原因的话，我明天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詹琦提高音量，“再来一次什么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拜托了，罗桀，你不觉得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吃烛光晚餐很恶寒吗？”

    罗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是吗。”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在这么多人面前搞这一出我要感动到哭？”

    “我不知道会有其他人来。”

    “这个是我误会了，谁能想到你突然做那么多菜是因为……”詹琦在心里不停地骂“该死”，“……是我不对，我就不应该叫人来，但你跟我在这里说这种话，那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是打算怎么办了，还是说你已经被她拒绝了，所以来我这里找安慰？”

    “我说过好多次了，詹琦，我没有喜欢任何一个女生。”

    “哈，怎么可能，你mama跟我说过，关雪也跟我说过。”

    “是你。”

    “太感人了，一边和人宣告喜欢我，一边到处施展你的床上功夫。”

    罗桀抿了抿嘴，“我也说过好多次了，我只和你。”

    “别死撑了，我早就想起来了，很久之前我给过你一盒保险套，你用完了，后来还买了别的牌子。其实你和别人做我不在意，我就是不明白，承认做过的事很难吗，还是说你在我这里不撒谎不舒服？以前演知心好哥们就算了，现在还要演专一大情圣？”詹琦的鼻子酸得都要皱起来了，但他让声音保持着清晰，不允许有一丝哽咽，“我没有你聪明，你把我衣服扒了我还在说你是我的好朋友，太蠢了，太好笑了对不对？我知道我蠢，我最蠢了，蠢人没有交朋友的权利，蠢人活该被骗。”

    “不对，”罗桀向前走了一步，詹琦往后退，他便停在了那里，手里还捧着那束玫瑰，“我骗过你，但喜欢你这件事没有骗你。”

    “哈哈！你就是这样喜欢人的？”詹琦边说边笑起来，险险咬破了舌尖，“哪怕你对我有一丁点尊重，都不会在刚才不给我台阶下。你到底为什么说得出这种话，莫非你觉得我会高高兴兴地说太好了，我也喜欢你？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觉得和你上床挺舒服的，除此之外没别的了，你不用再花心思从我这里挖笑料了，已经够可笑了，你强暴的人跟你当炮友了，够满足你虚荣心的了吧。”

    罗桀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将花放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花束太大了，垃圾桶装不下，从高处往下看反倒像装进了花瓶。詹琦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只看着罗桀又走进了厨房，抽出一个垃圾袋，把摆盘精致的饭菜有条不紊地逐一倒进里面，詹琦甚至眼尖地看到有两朵胡萝卜雕成的花。

    他的指尖麻了麻，走上前去，“你不开心也不用拿吃的出气吧。”

    罗桀的动作停了下来，桌面上还剩蘑菇汤和牛排，“还吃么。”

    “你自己吃吧，我……”

    话没说完，罗桀把剩下的东西也倒进了垃圾袋里，“哗”的一下袋子穿了，红红绿绿的食物全部撒在了罗桀的脚背和厨房的地面。

    詹琦“啊”地叫了一声，罗桀倒没事儿一样，蹲下身就开始清理一地狼藉，詹琦想帮忙却无从下手，呆呆看着罗桀脏了的拖鞋。跟自己脚上这双长得一样，是均码，方便区分所以买的不同色。他看见罗桀擦完地板后把拖鞋也扔进了垃圾袋里。这次的垃圾袋应该不会破了，罗桀足足套了三层。

    晚上詹琦睡不着，节前准备的游戏又打完了，便轮流地戳手机下的各种APP，突然刷到罗桀久违地发了一条动态：「今天和詹琦一起向几个女孩子开了一个愚人节玩笑，希望她们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