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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在穆奂沧御驾亲征前的几天,拉米迩几乎就没见到他的人。 过去,穆奂沧每天都要来他的寝宫,现在听说是宿在了书房。拉米迩疑心是他知道了自己对丞相之子的试探,不过当前也容不得他想这么多。 他在策划自己的逃跑计划。 他是以自家meimei的身份嫁到了辽国来,至于他西域太子的身份,他父王留了一手,以太子重病为由,叫这个身份始终保留着。 既然这样,他倒不如假死,来个金蝉脱壳,潇潇洒洒地回到西域去。 以前他也有考虑过这样做,但是想到穆奂沧当年出兵逼近西域的事情,他就不敢,怕会连累了自己的国家。 现在既知出兵一事并非如自己想的那样,而穆奂沧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他也就没有了现在的顾虑。 他将盖了玉玺的通关文书交给了自己的亲信,叫他们联系自己的父王,届时也好里应外合地逃跑。 在穆奂沧出发的前夜,拉米迩又见到了他。 大抵是这段时间过于忙碌,因而穆奂沧显得有些憔悴,眼下满是青黑,脸色苍白。他坐到了床边,沉沉地对他道:“阿蕴,我明天就要走了。” 纵是拉米迩满心的愤怒,此时也不禁起了几分恻隐之心,他微微直起了身,还是嘱咐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 穆奂沧眸眼深邃地盯了他半晌,而后伸手为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这次战事,十拿九稳。我辽国定能够拿下姜国。” 姜国曾经给辽国带去了国耻,在穆奂沧祖父做皇帝的时候,辽国被迫割了一大块地赔给姜,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拉米迩知道穆奂沧是个负责任的皇帝,对方自小就立志要为辽国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恩。” “阿蕴。”穆奂沧倏地伸手将他搂抱在了怀中——却也只是将他搂抱在了怀中,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背,未像过去那样对他动手动脚,穆奂沧在他耳边的声音极为低沉,“我真的很爱你。过去是我不好……但我最后一次希望,想要让你等我回来。” 拉米迩陡然间心脏狂跳了起来。难不成他真的知道了? 拉米迩勉强压下了慌张,按住了穆奂沧的肩膀,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你,你在说什么?” 穆奂沧缓缓地松开了他,略微粗糙的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我这一去就至少是三两个月,我怕你会耐不住寂寞,离了宫。” “穆奂沧。”拉米迩用自己生疏的辽国话说出了对方的名字,随后,他就有些迟疑了。 他在犹豫是否要与穆奂沧开诚布公地说清楚,可是,没准穆奂沧的这番话是故意在钓鱼呢? 若是穆奂沧不同意他离去,把他强行囚禁起来该怎么办呢? “恩,怎么了?”穆奂沧凝视着他,眸眼之中仿佛除他以外再无旁物。 “你现在要灭姜国,那,那你以后会想要灭我西域国吗?”拉米迩心一狠,直截了当地问道。 “当然不会。”穆奂沧回答得毫不犹豫,“西域是你的国家,而且当年你的父母他们对我都很好。”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选择去灭我西域吗?” 穆奂沧斩钉截铁地说:“是。” “那,那如果……”他本想问“如果西域想要灭他辽国呢”,但是没能问出口。 他还是挂念与穆奂沧那十年的兄弟情,以及对方这两年来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穆奂沧对他掏心掏肺,而他却想着要毁掉对方多年来呕心沥血治理的国家——他终究是良心有愧。 说到底,错的都不是穆奂沧,而是丞相以及那些个仇视西域的大臣,但…… 算了,还是先逃出辽国再说,剩下的交给父王来抉择。 拉米迩抓了一把头发,道:“也没事。反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穆奂沧紧紧地盯着他问:“那,你会等我回来吗?” 顶着对方灼热的视线,拉米迩心头一横,一咬牙,点头道:“会。” 穆奂沧紧绷的面部肌rou这才松弛,他唇角微弯,轻松地一笑,而后小心地捧起了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 22 文庆十年二月,帝出征,次月,凤宫走水,出身于西域的皇后葬身于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