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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冬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惯性往上铺看,昨天没等到林昭回来他就睡着了,而此时此刻,林昭的床上没有人,被子齐整。 他是早上起来已经出去了,还是昨晚根本没有回来? 曲冬压下心底的疑惑,去吃了早饭,这两天没有这么紧张,只让他们休息,偶尔会有一些采访和小游戏。 他在食堂碰见了姗姗来迟的林昭。 林昭只要了一碗粥,两个咸鸭蛋,随手挑了个位置坐下。 曲冬没忍住,过去坐他旁边试探:“林昭,你今天醒这么早,怎么才来吃饭?” “我昨天晚上去创作室了,在那儿睡着了。”林昭说。食堂里面热,他脱了羽绒服,露出的胸口上白白净净,早上已经检查过了,路关山没留下任何痕迹。 但他的嘴唇更红,心情也比平常好许多,曲冬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昨天晚上找男人去了。 他们俩当固炮的第一年,林昭偶尔还会去酒吧,遇见对胃口的就去过夜。 曲冬大一的时候住寝室,有时候第二天早上没课,晚上就去林昭住的地方找他。扑了几次空后林昭干脆给了他钥匙,但只要曲冬发现他不在家,打电话被他拒接,就知道了他在约炮。往往林昭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回来,衣服一脱,身上都是别人留下的痕迹。 曲冬哪里敢说不行,他嫉妒得要命,却又没那个立场。 他们只是炮友,固定炮友也只是炮友,一拍两散之后就不会再见的,连朋友都不算的关系。 但他总要在林昭允许的范围内表达一下自己的不开心,和他撒娇,能得寸进尺更好。 效果是显着的,第二年,林昭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了。 他怎么知道,他当然有办法知道。林昭宅,除了出去拍几天戏,不去酒吧,根本没有地方猎艳。他拍戏的日子少,家里给的钱倒好像不少,不愁吃喝。 曲冬还知道,林昭不太爱吃回头草,新鲜感薄弱,除了曲冬,不要说做固炮,鲜少有人和他上第二次床的。 曲冬在大二那年住到了外面,林昭甚至还答应和他同居,虽然仍是以炮友关系,分担房租顺便打炮,曲冬赶上了一个天时地利的机会,但却没有做到人和。 他刚刚下课,买了林昭喜欢的布丁准备回家,就被林昭打电话告知,他们俩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原因,只是纯粹地结束了。他回到房子里,林昭把自己的东西搬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那天之前的晚上,是林昭二十三岁的生日,过完生日,他第一次坦白,向林昭说爱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林昭头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惊慌,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那个时候才隐约明白,林昭似乎没有那么容易接受别人的爱,所以他更倾向于纯粹的rou体关系,只有性,不用负担爱意。 曲冬想了想,说:“那你要注意身体。”他把剩下的话咽下去,比如问那个人是谁,对你好不好,在棚里要当心被拍到。 林昭“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把咸鸭蛋的蛋黄挖出来,被路关山喂饱后他的心情很好,整个人和颜悦色。 曲冬坐在旁边开始头脑风暴jian夫是谁,周霁昨天在宿舍没出去,赵北辰又不是林昭喜欢的款…… 反正总不可能地里长出一根jiba来和林昭zuoai。 休息了一两天,等第一次淘汰结果发布,他们就要准备第二次舞台了。 今天就是周五,是新一期节目播出的日子。 哪怕那天没有听到路关山和总导演说话,在之前亲亲摸摸给的甜头里路关山也一直给他传递出肯定的信息。第一次公演现场有他的灯牌,现场投票他们组赢过了对抗组。周霁组内第一,而他是第二。 曲冬最近和他保持着正常的同事关系,他和周霁也相处地不错,又有路关山保着他cao着他,这样的日子还……蛮舒坦的。 晚上整个节目组一起出去吃海底捞,作为游戏赢了的奖励。林昭上车晚了,只有后排剩几个空位,他随便挑了一个坐下,就看见周霁站起来往他这边走。 “学长?” “一个人坐着很无聊吧,我过来陪你。”周霁说,“你记不记得我高三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参观红色景点?” 被抛弃的同座:…… 林昭高二那年学校统一组织参观红色景点,高三最后的班级和高二第一个班级拼车,刚好周霁就和林昭分到了一辆车上。周霁的表弟生病没来,林昭看见周霁就多问了一句,没想到就这么坐下来,两个人聊了一路。 那个时候的林昭远没有现在放的开,是重点中学的老师们最喜欢的一类人——听话的学霸,话不多但愿意给人讲题,运动会顶着太阳在观众席上写作业。 而周霁比他开朗许多,篮球打的不错,又是学生会会长,周一在国旗下讲话。 路上林昭咳嗽了两声,他都能从包里拿出准备充分的小药箱,林昭觉得他太过大惊小怪,周霁却认认真真翻着药箱说:“身体很重要,你要对你自己好一点。” 周霁给他找了一板药,下车排进高三的队伍里时还朝他挥挥手笑了笑。 什么是初恋呢?喜欢就是如此容易,只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在十月的阳光下,泛黄的梧桐落叶里,情窦初开,万物生长。 “当然记得了。”林昭点头,“那次我只是咳嗽了两下,学长就给我拿了一大把的药。”他想装严肃的,结果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周霁也笑了,笑里面带点不好意思的成分:“因为当时我打完篮球没有注意,被重感冒折腾了一场,落下了不少功课,后来就一直不敢忽视了。” 他们俩正说着,前面突然吵了起来,原来每辆车上都找了人当值班VJ,他们这辆车上掌镜的也是人气很高的一位选手任期。 任期举着镜头和前面的闹过了又往后走,看见周霁和林昭在讲话,一下子就跑了过来。 “来,让我们听听周霁和林昭在说什么?” 周霁和林昭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周霁开口说:“我们在说高中的时候一起出去秋游,也坐在一起聊天。” “那真的是太巧了,今天又可以坐在一起去吃海底捞,林昭想好吃什么了吗?”任期接话。 “好多好多虾滑,”林昭对着镜头笑,“吃穷节目组!” “吃穷节目组!”前面的男生听到了也纷纷响应。 林昭没食言,他确实很久没吃火锅了,点了好几份虾滑搬到自己前头。他和周霁坐在清水和番茄锅的一边,此时此刻吃不了辣的两人无比默契。曲冬就坐在他对面埋头涮rou,肥牛卷卷上来的辣椒看起来触目惊心。 曲冬是西南人,对辣的喜爱程度和想要zuoai的次数旗鼓相当,也亏他是个1。 林昭在胡思乱想,碗里突然被夹了东西,周霁把虾滑捞到他碗里:“再不吃就要煮老了。” 林昭点点头,乖乖地开始消灭虾滑,没看见对面的曲冬动作停滞了一瞬。 在周霁的投喂下,林昭吃了个实打实的饱,摸着自己的肚子想,接下去该稍微饿两天了。他骨架不算大,一长rou就上脸,到时候上镜该不好看了。 真的是食色性也,周霁秀色可餐,美色误林昭。 吃饱就困不是没有道理,林昭在车上醒来才发现自己靠在周霁的肩膀上眯了一会儿,大巴还在行驶。 他摸摸嘴角,确定自己没有流口水才坐直,靠着周霁肩膀的感觉太好,他怕他不小心就露马脚。他扫了一眼车里,没有摄像大哥也没有其他镜头,大家都歪七倒八的。 周霁看他老老实实坐直了,也没看自己,摸了摸他靠过的那一边肩膀,低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