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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弟子,干柴烈火

    101.关门弟子

    金风未起,还未至青蟹膏肥rou满的秋日,但镜山上的人抓取青蟹,可不是为了啖rou,而是将其浸泡酒中,品尝那醉蟹鲜美爽口的滋味。

    以齐真为首的一帮小弟子,因着陶铁刚才的出言不逊,全都联合起来刁难他。他们挡在陶铁面前,陶铁往左、他们也往左,陶铁往右、他们也往右,总之是变着法子阻挠他摸蟹。可架不住陶铁身姿矫健,三两步从空隙中绕过了众人,不断弯下腰来,出手如电,水花四溢间,不消片刻,还是被他捉了大半篮子。

    “嘿嘿,抓住了!啧啧,你们这帮调皮的小畜生跟我斗,还嫩了点……”陶铁捏着小青蟹的一只脚,把它吊在空中,看着它舞动其余七根长脚、挣脱不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盈盈地笑。

    他那句“小畜生”,明着是在说螃蟹,可画外音,分明是在暗骂小弟子们无能,把齐真他们气得够呛。不知是谁,直接将漂在水上的篮子给掀翻了,待陶铁再度回转身来,要将新捉住的小蟹放进去时,螃蟹早已爬得一个不剩,真真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陶铁佯装焦急,大喝一声:“是谁干得好事!我的螃蟹呢,我辛辛苦苦捉的螃蟹呢?把我的螃蟹还给我,还给我,我还要拜师呢!”

    “好啊,这儿有一只,还你!”话音刚落,说话的小童火速走至陶铁跟前,一踮脚一抬臂,扯开他湿漉漉的领口,将一只张牙舞爪的青蟹丢了进去。

    “哈哈!哈哈!还你了,还你了!”众人见恶作剧得逞,纷纷幸灾乐祸地鼓掌看好戏。

    我们可没有用灵力哦,就让你口中的小畜生,替我们来教训你吧。

    那边的琴声立马停了,齐魅神情紧张地站起身。他倒不是怕塞进衣襟的小蟹会伤了陶铁,他是怕,万一邪神真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那些无知的孩童们,还真把他当个软柿子捏么?

    “胡闹!是谁教你们的待客规矩,还不快给这位哥哥赔礼认错?”家主一声吼,把小童们震得心惊。

    平日里的齐魅,素来温文尔雅,待小辈们更是谦和有加。印象里,他从不曾为什么事情失过风度,今日这是怎么了?被泼了水,失了颜面,却还破例,给这来路不明的男人开了拜师条件,众人为他出气,他还不领情,如此大声喧斥。

    小童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道歉,心里头好不委屈。

    陶铁装作受惊跳脚的模样,一边捏着衣衫,急急抖动,一边夸张地“哇哇”大叫。直到将那螃蟹,从衣摆下面抖落出来了,他才转过身,一路趟水,向着齐魅小跑而来,口中诉苦道:“家主——你瞧瞧那只小畜生,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又是一语双关的暗喻。

    他掀起衣衫的角度,背对着小童们,又离得远,其他人看不到,只有齐魅一人能瞧得真切。齐魅看见了骇人的一幕,如遭雷击,怔怔然立在那里,满心满眼,都是陶铁腹上忽然钻出的怪舌、以及它糟了无数凌虐的凄惨模样。

    这一次,齐魅终于正面瞧见了,附在男人身上的寄生异物:一根血红的长舌,足有成人的两掌长度,它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对着齐魅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舌身。虽是头一回亲眼确认,但它冰凉的触感,齐魅并不陌生。

    可让齐魅神色陡变、触目惊心的是,舌身上附着一道道凌厉的伤痕,有的是结了痂的深紫,还有的是透着淋漓血光的新伤,绝不是刚刚那小小的蟹钳蟹脚,可以在瞬息之间划出来的,而像是在数月之间,被某人以极为尖利的器-物,反反复复刮刻出来的。而除了邪神自己,谁又有那个本事?

    虽然陶铁什么都没说,但聪慧如齐魅,只稍看上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齐魅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两人在南馆之中,明明互生情愫,陶铁却要单方面戛然浇熄这场心火,毅然决然地离他而去。

    传说中的饕餮,腹上生有一根yin舌,yin舌生性本yin,融合食、性二欲为一体,贪恋着它所选中的rou泬。恐怕男人是不想将齐魅的身子与它分享,但怕体内yin物失控,故而在离去的数月间,反复折磨它,直到把它驯服得,再也不敢肖想齐魅的身子,才再度上镜山来寻他。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人可以傻到饮鸩止渴,将一段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情,珍惜到了如此地步。齐魅可以想象,陶铁咬着牙,凌虐自己身躯的模样:冷汗自他的额间垂下,男人痛得青筋暴起,却心甘情愿,只是因为他的心中装着自己。

    如此情义,叫本该身为饕餮死对头的自己,如何堪负?齐魅藏在衣袖中的指尖,微微颤抖。这一刻,他心中的天平已然倾斜了。什么苍生正义、御狩重责,在如山似海的深情面前,统统化为了虚无的空壳,不堪一击地碎裂了。

    齐魅红唇微启,张了半天,却只吐出一句:“痛吗……”

    陶铁知道齐魅懂了,便让饕缩了回去,否则,沾湿的衣衫贴在身上,易在其他人面前显了形。

    他放下衣摆,满不在乎地回应道:“痛。但为了能做家主的徒弟,值。”

    齐魅深吸一口气,罢了,陶铁此番上镜山来,无非是想和自己在一起吧?如果存着恣意破坏的企图,早不该是这样的出场方式了。

    收,当然要收。何止是收个徒弟,齐魅恨不得把他收进自己房中,做那结发欢好的一世夫妻。可惜,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愿的,但若能多维持一日欢愉,也是好的。

    齐魅嫣然一笑:“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我齐魅的关门弟子了。虽然你年长,但和齐真他们,只能算是一辈,且你入门在后,只能算作师弟,你有无异议?”

    “没有,”陶铁嘿嘿一笑,欠身拱手行了个拜师礼,“多谢家主——哦不,我不姓齐,该称呼师尊才对啊。多谢师尊成全!徒弟姓陶名铁,师尊以后就唤我阿铁吧。阿铁定当尽心尽力,努力学艺,除邪伏恶,伺候师尊,唯师尊之命是从也。”

    齐魅一抬手:“齐真,把你的抹额给我。”

    按照齐氏一族的门规,孩童们到了十五岁的豆蔻年纪、开始修灵时,便要系上紫色抹额,代表正式入门了。可眼下,齐魅手上没有多余的抹额,就想先借齐真的一用,给陶铁一个名分。

    “这……”齐真尚在犹豫。

    只见陶铁假模假式,也对着小齐真作了一揖:“多谢齐真师兄。以后阿铁入了门,自然也当尊敬师兄的。”

    齐真毕竟是个孩子,见方才还跟自己斗嘴的高个儿男子,这会儿低眉顺眼地称自己为“师兄”了,顿时飘飘然没了脾气,一解抹额,递到了齐魅手上。

    “阿铁,你来……”齐魅一招手,那语气里,含着万千柔情。

    陶铁湿漉漉上了岸,额上的发丝还滴着水,往齐魅面前一跪,含光带雾的眸子仰起,望定了齐魅,含情脉脉,等着“师尊”给他授抹额。

    齐魅纤指翻动,那绑在心上人额头的,哪里是代表守戒自律的抹额?那分明,就是一段解不开、又断不了的孽缘红线。

    102.干柴烈火

    齐魅伸了小指,将系带时、不小心压在抹额下的一缕青丝挑了出来,温柔地帮陶铁拨至耳后。系着深紫色抹额的男人,跪在地上灼灼凝望着他,就像是众目睽睽之下,刚得了什么定情信物一般,目含欣喜。

    齐魅转头对小辈们说:“今日-我收阿铁为关门弟子一事,你们几个要记得保密,尤其别让长老们知道,晓得了么?”

    其中一个小童不解问道:“为什么呀家主?那他不跟我们一同吃住、修灵么?”

    齐真被叫了一声“师兄”之后,心就自然而然偏向了陶铁,他一拍那不开窍的同辈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咱们齐氏,向来不收外姓弟子,今日家主破例开了恩,是看在阿铁师弟执着的份上。可若是这事传扬出去,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咱们开了先河,涌上山来,个个都要拜师,咱们应付得过来么?”

    其余人立刻恍然大悟一般点头:“对哦……”

    可随即又有人发问:“唉,可是为何不能叫长老们知道呢?”

    齐魅心道:若是长老们知道,他收了个来路不明的徒弟,必然少不了一番查究。若查出那就是邪神饕餮本人,还不得骇得白胡子倒竖,叫他跪下跟列祖列宗忏悔认错?再合起力来,非要跟饕餮拼个你死我活不可。无论哪方受伤,都是齐魅不愿意看到的。为了省去许多麻烦,还是能瞒一日是一日罢。

    齐真一敲那发问小童的木鱼脑袋,又替齐魅答了:“笨!你想想看,长老们年纪大了,多半迂腐,怎能轻易接受阿铁来练咱们齐氏的伏灵术?到时起了矛盾,不是给家主平添麻烦么?”

    众人再次感叹:“也对……”这下,他们没有疑问了。

    齐魅说:“从今天起,阿铁就住在这附近的山洞里。你们几个,除了保密之外,私下里也要对师弟多予照顾,譬如说,平日里多给他送些吃穿用度,知道么?”

    小童们点头:“知道啦。”

    齐魅笑着,摸了摸那几个小童的脑袋,脑海里想的是:“金屋藏娇”这个词,在自己这里,竟作了新解——“乾坤洞里藏邪神”,想来倒也新奇有趣,只是若传了出去,恐怕不仅不会被视作是一桩“美谈”,还会招致千古骂名,自己恐要淹死在那、由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汇成的汪洋大海里喽。可那又如何呢?功过誓与浮名散,碑文完美有谁看?自己喜欢就好。

    “阿铁,你随我来。我带你去看看,日后你修行的住处。”齐魅转身一招手,便迈开了步子。

    陶铁欣然起身,朝“师兄们”潇洒挥手,跟在“师尊”后头走了。

    沿清泉而上,有一川低矮的瀑布挂在石崖间,哗哗的水声十分悦耳。飞流的银川边上,就有个山洞,终年恒温,冬暖夏凉,是一处避暑的圣地,比齐氏族人建在山顶的厢房,还要舒适上许多倍。

    洞内光亮充足,有多道阳光,自洞顶的石缝中漏下来,穿透了静谧的黑暗,犹如置身光与尘的交界之中,叫人觉得惬意。齐魅替陶铁选的,确是一处避世掩尘、逍遥自在的好地方。

    甫一进洞,原本一前一后、正经分开走着的“师徒”二人,便迫不及待、如胶似漆地缠扭在一起。陶铁一拉齐魅的手,后者立刻会意,一势熟练的“鹊踏枝”,轻盈地攀上了男人的伟岸身躯,两手紧搂着陶铁的颈项,一双玉腿分开,环在陶铁腰际。

    两具湿漉漉的身子,不留暇隙地相贴,一瞬间,犹如干柴燃了烈火,金风逢了玉露,两人气息凌乱,唇贴着唇,火热地交缠在一起。齐魅和陶铁,简直不像是在接吻,而像是两个渴疯了的人,在彼此角力嗜咬,如饥似渴地吸弄着对方的唇舌,彼此攫取着口中的蜜津,急急下咽,以缓解多日不见的相思。

    激吻间,陶铁伸手解了齐魅的束带,美人散着一头柔软的青丝,发梢凌乱地散在男人肩头。

    “你怎么……嗯来了……”趁着陶铁舔吻自己脖颈的空档,齐魅喘息着问,嗓音柔媚惑人。

    陶铁沉溺于美人白皙香颈间的细腻触感,抽了功夫以最简短的字眼答道:“想你……”

    “我……嗯哈……我也是……好想你,一直都……啊啊!好想你……”齐魅发出一声促叫,那是因为,陶铁已然敞了他的衣襟,就着那两点嫣红茱萸,大力吸弄。

    陶铁听齐魅说想他,心下满意,还不忘逗逗他的小情人:“我的好魅官儿,你想我的时候,会自己这样弄么,嗯?上一回离开前这样弄你,叫你食髓知味了吧?”

    说着,男人覆着薄茧的拇指,点在齐魅两粒小巧香豆的顶端,用力摩擦。又痛又痒的激爽,自敏感挺立的乳首上传来。齐魅正要浪-叫,忽又得了男人舌尖、两下温柔的舔-弄,爽得不由自主夹紧了腿根,小小的玉茎已然情动抬头,抵在男人健壮的腰腹上。

    然而,陶铁的那处,又岂如寻常男子空无一物的平坦?哪怕是被他驯怕了的yin舌,此刻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了,梦寐以求的美-泬气息,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诱惑,兴奋得简直无法自已,倏一下又不听话地钻了出来,隔着裤料寻找可以钻入的缝隙。

    “唔!”怪舌的不安分,叫原本意乱情迷的陶铁,瞬间恢复了清醒。他慌忙将齐魅放了下来,退离美人三步之外,痛苦地捂着脑袋:“你先别过来!我怕我控制不住饕……唔、该死的,你给我闭嘴……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