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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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副校长向门外喊道：“王老师，你带傅总去会议室看看吧，里面有校长留下来的资料。”

    “辛苦你们了。”傅谦微笑道。

    严珩站在傅谦身边，觉得这一幕很像一个鸿门宴，他看向傅谦，对方没有给予他回应。李副校长明摆着要支开他，可他却没有拒绝。

    李副校长转头对严珩说道：“刚才是我太心急，脱口而出，冒昧了。”

    “哪里。”严珩正色道，“傅总，您去吧，我在这儿陪李老师说说话。”

    傅谦点头，和王老师离开了。严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觉得古怪。

    “跟我走一走吧，严同学。”李副校长在旁边说道。

    “李老师，事到如今，没必要吧。”严珩强忍着心中的焦虑，被欺凌的回忆像伤疤一样被揭开，鲜血翻涌在心头，他皱紧眉头道：“为什么要支开其他人。”

    李副校长从包中拿出烟，抽出一根递向严珩，“来一根吗？”

    “我提醒你，学校禁烟。”严珩拒绝道，“请回答我。”

    “别那么紧张。”李副校长两只夹着烟道，“这不是我安排的。”

    严珩还想继续质问，但李副校长转过头，将烟雾呼在他的脸上，呛得严珩直咳嗽。

    “小小的报复。”李副校长笑道，“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我承认，对于几年前的事，我欠你一个道歉。”

    “什么意思？”

    “那时是我年轻气盛，刚刚和校长好上，他的正牌妻子到处宣扬我是小三，见到她时才知道，原来那个死老头骗了我，他有老婆。”李副校长不顾严珩的疑问，吸着烟缓缓道。

    “不过她的做法很低级，那时的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被小三了，那就把她从那个位置上赶下去。”李副校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我知道这种做法有违道德，但谁叫她不识好歹呢？偏偏要来惹我，让我被全体教师唾弃。不过你放心，你毕业后他们就不干说我了，因为我已经成为了正牌妻子。”

    严珩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疯子，真是疯子，他想。

    李副校长看向面前的死一般寂静的潭水，眯起眼道：“所以你只是我的挡箭牌，这群社会底层的垃圾，只要有什么八卦就会扑上去，他们对八卦没有记忆，有了新的就会忘掉旧的。”

    严珩握紧了拳头，他愤愤道：“所以你就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他人？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只是个孩子，还无法承受那样的流言蜚语！”

    “你不是还活着吗？”李副校长瞟了严珩一眼，“你真的认为全部都是我的过错？太天真了。看看你曾经的母校，呆在这儿的人都是什么人？一群拥有着权力的人将孩子送在这里，他们依傍着父母的权力欺负教师，教师为了获得权力和金钱忍气吞声，最终都活成了行尸走rou。人生目标？师德？他们懂吗？他们只想着暗通曲款，获得物质上的满足。”

    严珩愣住了，他意识到，他完全无法接住这个女人的思维，因为他们根本身处于不同的“环境”。

    “你只在这里呆三年，而我呢？注定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我不后悔做小三，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李副校长将烟丢在潭水中，向严珩鞠了个躬。

    “不要扔在水里啊！”严珩望向潭水，转身看见李副校长的90度鞠躬，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对我做过的事情，向你道歉。”李副校长站直后道，“也谢谢傅谦，谢谢他让我解脱。”

    严珩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接受你的道歉。这是傅谦让你做的吗？”

    “挺聪明的。”李副校长苦笑道，“看来傅谦没有告诉你全部事情。看在你这么容易就原谅我的份上，告诉你我知道的吧。”

    “校长和市长被抓都是傅谦干的，他和我做了个交易，我向你道歉，他给我一条生路。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我不知道。”李副校长打量着严珩道，“我以为他只爱江山，没想到美人在他心中也颇有重量。”

    严珩的脸“唰”一下红了，但想到李副校长的话中庞大的信息量，他马上恢复冷静，细细琢磨着这段话。

    李副校长挥手道：“希望在这计划的最后能够看见你还活着，再见。”

    严珩看着远去的李副校长，她的身体不再像往常一样沉重，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她轻快地步入这所学校，迎接她的却是残酷的社会。

    这座发霉的城市，也许真的不适合清醒的人居住。

    严珩的脑子浮现出霍铭那已模糊的脸，将霍铭绳之以法是傅谦最终的计划吗？那么李副校长说“活着”又是什么意思······

    “走吧。”傅谦的声音在严珩耳边响起，严珩惊得心脏狂跳。

    “什么时候来的？”严珩问。

    “刚刚。”傅谦说，“上车。”

    严珩点点头，跟着傅谦上了车，傅谦突然靠近他，帮他系上了安全带。

    严珩的脑袋晕晕的，他开始习惯看着傅谦的眼睛说话，但李副校长说的话让他心里多了一丝顾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傅谦指使李副校长道的歉，傅谦又是如何知道他的过往？他总有办法知道自己的一切。但也许傅谦根本不知道，他在赎罪。

    汽车平稳地驶动，严珩透过后视镜看向傅谦的眼睛，在不面对自己时，傅谦的眼中总有一种严珩看不透的感情，这种感情他无法准确地表达出来，就像是熟知自己的命运注定凋谢一样。

    傅谦和严珩在透视镜中眼神交汇，严珩立即低下头，又微微抬起看向傅谦，傅谦依旧注视前方，仿佛身边不存在任何人。

    “你是不是······”严珩开口道。

    “低头！”傅谦突然嘶吼道。

    “嘭！”

    巨大的撞击声把严珩震得头皮发麻，他的眼前白光一闪，余光中看见一辆面包车朝他们飞驶过来，在刹那间撞向他们。傅谦双手脱离方向盘，将严珩护在怀里，两个人同时腾空，五脏六腑在撞击中翻涌，严珩的身体接受着分裂般的疼痛，他快要窒息在安全气囊里，眼前则是一片血红。

    “救······命······”

    严珩发出虚弱的求救声，下一秒，他失去了知觉。

    面包车燃烧了起来，里面空无一人。所有的一切，都与多年前的车祸无比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