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耳光，枝条）

    “瞧什么呢，”竟是九然寻了过来。

    “无事。”

    “是不是瞧上哪家小姐了，不如告诉我，我去同主子说一声，上人家姑娘家去提亲去，”九然眉飞色舞的。

    “别胡说。”沈逸有些无奈，九然虽比他年长二十岁，性子比他还活泼些。

    “怕什么，多少人想巴结药王谷，主子还瞧不上呢。”

    “没有的事。”沈逸头痛。

    “没有就算了，若是有一定要告诉我，”逼得沈逸点头才算完，“走吧，主子在前边等着呢。”

    沈盈素倒也没在路边干站着，点了壶茶，等着九然去寻沈逸。

    “这么久。”

    “人多，废了些时间。”九然连忙道。

    沈盈素点了点头，“坐下喝点东西。”又吩咐店家拿了两个茶盏。

    “沈……沈公子……”

    突然响起一记女声，沈盈素循着声音望过去，竟是一位样貌端丽的女子，在看她所指的，可不就是沈逸吗。

    那女子不敢置信的朝着他们走了几步，一双明眸死死盯在沈逸身上。“沈公子，真的是你。”

    想装作不认识是不可能的，沈逸微微蹙眉，还是起身道：“柳姑娘。”

    “不想竟能在这遇见公子。”柳青语话语中毫不言语的雀跃，令沈盈素一愣，两人竟是旧相识吗。

    他与柳青语不过一面之缘，似乎也并非在临江，之后再无交集。

    “公子走后，青语……青语实在惦记公子……”柳青语人长得好看，含羞带臊的模样更是让人怜惜，可沈逸却偏偏不为所动。

    沈盈素也听明白了，这姑娘是看上她儿子，只是看她儿子还未开窍，可惜可惜。

    “青语已经赎了身，青语自知配不上公子，只求公子留我在府上侍奉。”柳青语说的真切，仿佛真是一颗真心给了沈逸。

    九然听了心中大惊，暗道不好，连忙去看沈盈素的脸色，沈盈素已不似刚才云淡风轻，一脸的阴沉，九然也不禁打了个冷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赎，身。”沈盈素指尖在桌面上扣了扣。沈逸只觉得心跟着停了几拍。

    柳青语方才只顾着沈逸，听见声才瞧着边上还坐着两个人，那女人衣着虽不华丽，却也价值不菲，毕竟是花街柳巷出来的，看人脸色一绝。

    沈盈素也不愿在街上给沈逸难堪，起身便走，沈逸连忙跟上，柳青语追了两步就被九然拦下，“姑娘留步，我们少爷不可能带你回去。”

    沈逸跟着沈盈素进了院子，接着就是一脚踹在他大腿上，沈逸晃了下稳住身子，膝盖一弯，原地跪了下去。

    沈盈素一手钳住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那双淡然的眼睛更令她心烦，抬手一巴掌扇在沈逸脸上。沈逸被打得偏过头去，嘴巴里面rou磕到牙齿上，破了道口子。

    “主子！”九然一进院子就瞧着沈逸挨了一巴掌，跑到他身边就跪了下去。“主子您先别气，总得听少爷解释解释。”

    “好，”沈盈素直起身子，看着沈逸，“我听你分辩。”

    沈逸却低下头，他去妓院是事实，没什么好辩驳的。

    “别逞能！问你话快说啊！”九然跟着干着急。

    “你闭嘴。”

    “小主子！你快说啊！”九然急的什么似的，沈逸跪的稳稳的，丝毫不受影响。

    沈盈素抬腿一脚狠狠踹在九然肩膀上，九然捂着大约被踹青的肩膀，知道是自己话多惹主子生气了，朝着沈盈素连忙道：“九然错，请主子恕罪！”

    “掌嘴。”

    得了命令，九然左右开弓抽自己嘴巴，下手也不敢轻，几下嘴角就出了血。

    “娘！”沈逸头一次见九然受罚，还是为着自己。

    沈盈素冷哼一声，这是沈逸头次喊她娘，竟是在这种情势下，丝毫没有喜悦。九然脸颊高高肿起，鲜红的巴掌印尤为明显。

    “行了。”

    九然应声住手，磕了头，“谢主子罚。”

    “你就在这跪着。沈逸跟我进屋。”

    沈盈素说完转身便往屋里去，九然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服个软，别硬挺着。

    沈盈素端坐在太师椅上，沈逸在屋中央跪着，脸颊上一个五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解释。”沈盈素五指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只要沈逸肯解释，她一定会听。

    “请娘责罚。”

    沈盈素一拍桌子，嘭的一声，桌上的茶杯都震了一下。沈盈素连说了三个好，随手抽出花瓶中的一根枝条，点了点桌子，“趴这。”

    沈逸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俯身趴在桌案上。

    “裤子脱了。”

    “……”沈逸不应，也不动，就静静的趴着。要罚就罚，沈逸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他贪心了，沈盈素认了他，带他出谷玩，给他买玩具，他就想要沈盈素更多的关爱，可沈盈素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他一巴掌，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打耳光，此刻的沈逸不再是外人所知的超然的、冷漠的，只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沈盈素哪被如此对待过，从小就是药王谷的小公主，被众人捧着长大，之后又成了药王谷主人。她甚至没有主动哄过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如今见沈逸一副拒她千里之外的样子，对她的命令也置若罔闻，更是气得发抖。

    扬起手中的枝条就朝沈逸身后抽去，那枝条就如同一条毒蛇，狠狠咬在沈逸身上，枝条细抽在身上尖锐的疼比戒尺带来的疼痛还要强烈几分。沈逸起初是不肯开口，之后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啪！”枝条应声而断，沈盈素随手丢在地上，又抽出第二根。

    趁着间隙，沈逸连忙调整呼吸，身后一条一条的疼，不知起了多少棱子，火辣辣的，他不敢动也不敢摸，尽力维持好姿势。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依旧是沉默。

    “好。”

    枝条再次咬上来，一鞭抽在本就肿起的伤痕上，沈逸上身猛地一扬，嗓子里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到底凭着毅力又趴了回去，大口大口呼吸着，豆粒大的汗珠沿着脸庞向下滑，后背更是被汗浸透了一大片。

    “啪！”这一鞭竟是把衣襟抽破了。

    “主子！求您饶了小主子吧！”九然急的眼睛通红，可沈盈素罚他跪，他也不敢起身，只能跪在原地喊，嗓子都哑了，也不见屋里鞭打声停下来。

    沈逸身后的的衣料四分五裂，今日特意穿的一袭青衫竟染了点点梅花。“疼……娘……我疼……”破碎的语句从沈逸口中溢出，他太疼了，身后如同被刀劈斧砍，两条腿止不住的发抖，有一瞬间他觉得沈盈素是要他死。

    “解释。”沈盈素也心疼沈逸，可她不懂，她只要个解释，有这么难吗。

    沈逸已经意识不清，只是一个劲儿的喊娘喊疼。

    枝条被丢在地上，沈盈素也不去管他，推门走在院子里。“主子！”九然膝行几步到沈盈素跟前。

    “你去瞧瞧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