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猎
易舟此刻思维是停滞的,他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他该以那种思维去思考,正常社会中与人相处之道说不准不适用,就比如此时对面一副学生模样的人笑盈盈地叫自己去玩儿都显得那么危险。 “愣着干嘛?”戴眼镜的男人又挥挥手,“你在害怕吗?” 易舟立刻否认,“不,没有,我不害怕。” 短暂交流间,易舟用余光差不多观察完了一整个房间,这间牢房加上自己共六人,除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胖子、瘦子还有眼镜以外,在最左边靠墙的位置还闷头坐着一个,瘦子背后也有一个,他正在不断坐着仰卧起坐,上半身是赤裸着的。 最左边靠墙的男人头也没抬,似乎自己的到来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新奇的,易舟在踌躇间已经慢慢在向眼镜靠近,他刻意不去看胖子和瘦子,那两个人的目光时刻让他反胃。 眼镜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空着的地方,“来,小舟,坐这里。” 易舟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或许是错怪了眼镜,他看起来是无害的,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人家也许只是单纯地表达着自己的欢迎。 “谢谢。”易舟走到眼镜身边,不敢有太大动静地坐了下去。 眼镜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易舟,像是黏在他的身上,一直跟着他坐下,之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任淮,任性的任,三点水淮。” 易舟还是坐开一段距离,他不敢伸出手去行握手礼,只是把自己全身都缩在一起,生怕自己多余的动作会侵犯到别人的空间,因此面对任淮的自我介绍,易舟也只是点点头,回答道,“你好,任淮。” 任淮死死盯着易舟,一刻也不舍得离开,他的视线灼热不已,但又让人觉得冷,易舟想强迫自己忽略掉自己在被注视的这个事实,他把头扭到一边,看了看一直垂着头的男人。 “别看了,他不会理你的。”任淮瞧出他的心思,“只有我会跟你玩儿。” 易舟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吗?” “我也可以跟你玩儿。”任淮身后传来令人不安的声音。 好在任淮挡着,易舟看不到他的脸,那个人也应该看不到自己。 易舟正暗自庆幸,就看到任淮侧了身,后面两双虎视眈眈的眼镜同时露了出来,恶心的感觉再次袭击着易舟。 “跟哥哥说,你因为什么进来的?”还是刚才那个声音,说话的是胖子,他换了个方向躺着,依旧朝着易舟,手已经从肚子上挪开,转为在身前地面上抠着什么。 易舟垂着头,“是......杀人。” “嚯!”任淮后缩着脖子惊讶了一声,“看不出来啊!你会杀人?” 易舟无意与他们辩解,仅仅是点点头,便不再作声。 “有前途!”胖子听起来很高兴,他居然坐了起来,盘腿正对着易舟,“哥哥我也是杀人,还是.....强——jian——杀——人。” 胖子说得兴奋,像是得了奖,易舟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突然觉得此刻整间牢房中,那个闷不吭声的人或许是最正常的,他突然也想靠着墙坐下,至少这样可以不用四面受敌。 “你这算什么?”瘦子拨开任淮,像山似的压了过来,易舟连忙撑着地往后爬,被瘦子揪住衣服往后拽,“你跑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谈谈我的过去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你。” 易舟身子无法自控地抖了起来,他转身挣开瘦子的纠缠,抱着膝盖坐在一旁,距离那三个人更远一点。 瘦子不放弃,还是试图靠近易舟,在他身旁坐下,他的嘴巴有些味道,像是许久没有清理口腔,头发也油得打结,“我跟你说,我比那胖子厉害,他杀了五个女人,我比他多了四倍。” 瘦子说着手上比了个“四”,像是举着奖状似的,在易舟面前挥舞。 易舟完全无法理解,这不是大赛,为什么要炫耀,这是值得比拼的事情吗?这种时候他该怎么办,他无法去称赞他们,但他们看起来似乎是想得到赞扬,是不是夸奖之后,他们会暂时放过自己? “小子,”瘦子陡然抽回手,作势要扇易舟似的,手又在贴近易舟脸颊处停住,他问,“你杀了几个?” 什么杀了几个?易舟心里抗拒着这个问题。他没有杀任何人,为什么要参与这些人的杀人比拼?他是清白的,为什么要跟穷凶恶极的杀人犯关在一起,忍受着目光的羞辱,他不想说,他不想回答,他怕回答了自己就真的跟他们成为了一样的人,他会在这里被洗脑,最终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你说话啊?不是傻了吧?”瘦子拍打着易舟的脸颊,“你该不会在骗我们吧?啊?” “我没有骗你们!”易舟脱口而出,几乎是急切地喊出来的,因为他的脸被打得有点疼。 “朱八!”瘦子喊了一声,“他在骗我们!” “我没有骗你们!”易舟看着胖子缓缓站了起来,正朝着自己走过来,他看到胖子正抚摸着自己的裤腰,“我是真的,我是因为杀人罪进来的,我是!” “小脸儿真嫩,”瘦子用力掐着易舟的脸,逼近他的颈侧嗅着味道,“他娘的,老子不跟你演了!” 不知道瘦子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易舟推倒在地,任易舟怎么推搡,他都纹丝不动。胖子朱八也凑了上来,抓住易舟乱动的脚踝,易舟能听到他发出的像猪一样的呼哧声。 “刘长安,你快点,老子不想玩儿不会动的。”朱八死死摁住易舟的脚踝,大拇指肆意地在能触及到的地方贪婪的抚摸。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易舟膝盖还在奋力地动着,他想着只要自己能爬起来,只要能爬起来,他就可以跑,他要跑。 瘦子刘长安试图单手摁住易舟的双手,将它们扣在易舟头顶,可奈何易舟拼尽全力的挣扎令他心有余力不足,总能让易舟挣脱掉一只胳膊。 “你他娘的行不行?”朱八骂骂咧咧的,“老子都硬了!” “安静!”刘长安手忙脚乱的,他威胁易舟,“乖啊!你他妈要是再挣扎,弄伤你我就不管了,要知道都是死刑犯,早死晚死都没人管的!眼镜!给我过来!” 易舟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自己眼前的一切,但是他的头动得太快,他太过慌乱,以至于什么都看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挣脱的,似乎是右腿抽了出来,踹了刘长安一脚才得以片刻摆脱桎梏。 他要逃! 易舟爬起来奔向门边,大力拍着铁门,他没发现自己的喊叫声都是颤抖的,他近乎绝望,“救救我!救救我!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唔——!” 身后扑上一个人,把易舟的嘴紧紧捂住,勒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后拖,guntang的皮肤贴着他的脸,那双手上的rou味让他想到馊掉的猪rou。 “真他娘没用!老子先来!”朱八说话时肚子的震动都可以被易舟清楚感知到。 易舟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豁出去地张开嘴狠狠咬着朱八的手,咬出了血腥味。 “啊——” 朱八惨叫着,掐着易舟的脖子把他甩到一边。 “王八蛋!老子今天要你哭都哭不出来!” 易舟的头撞到了什么,不是墙面,没有那么坚硬。他撑着地迅速爬了起来,看向自己撞到的东西——正是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坐在墙边的男人。 “对不起,”易舟膝盖跪地,想贴着这人,一起背靠着墙。 还没等他动,衣领便被人攥住,用力向后拖他,易舟慌不择路,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墙边男人的腿,他对他说不出求饶的话,只是用力地抓着那条腿不放手。 “他不会管你的,”朱八已经在扒易舟的裤子,“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不......”易舟不放弃地还在向那个男人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哭了,“不......” 刘长安来扒开他的手,他就快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易舟握着那纹丝不动的腿,绝望地说,“救救......救救我......” “别他妈废话了,谁来救你?谁会来救你?”刘长安还在掰易舟的手指,死活掰不开一根。 “靠!真他娘白!”朱八摸着嘴唇。 “朱八,你他娘别弄坏了,我等会还要——”刘长安的手腕突然被什么攥住,他低头一看,手腕被男人紧紧卡住,还没等他问上一句,便痛不欲生地喊道,“啊——!松手!松手!干!啊——!” 刘长安被人反扭着手腕抛开,朱八到手的肥rou被人拽走,墙边久坐不语的男人仍然垂着头,但语气像是含着万支利箭。 “他刚才,撞疼我了。” 易舟提着裤子,不敢多想地顺着男人的腿支起自己,哆嗦着坐在男人身边,他刚要开口道谢,就听男人接着说道。 “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