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到家的沢田纲吉思前想后半天,终于在瞄了瞄自己的下身后,察觉到男生嘴中所蹦出的“细”字是何解释,当下红了半颗脑袋,还没等羞涩不已,脑海中由梦境带来的恼怒又无缘无故将好的感情驱逐。

    超直感叫嚣。

    纲吉停下所有思考,让思绪彻底凝固,才得以保持。好在那股子念头来得快走得也快,他不是傻子,第一次出现这样莫名其妙的梦境,是在小飞去了未来后。

    未来的小飞死了。

    小飞在未来可能和未来的自己做了。

    如果是让小飞死亡而一直持续自责的自己,在看到从过去而来的小飞时,会做些什么。

    未来的里包恩说自己变了。

    答案太过明显,让从不愚笨的十代目有些难以接受。

    袁小飞在电话里接收了彭格列相关工作人员提供的邮箱号后,就通过网络不止了解了父母留下来的,他根本不清楚到底被亲戚们盘踞的庞大不动产,以及透着深刻爱的小小收藏。

    虽然前者才是大头,但看着母亲贮存在账户里的各种兄妹年幼照片和全家福,袁小飞紧攥了拳头,慢慢呼出口气。

    还不到时间。

    再忍忍。

    笹川了平遇到了袭击,对方打掉了他好几颗牙。京子只以为哥哥是在拳击赛中受了伤,袁小飞不知道京子是否察觉了真相,但还是将人支开,看向脑袋被包扎的笹川了平。

    这个世界是危险的。

    笹川兄妹如果要和黑手党扯上关系,未来绝不可能平安度过,他握紧男生的手,就像握紧当初无力的自己。

    他们……如果死在自己面前,就再一次……再一次……让这个世界,下地狱好了!

    “小飞兄弟啊。”了平磕磕巴巴地扭动被握紧的手指,面色红润到发亮,虽然是个粗神经,但此时此刻气氛太过正好,难得地让他心跳又快声又大,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太过出格。

    “嗯。”袁小飞还是拽着。

    了平不再尝试挣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有家人!”

    ……

    当年的他也对世界抱着这种期待。

    袭击事件似乎告一段落,里包恩没归来的第五天,袁小飞在委员长的办公室扑了个空,草壁哲矢一脸忧郁,说委员长昨日夜里就出去了,但直到今日都没回来。

    袁小飞踏出学校,就看到小动物过于蓬松的脑袋消失在街角,他一路轻踩着树枝跟随,没有了里包恩,那三小只明显有些害怕,却还是互相打气,来到了一座废弃的游乐园前门处。

    他们并没有邀请自己。

    ……

    袁小飞垂下脑袋。

    最近也很少说话了。

    ……

    袁小飞独自飞跃,一路打翻了长相奇形怪状的家伙,更懒得听他们多嘴,在二楼尽头的房间内,发现了倒地的云雀恭弥。

    他蹲下,戳戳。

    一凤梨头少年从浓雾中现身,也拿三叉戟,戳戳。

    没戳动。

    袁小飞觉着这一幕好生眼熟。

    “Kufu。”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凤梨头少年决定用诡笑为自己撑起气场。“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高昂着的脑袋细细下瞥看了几眼,越看越眼熟,就在不久前,还对着这张通缉令上的照片撸过几发。

    “……”不妙,对方竟然藏到这样的小城镇里,大大的不妙!

    早在六道骸出手时已经清醒的委员长挣扎着站起身,和没在状态的凤梨头再次斗个你死我活,而灰头土脸还都受伤的三人也好不容易匆匆赶来。

    袁小飞寂寞地拍拍土,反正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飞!你怎么在这里!”山本武夸张的大叫惹来全体注意,六道骸再一分心,被云雀打个正着,“别看我的人,凤梨脑袋。”

    “……”这话可就逗笑我了,“Kufufufufu,你的人?就凭你???”那暗含着三分鄙视七分嘲讽的表情,让云雀的脸色着实不好看。

    袁小飞没说话,双手插兜走向出口,这里的人本就不需要他,他来添什么乱呢?本来……他就没期待什么,其实,如果他们来邀请自己,自己肯定会去的。

    “小飞?”头上冒火,眼神镇定的火兔子拦在面前,“谢谢你来帮我们。”

    “……”袁小飞扭了脑袋,兜里的手指又拎出来,他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散步罢了,小动物别想多。”

    “……”这个状态下,梦里的情绪影响不到,纲吉从手指抚摸,一路攥住男生手臂,眼看着就要接吻。

    “Ku!你们都不看气氛的吗!”六道骸本不欲多做纠缠,可这会儿看见那两人如胶似漆的背影,禁不住醋意大发来了句。而云雀恭弥直接放弃对手,朝观众席扑去。

    虽然也很想掺和,但山本武和隼人还是先一步想要招架一下对方的攻击,然而顷刻之间就被打翻在地,另一状态的纲吉霸总附身,温柔亲了一下,转身加入战场,三人在空中缠斗开,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谁。

    观看的袁小飞陡然间寒气罩体。

    “咔啦~咔啦~”

    锁链滑动的声音。

    袁小飞对这声音太过敏感,甚至到仇恨的地步。复仇者们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坍圮的墙内时,袁小飞定定地瞅着,拳头攥得死紧,一人也发现了他。

    “没想到,除了要捉拿的六道骸,还有另外的小老鼠……”复仇者空洞而戏谑的声音逼得三人站在原地,六道骸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找到,更没想到会把袁小飞牵扯进去。

    哼,哼哼哼,可悲……

    “小老鼠?”袁小飞歪着脑袋,那时候,对方也是这么说的,在他为自己家人报仇后,那个要捉拿自己的复仇者,也是这么说的。

    真是……为什么,在我的家人被杀害时,你们不捉拿黑手党,而却要在我复仇时,来报复我呢?

    公正的你们,哪来的公正啊。

    细长又层层环绕的锁链向颈而来,袁小飞没出手,任由自己被捆个结实,眼神里忽明忽暗,杀戮的欲望毁天灭地地占据了大脑。链条扯得很紧,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无力动弹。

    六道骸眼睛眨都不眨,他知道现在正是自己的逃跑良机,依照他的个性,更应该嘲笑正巧为他挡灾的男生。

    “你们干什么!”沢田纲吉愤怒上前,却只是被复仇者看一眼,强烈的超直感预警就几乎废止了所有行动,疲惫的双手瘫软,而云雀恭弥从旁冲出,几乎刹那就被击飞。

    强大……不是人类的强大,现在还不行……可是小飞……

    袁小飞感受着铁链将自己拉扯过去,在看到复仇者们丑陋的笑容时,禁不住上身寸寸发力,而号称寒铁铸就的链条,也寸寸崩断,咔嚓,咔嚓,从链接处蹦出的碎末砸向周围,袁小飞双手扯住复仇者还攥着的链条,脑海里已经为着复仇者们被杀死后残破的躯体而欢呼雀跃。

    他该杀人。

    有了这样的力量,不随心所欲复仇杀人怎么行!

    这都是上天的错误!

    活该!

    去死吧!

    他第一拳轰出去的时候,能够听到骨头被击破,击碎发出的残响,复仇者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旋转,但还没转出视线之外,脑袋就已经碎成粉末,连带着身后那堵墙,和直线距离五百米,好像被蓝翔挖掘机清理过的现场。

    “怎……”时间在慢镜头里催促,另一个复仇者半弯腰,衣服被男生轻轻扯住。

    一个都别想逃,都给我去死吧!去死吧!

    他从来不是英雄!

    一拳拳打中复仇者的腹部,打空打烂,周围全是细碎的黑沙。

    复仇者不是人,但他们依然会死。

    我也会死啊。

    小飞吭哧冷笑,我也会死啊,死之前把那些人都带去陪葬,我要做新世界的法度,像死亡笔记那样,把罪犯通通杀光,让世界再没有杀戮战争,这不才是我的使命吗?

    我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如此美妙而干净……

    我是新一代的神……

    “够了哦。”温柔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吐息,一道白净的手压在手腕上,为他擦拭沾了的黑灰。“你已经很努力了。”男人的大手在头顶滑动,有一些温度驱散了狂呼乱叫的邪恶言语。

    “这个小鬼蛮厉害的嘛,Ko!”

    “哼,我现在相信他能干掉一个黑手党家族了。”

    里包恩看了眼连尸体都没留下的可怜复仇者们刚才还在的位置,禁不住叹口气,“蠢纲,我不在时,你就这么给我惹麻烦,嗯?”熟悉的恶魔口吻让纲吉吓得咿呀大叫,头上的火都熄了。

    六道骸反应片刻,眨巴十几次眼睛,也还是不相信自己从复仇者手里逃了出来,不,复仇者被干掉了,还是被很轻松地干掉了。

    哦呀……

    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从昏迷中苏醒时,并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们顿时惊觉自己很可能拖累了别人,心里直发苦。

    “好了,别给我愁眉苦脸!”甩出五发子弹,纲吉拼死躲避,吓出满身冷汗。“Xanxus正在来的路上,蠢纲,你和你的守护者们,做好觉悟了吗!”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