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逆转的齿轮

    “依坦厄斯，我为你而来。”

    缓慢而不容置疑的话语在空荡的大殿中如此清晰。最古恒星的眼中倒映着宇宙爱子的身影，那在无尽黑暗中尘封已久、布满灰尘与荆棘的心门宛如突然被一道阳光照射，然后在那唯一的光与温暖下战栗。

    四周悬浮着的死死卡住的齿轮有几分松动。

    依坦厄斯望着那双稚嫩却深邃的眼睛，有几分晃神，他在神之子的眼里似乎与从前的自己不期而遇，那个幼时安静注视着宇宙的自己，那双眼睛宛如那时他所望见的宇宙。

    不，不一样的，依坦厄斯的灵魂深处传来轻轻的叹息。

    “您的眼里，有着稚嫩却无比璀璨的未来。”最古恒星近乎叹息地说道，避开了神之子的话语。

    伊瑟尔直视着依坦厄斯的眼睛，年少的神之子向最古恒星说道：“但你拥有它所有的过去。”

    依坦厄斯有些怔愣，望向伊瑟尔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四周的齿轮开始转动，眼前的场景随着齿轮的逆转逐渐破碎，恍惚间，一个强有力的手臂将伊瑟尔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四周的景象也恢复了稳定。

    “依坦厄斯？”奶气的声音响起让伊瑟尔愣住了，他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不曾出现在任何恒星前的样子，他还在“摇篮”时的样子。

    伊瑟尔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抬头，撞进了一双澄澈淡泊的眸中，暗金色的双眸此时格外澄净，眼睛的主人，是有着锐利美貌的少年。少年金色的短发柔柔地垂下，白皙尚且稚气的脸却已初具棱角，暗金色的眼睛淡淡的，锐利与沉静在他的身上完美地交织。少年的左耳上有一个精巧的耳坠，金色的流苏垂在半空，低调地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少年坐在王座上，将幼小的神之子抱在怀里，他纤细有力的手指轻轻按在神之子的腰上，安静地等着怀中的人反应过来。

    年轻的……依坦厄斯。但是，为什么……伊瑟尔有些混乱地思考着，他不知道的是，他此时看起来就像遭到什么委屈的孩子，承有水汽的眼睛里满是无措。

    少年的依坦厄斯顿了顿，空出的右手抬起，一个精美的盘子出现在他的手上，盘子上雕刻着华美却神秘的花纹，上面乘着一些可爱的糕点。

    少年的依坦厄斯将盘子拿到伊瑟尔的面前，酥甜的香气羞涩地亲吻着伊瑟尔的鼻尖。

    伊瑟尔恍惚地接过了盘子，下意识地吃起了糕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点心真的好好吃。

    少年的依坦厄斯看着认真吃着糕点的神之子，淡泊的眼中浮现了一点笑意，下一刻，王座旁消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华贵的茶几，上面是层叠放置的无数精美的点心。

    王座的四周是宽阔而不显空荡的大殿，浅金色的几根大柱仿佛是大殿的支柱，银白色的浮雕印刻在柱身上，原本悬浮的齿轮不见了踪影，整个大殿呈现出高贵优雅的感觉，却隐隐透着霸道的锐利，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依坦厄斯？”伊瑟尔放下糕点，看着少年，轻轻呼唤着这个名字，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少年垂眸看着怀中的伊瑟尔，缓缓开口：“这个名字独属于我，唯独这点，毋庸置疑。”

    少年说完，顿了顿，发现怀中的人没有继续享用糕点的意思，便将伊瑟尔手中的托盘放置在一边的茶几上，从空中拿出一方丝巾，细致地擦拭着伊瑟尔的白嫩的小手。

    也许是少年的动作太过温柔和细致，回到幼崽期的伊瑟尔不经意间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擦拭过糕点残渣的丝巾被主人丢在了空间的某个角落，少年的依坦厄斯不着痕迹地挪动了一下伊瑟尔的姿势，让他能更舒适地睡在自己的怀中。

    安静辉煌的大殿，王座上的人抱着幼童，淡漠地望着远方，大殿之外是无数正在燃烧的普通恒星和未曾诞生过生命的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