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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土匪虽然长相凶悍,一身横rou能占满半个车道,拎着的武器也是块头巨大,十分粗重的斧子。但陈冠一估摸,前方驾车的小厮就能干翻他们六个。 原因无他,这毫不起眼的小厮能连夜驾车三天还毫无疲倦之意。马车在山地里行驶也稳稳当当,想必是此人消耗内功使轮胎浮空,才不受凹凸山路的颠簸。 陈冠正是看好戏的心态,所以土匪一吆喝,他心里便紧张地应声道:“来了!” 那大汉将横刀往前一插,往一旁啐了一口,才对着猝然止住的马车高喝道: “此树是我载,此路是我开,路过此路人,留下路过财!” 陈冠掀开一角车帘,本以为能看到灰衣小厮大展身手,却见他老老实实递上钱袋。 “……”好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这些绑匪没见过这么爽快的,接过后还愣住了,一旁的大汉直愣愣地盯着钱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傻钱多的,都有些蠢蠢欲动。 灰衣小厮见绑匪都露出贪婪的神色,便一下又将钱袋夺回,再打开将全部铜钱都抛撒到空中,在绑匪们忙着接钱、捡钱的时候飞驰而去。 陈冠回到马车中,见柳衫云还是之前的坐姿,屁股不曾挪动一下。 “发生了何事?” 小厮及时回话道:“公子,并无大碍。过了南平镇就到秦地了,您是否需要歇息。” “今儿便到南平落脚罢。”说完柳衫云又问陈冠,“陈兄觉得如何。” 陈冠琢磨着秦地隔壁就是北城,而且秦地与北城的丐帮曾经被统一过,是南朝最大的丐帮帮会,他或许能在消息灵通的丐帮里得到陈潇的消息。 而现在他就可以和柳衫云告辞,然后去这附近的匪窝顺点银子,再打入丐帮内部。 但陈冠还没想好说辞,对于柳衫云在南平落脚的决定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他不能表现出这份迫切。 “柳兄的决定陈某自然是赞成的。” “那便好。” 到了南平镇,两人在客栈开了两间房。南平镇是个小镇,客栈里没有马棚,小厮只得在外看守马车。 偶遇拦路匪之事被如此忽略了,但陈冠忧心那帮土匪会贪财跟踪,半夜袭击,所以与柳衫云一起用过晚膳后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强行让自身保持清醒。 陈冠之前还能控制睡意不睡熟,保持浅眠,一有人进来就会清醒,但从神医谷出来后,无论是武艺还是其他技能都弱化许多,只剩一些本能还在。 陈冠就这么强撑着眼,盯着窗帘上的微光,等到半夜三更,窗沿似被推动,一个小贼翻了进来。 他将枕头下的短刀握于手心,估摸这贼会翻动他特意留在床边的包裹。陈冠便在此时翻身而出,用手肘猛击贼的后颈,将其打晕,如果没晕再用短刀近身rou搏。 这贼痛喝一声后便倒地,没了动静。陈冠没想到这么顺利,还将刀尖对准山贼,维持了好一会的防备动作。 陈冠上前探了鼻息,是晕了,于是扒了山贼的衣服给自己换上,身上藏的几撮碎银也被陈冠顺走。陈冠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贼搬到自个床上绑好,碎银分出今晚房间的费用,搁在桌上,再通过窗户爬到客栈屋顶上去。 柳衫云的房间还亮有灯,不知山贼有没有过去,陈冠也止了探望的心思,张望了下马车的位置,选了一个相反的方向离开。 到了镇外,离天亮也不远了,陈冠辨认了之前遇到山匪的山头,直接往那片山林走去。 这次不辞而别,那柳衫云不知如何做想,反正他是怕了这公子哥了,觉得那人周围阴恻恻的,和这树林子一样。 清晨的雾还未散开,加上身上大了一号的粗衣,陈冠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总觉得有人在骂他……陈冠揉了揉鼻子,恍惚中真听到了某人的呼唤。 “啊……救……命……” 陈冠猛地打了个颤,晃了晃脑袋,林子里不会有什么女鬼吧? 不对劲,他一个阳刚的大男人哪里怕女鬼哦。 陈冠止住不靠谱的神经兮兮,沿着小道继续走,却又听见那微弱的声音。 “救……命……” “哪位……大侠……好心人……” “呜……呜呜呜……” 陈冠确定这并不是幻觉,也并非女鬼的呼喊,听这音色应当是一位成年男子。陈冠沉思好一会,才离开小路去山顶寻找声音的源头。 离得越近,陈冠越发心惊,周边的树木或多或少受过剑伤,甚至有一棵一人抱团的树被直接劈断,可见使剑之人内功极深。要是陈冠再混两年,就能凭借伤痕推断这是哪家剑法,而现在只能看出这剑法十分犀利,一刀可削下一片人的脑袋。 而另一人使掌攻,陈冠在一棵树干上发现一只手掌印,他转瞬就想到了丐帮神功“降龙十八掌”。这快被削平的山头,还真有可能是丐帮帮主或者其传人和某剑派高手对打的结果。 那在这附近呼救的人是谁,他旁观了两位高手的对决吗? 陈冠总算找到被树叶掩盖的深坑,一只粗厚的手惨兮兮地挂在泥中,邋遢的脑袋沉默地盖在黑泥上,不见他吭声了。而脖子以下全部埋没到土里,被谁种在这里似的。 陈冠绕了一圈,准备离开了,那人才大吼大叫起来。 “大侠,救我一命!白施定以命相报!” 陈冠沉默片刻,才说:“不用命,你家里底细如何,能出多少银两?” “嘤!”白施这才抬起头看向来者,沾了一脸的黑泥和结垢的头发都掩盖不住那双眼睛的妖魅,他见陈冠有一瞬间的恍惚,抓住时机说道,“我知道附近三个土匪窝的窝点,要是大侠愿意救我出来,我去他们那里偷多少银子都可以!” 陈冠移开眼不去看他,心里乱糟糟的,只想把这可人儿救出来,好好疼爱一番。但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瞬间就觉得白施危险至极,他又准备抬脚离开。 “大侠别走!白某家世清白,是那华山派弟子非说我猥亵她师妹,跑到这来与我决斗,乘我内力虚弱时将我打晕。”白施哭着说出实情,“我已经被埋在这里七天七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