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虽然还是一直遮遮掩掩地相处，可再也不会有以前的不安感，甚至比以前刻意掩饰更加自然。

    晋在卧室打过电话之后把秦喊了进来“下月12号，有个欧洲交流会。”晋笑着交代“我跟负责人推荐你了，大概要去半个月左右。”说完就眯起眼睛开始看着秦脸上变化丰富的表情。

    “哦～可以出国玩～等等！半个月？要我半个月见不到你？！”秦伸手夺过晋的手机翻看通话列表，“你快和负责人说我不去！我去了哪还能交流，脑子里就全是你了！”看秦一副小孩子气的样子，晋终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哈哈大笑。

    “嗯，这个申请我批准了。哈哈……为了不让秦想我，还是让我在异国他乡徘徊在你的影子里吧……”晋笑得有些直不起腰，却还不忘记调侃秦。

    等秦反应过来负责人就是晋之后张牙舞爪地把晋扑倒在床上挠痒痒，最后笑得衣衫不整地滚在一起。

    同行的还有四五个老师和十个学生，晋小小的行使了一下负责人的特权，和秦坐在了一起，并且向空姐要了毛毯眼罩安抚秦休息好倒倒时差。在秦半梦半醒之间，晋似乎吻了他。

    飞机到了之后，秦几乎还是被晋拉在身边带到了宾馆，安排还犯着困的秦睡下，然后去安排了其他老师学生的情况，晋又开始联系交流会负责人讨论交流会相关事宜。

    到秦半夜醒来找水喝，去敲了敲晋的门，晋还醒着，把秦让进房间笑问“睡好了？”秦点点头，看着晋电脑上的十来个文档抱了抱一直看着削瘦的晋。

    “我能帮上什么吗？”秦忍不住询问，晋打量了他一眼“陪着我。”回了他一句甜的像糖果的话。

    “我这是确认一下明天的流程，就快好了。”晋坐回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明天你们都可能会有发言的机会，好好表现。待会还是好好休息，明天我叫你。”一边说着，一边浏览着每个人的发言稿。

    “嗯。”秦坐在晋示意的地方，晋的身边。晋真的太优秀，会做好最完备的计划，一丝不乱地执行，不会被挫折打倒，也不会因为成绩骄傲，一点一点靠近目标。他太认真，太不服输了，可他就是这样可爱。秦看看晋，看看电脑上的文档，内心大概是第一万次表白。

    大约凌晨两点晋合上电脑给秦一个微笑“谢谢你陪我。”随后就是一个浅浅的亲吻。

    秦看着晋不舒服地眨眼睛随即问道“眼药水放哪了？”晋闭了闭眼从床头的抽屉里拿了出来交给秦。“躺下。”秦眼神示意晋躺他膝盖上，晋也不违抗，顺从的躺好张大眼睛让秦帮他滴眼药水，在晋闭眼休息之际秦也碰了碰晋的唇，晋嘴角划起一个弧度“可别再勾我了。”秦拨开晋额前的碎发也露出笑容。（老夫老妻了，换了当年热恋期，我就勾你～你来呀～）

    之后的交流会都很顺利，除了刚开始几个学生还有些不习惯，在交流会办了几天后也已经可以自如的在会上发言参与讨论。

    交流会最后一天，晋和秦约定去看音乐剧，是经典曲目。当然，对团队内宣称的是带秦去拜访同为教师的朋友。安排好临时负责人后，交流会一结束秦和晋就直奔剧院而去。

    秦是第一次在这种极为正式的大型剧院看音乐剧。

    巨大的吊灯仿佛擦过头顶落下，晋第一时间抓紧秦的手，秦紧张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音乐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个因丑陋而饱受折磨的天才，一个美丽却也平凡的女孩。

    男人是个见不得光的剧院魅影，女人是个尚未羽翼丰满蜕变天鹅的丑小鸭。

    魅影爱上她，教导他，诱惑他。

    秦忽然觉得这个剧院的魅影有些像身边的晋。

    晋出身孤儿院，却又太过耀眼，从小到大多半还是被人指指点点，孩子的喜恶太天真，伤人也最锋利。也许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让晋封闭了自己的感情，戴上了客气的面具。

    然后呢，秦出现了。晋教导他，保护他，进而爱他。不过这一切都是秦这个克丽丝主动争取才得来的，秦忽然脸上一红，他又不是女人，不然哪有那么为难。

    剧情推进到高潮，魅影的珍宝被他人夺取了。到那句“克丽丝缇娜”秦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晋复杂的神情。那是，他和父母翻脸之后晋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里面居然有着些许疯狂。

    晋全程拉着他的手，手心都有些汗湿了。最后，克丽丝墓前静静地躺着一枝绑了墨绿色丝带的玫瑰，盛大的乐声慢慢退去，晋附在秦耳边低语道“那上面有那枚戒指。”秦惊讶地应了一声，魅影的爱就这样贯穿了克丽丝的一生。

    幸而，他从来没有放开晋的手。

    晋拉着秦去了一家剧院附近的咖啡店，帮秦点了咖啡后又熟练地加了方糖，然后和秦悠哉地喝着咖啡。

    咖啡杯底是一枚戒指。秦有些转不过弯，叫了一声晋。晋把戒指取出来小心擦拭干净，然后起身到秦的座位旁边单膝跪地。

    “嫁给我。”晋在求婚。

    这件事秦完全不知情，几乎被这场景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晋虔诚地看着秦的眼睛，手上捏着那枚刻了两人名字的戒指。

    “我……我……”秦的脸开始发烫，有些呼吸困难，大脑昏昏沉沉没法运转。直到听到周围有人高呼“把手给他！”秦才呼地把手递给晋，看晋小心细致的把戒指戴在他手指上。

    铂金的戒指刚好套在秦的中指上，周围响起了鼓掌声和口哨声，没有任何人表达嫌恶，只有各种口音的祝福，甚至有情侣趁着火热的氛围相互亲吻。

    “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爱人。”一位客人模仿神父的口吻说道。

    晋笑了笑，站起身握住秦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吻了下去。

    秦到最后走出咖啡店都有些醉酒般地虚幻感。只能反复触摸手上的戒指，确认这是真的。秦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只要能和晋一起生活他就可以满足，但幸福来的太突然，晋向他宣告忠诚与信赖，晋对他说“嫁给我。”

    回到宾馆，晋的房间里，秦才终于转过弯来“为什么是我嫁给你？！”晋看他纠结这种事，不由得笑了笑“不然我说‘娶我’吗？”秦又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点了点头。

    但很快，秦又不甘心的说“晋的戒指呢？我也要求婚！”晋白了他一眼，取出挂着脖子上的项链，上面挂着和秦一样的戒指。

    秦拿着晋的戒指，同样单膝跪在晋面前“晋，嫁给我。”晋嗯了一声，把手递给秦。在戴戒指的时候秦忽然觉得心跳加速，以后就是更加亲密的关系了，以后就会是夫妻了，以后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这件事很沉重啊，秦这样感叹，晋捏了捏他的脸“喜欢吗？”秦连连点头。

    “那我们抽空再来一次。”晋看看枕边的秦慢慢道。

    “再来？”秦问。

    “办个婚礼啊，这是订婚戒。”晋解释道，和秦十指相扣。

    “哦……”秦乖乖应声。

    晋没有放他回房的意思。

    两人回宾馆已经很晚了，没有被任何人撞到同住一室，可晋不让他回去的话，第二天也就太明显了。

    “我不用回隔壁睡吗？”秦推了推快要睡着却还抱着他不放手的晋。

    “不舍得……”晋蹭了蹭秦的脸，低声回答。

    虽然很开心晋像这样直白而不设防的袒露心迹，但秦多少是在意晋的名声的。他当然无所谓，但晋可是家里经济支柱，等他工作之后一定会把晋藏起来不让晋再受一点苦，但现在晋可不能背上乱七八糟的名声。

    “晋……”秦多少体会到了晋当年的无奈，自从晋因为川的契机打开心结，就仿佛释放了本性一样，变得像个情圣。

    “没事的，睡吧。”晋索性开始装睡，任由秦喊他推他都不做反应。

    第二天当然不会被别人发现，晋醒的太早。甚至来得及和秦在洗漱后来个早安吻才放秦回去。

    归国之后秦脖子里多了条项链，上面串着一枚戒指。

    “晋！我被怀特录取了哦！”秦晃了晃手上的录取通知，在大三时就被这家全球三百强的外企预定的秦在毕业后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

    晋扶了扶新配的眼镜回以微笑。

    “诶…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现在已经是上京的副院长了吧？”秦露出有些夸张的表情。记得他在和晋炫耀全系第一的成绩时晋就是用这种表情告诉他，“恭喜你，不过我也转为正式教授了。”这给了秦很大的打击。

    “怎么可能。”晋无语的失笑，上京副院长又不是大白菜。（但是晋是不会告诉秦他通讯列表里的白晚就是怀特公司那位女总裁的。）

    “呼……还好还好……”秦放心的拍拍胸口坐到晋身边，“那以后可就是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了！”秦对这句话耿耿于怀，想当年他想找份兼职来和晋商量，晋却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句话。秦再次盯着晋皮肤细腻的脸，心里确认只有晋这样的才叫貌美如花。

    晋熟练地弹了秦的额头，忽然道“下个月跟我去趟英国。”

    秦先是答应，才继续问“去干啥？”

    “结婚。”晋随口答道。

    “哦。”秦下意识应声，半秒之后才从沙发上跳起来“结婚！”秦抓住晋的肩膀晃了晃。

    “没错。”晋终于没法继续装淡定，笑得镜片下的眼睛弯成一道弧线“结婚，办个婚礼，领个证明。”搂住秦的腰，晋抬头看着秦的眼睛。

    “不愿意？”像是故意逗他，晋皱眉问他。

    “不不不！我愿意！”秦连忙否认，手上的动作也改为勾着晋的脖子。“不过为什么是下个月？”秦弯腰抵住晋的额头，这种亲昵的动作永远不会厌烦。

    “周年纪念嘛。”秦有些不知所云“秦喜欢我的第7年，对吧？”晋的气息掠过秦的脸颊，按照秦所说的一见钟情，九月确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原来，已经七年了。

    秦还是很容易脸红，所以脸上的热度慢慢升高“对，七年了。”秦用小声嘀咕的音量回答。

    明明在一起的日子几乎一帆风顺，可秦却始终抹不消心里那种，经历了无数磨难才把晋拥入怀中的感动。明明合拍的仿佛天生一对，可总是觉得亏欠了晋很多总想再对他更好一些。明明晋一直都在他身边，但会惶恐晋的忽然消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或许是上辈子欠了晋吧。不，大概是相互亏欠着吧，所以才会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全给了对方。

    “我爱你，秦。”晋很少很少会说这句话，晋总是把心藏的很深。但如果晋说了这句话，就像是最牢靠的契约。不轻易许诺的人甚少辜负约定，不轻易说爱的人必然情深。

    “我也爱你，晋。”只能这样回答，其他都是多余。

    主持婚礼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英国神父，声音深沉而温暖，有着和晋相似的英伦口音。教堂不大，但是神父照顾晋特意空出的，只有神父和这对新人沐浴在玻璃穹顶透下的光里。

    秦机械地照着神父的誓词重复着，因为他全副心神都没法从晋身上移开。

    晋穿着纯白的婚纱，手上捧着火焰般的玫瑰，站在他一步外的对面。

    Qin，　I　do　promise，　to　hold　you　and　cherish　you.　（秦，我本可发誓说，会呵护你，会珍惜你。）

    And　I　promise，　to　be　there　in　siess　and　ih.　（我本可发誓说，无论疾病还是健康，不离不弃。）

    I　could　say，　till　death　do　us　apart，　but　I　won’t.　（我本可以说，只有死亡才能使我们分离，但我不想说。）

    Those　vows　are　for　optimistic　couples，　the　vows　full　of　hope，　but　I　do　not　stand　here　on　my　wedding　day　optimistic　or　full　of　hope.　（那些誓言，是给那种乐观的，充满希望的人们的，而今天站在这婚礼上的我，并非如此。）

    I　am　not　optimistic，　I　am　not　hopeful，　I　am　sure，　I’m　steady.　（我并不乐观，也并非满怀希望，但我确定，我很坚定。）

    In　the　first　half，　without　you.　I　don，t　have　anyone，s　heart，　also　don，t　have　the　guts　to　put　their　owrusted　to　anyone.　Until　you　came　along.（在未遇到你的前半生，我不曾拥有过任何人的心，也不曾把我的托付给任何人。直到遇到你。）

    My　heart，　beat　for　you.　And　on　this　day，　the　day　of　our　wedding，　I　promise　you　this，　I　promise　you　to　y　my　heart　in　the　pond　of　your　hands，　I　promise　you，　me.　（我的心，只为你跳动。而今天，在我们的婚礼上，我向你承诺，我，要把心交予你手上，我把我自己，交给你。）

    晋一字一顿地说着全然不同的誓言，秦几乎在神父开口说“你可以亲吻你的爱人”的同时，就扑上去亲吻了晋，晋也随手抛开捧花同样抱住秦，深情的接吻。

    “晋……我太高兴了……”秦的眼眶都有些发红，“谢谢你…谢谢上帝……谢谢老天……”秦语无伦次的说一句亲一下，晋含着笑点头，眼泪慢慢堆积。

    直到秦抱紧晋大喊“谢谢晋的爸爸mama，把这么好的晋带到世界上……”晋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从今以后晋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每天，每月，每年，都在一起！”秦也同样潸然泪下，他发誓要晋以后都不再哭了。

    神父在一旁念着祷告文，为流着泪相拥的两人划着十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