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遇见小小的她(救赎/找到还是小姑娘的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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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开始的第五天,他终于在卿容曾经描述过的地点找到了她。 带着妙水的剑。是快到那座石洞的时候遇到的,还好这一年十二岁的他正好跟着贺均在外游历,杀掉妙水倒也并没有那么困难。 “你杀了妙水?” 小小的卿容抱着一柄快和她小臂一样长的短剑,眼睛黏在他手里那把剑上。 “嗯。” “你是爹爹派来救我的吗?” 幼小的孩子很轻地说。 “……是的,我会送你回去的。” 谢渊垂下眼睛望着她。 是梦境吗?也未免太真切了。 那样小的孩子,看不见日后那双戏谑的眼睛,衣衫破破烂烂的。 那些破烂处,很轻易地能看出层叠的疤痕。那些日后变得平滑如瓷纹的痕迹如今仍鲜明可怖。 她不说话了。任谢渊俯下身去,用大氅裹住她将她抱进怀里。出乎意料的乖,她软软的脸蛋贴在他肩上,像只被捡到的小动物,呼吸很轻急。她的身体绷紧着,像是紧张。 他带着她骑马时,即便睡梦中孩子的手指都紧紧攥住他的衣襟。他试图让她松开手,然而只是一动,卿容就立即清醒过来。好不容易让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卿容也不黏贺均,单粘着他不放。贺均有点不爽地虎着脸哼了一声,“小丫头还知道谁非要来救她,真是神仙了,做梦还能梦到这事?” 说是这么说,贺均原本粗豪的声音却本能地压低,觑着她确保她不被惊醒,“也是个可怜娃娃,她爹都找疯了。陆笙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就是让这人受恩的时候基本找不见。小娃娃还给他两边能安生个起码十年。” “今日先带你住客栈休息一下,明日把你送回去好么?” 快到客栈的时候谢渊才把她摇醒免得她醒太急热乎乎的受了寒气。 卿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小小嗯了一声。 谢渊向店家要来了热水与木桶澡豆。他本来准备和贺均准备睡一间房,给卿容单独留了一间。然而他想要走的时候,衣襟仍被扯得死死的。 “……” 谢渊一瞬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试着哄,“乖,我先出去等阿容洗澡。” “不!” 她不松手,那双清澈漆黑的眼睛看着他,含着被压抑的紧张,“你不许走,你别走……” 他被那双眼睛看着,竟然真的不忍再回身出去,“好,不走,我背过身陪在这里。” 那只小小的手这才试探着松开。身后有细微的水声。她自己穿好准备好的软白布里衣,原本有些乱的长发被水洗净,慢慢梳理开打结的部分,现出柔顺的底子。 谢渊回过头时,她已经是光着脚丫湿着头发的样子。卿容的皮肤很白,因为常年在石洞中不见日光几乎是剔透的,衬着乌黑的长发显得有种奇异的精致易碎。她未来如画的眉目在幼小的时候已经初现端倪,依稀是他熟悉的轮廓,只是眼睛更显得大,脸蛋仍带些婴儿肥。 八岁的卿容像个漂亮易碎的瓷娃娃。 那张他在日后曾恨过又深爱的脸,如今还未有那样的凌厉、冷漠与戏谑,没有漫不经心,也没有那种笑笑的,游刃有余的撒娇神情。她见到他回头,飞快地跑过来扑进他怀里,手指重新攥住他的衣襟。 暖暖热热的一小团。她的脸蛋贴在他颈窝,呼吸打在他颈上。 “你叫什么名字?” “谢渊。” “行气如渊薮而不知其深,行力如路远而不知其终的渊?” 她想了想,念了一句功诀。 谢渊一瞬想起她过去曾说的,认字只是为了练功。这些当年只是一带而过的话,如今却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是这个渊,阿容很聪明。” 他垂下头,将她往紧抱了抱。 “明天我就能见到爹爹了吗?” “嗯。明天就可以。” 她安静下去。房间于是寂静下来。孩子在少年怀里微微发着颤,良久忽然呜咽出声,“……你们怎么、怎么这么久才来!” 颈窝一片湿热,小小的姑娘缩在他怀中,呜呜地哭出声,“我、我等了好久啊……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救我了,她好坏……我都痛死了、我想爹爹、我想妙风哥哥……” 十九岁的卿容对于那些绝望与痛楚已经可以淡淡一笑地描述。她在日复一日地等待中失望,变得日渐残忍,日渐淡漠,直到杀死妙水。 而八岁的孩子,则为才被找到而委屈。两年已经足够漫长,她不知道原本一切的模样,不知道原本她在八年的时光中都没有等来那个解救她的人。 她的小小啜泣一点点变得剧烈,最终演变成委屈的放声大哭,撩起衣服给他看自己身上的伤,清澈的泪珠儿从小脸上一道道往下流,“都是她打的,她想当我娘,我不要,她就打我!呜……” 她看着面前少年的神情在看到那些伤后显出分明的愤怒与痛楚,于是心里终于有了从前那样被人钟爱的底气,哭得更凶,看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后背柔声地想要安慰她。他的手很凉,抱着她的胸口却是温热的。 “阿容不哭了。” 他带着很难过的神情抚着她的头发。她莫名觉得他那样让人亲近,让她止不住的喜欢。 “阿渊……” 她慢慢停下眼泪,抽泣着唤他。谢渊像是微微震了一下,静静抬眼望着她。 那双眼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二十三岁的谢渊静静望着八岁时的卿容,在光阴的交错中,在仍旧明亮单纯的孩子身上,看到了她曾经经历、但是这一次未及经历的那些事的残酷。 “你别走。”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少年的脖颈白皙颀长,肌肤温热。她用脸蛋蹭了蹭,感到他怔然一瞬,垂眸抱紧她。 “爹爹在大光明宫等着我吗?” 她又小声说。 “嗯,明天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谢渊把她抱上床,坐在她身边,卿容却又树袋熊一样蹭进他怀里伸着暖暖的两条胳膊抱着他的脖颈。 “不可以总这么抱着我。” 谢渊有点叹气,“阿容是女孩子,我是男子,养成这样的习惯不好。” 她撇着嘴摇头,反抱得更紧了,脸蛋紧紧贴着他的颈侧。 “……” 他想,算了,毕竟还是小孩子。 “我还没有去过大光明宫呢。” 卿容趴在他怀里,“那里好吗?你经常在那边吗?” “很好,你爹爹在那里会将你照顾好的。” 谢渊半回避地答了这个问题。 “你也会在那里吗?你认识妙风哥哥吗?” “我并不常在那边,所以和他不算熟。” 谢渊有点头大。爱人小时候如此好奇宝宝,让他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那你也留在那边好不好?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她的紧张在他的怀抱和话语中慢慢褪去了,伸着手指玩他白润的耳垂,捏来捏去的。 “到时候再说好么?” 谢渊不大想欺骗小小的爱人,想要避开话题,然而卿容察觉了他的意思。 八岁的孩子忽然咯咯笑起来,轻轻向他耳廓吹了口气,音调柔软,“可是我喜欢阿渊呀,我想阿渊现在就答应我。” 可是我喜欢公子呀。那张殷红的唇轻轻吐出暧昧的低语,温暖的气息落在耳畔,公子答应我好不好?阿容给公子做桂花糕吃哦? 在八岁孩子身上出现时只令人惊骇的手段,在十九岁的少女身上,便真的有了扰动人心的能力。 像是冰水骤然从头顶浇下来,谢渊感到一瞬自己整个人都冷透,将卿容从怀里抱出来,沉声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我看到妙水就是这样的呀。” 卿容像是被吓住了,“……阿渊不喜欢吗?你别生气……” 她的嘴瘪下来,像是要哭了。 谢渊立刻意识到自己把她吓坏了,将她拥回怀里,轻轻拍她的背,“我没有生气,阿容不怕。” 他只是很难过。为她的过去。 为在最初挑动人心的轻柔低语下,是这样不堪的由来。 “你……还看到她做了什么类似的事情吗?” 他艰难地问。 “这样。” 小小的孩子忽而明媚地笑起来,飞快地亲在谢渊脸颊上,然后想要吻他的唇,被他反应过来伸手拦住。 不是那样对劲的反应。她最初应当是不知道他不喜欢的,但是刚刚分明已经意识到了。方才还是要哭的模样呢。 他忽然意识到卿容远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单纯。最初的紧张与委屈中是带着真实的,但是在她意识到确实会获得心疼怜爱时,她便慢慢开始试探他。 试探他对她的容忍,对她的关怀与怜爱。 在明知他不喜欢时,试着看他会怎样对她。 “不许学着做。” 谢渊难得严厉下来,垂眼望着她,“对我,对任何人,知道了吗?” “嗯。” 卿容意识到他对这件事并无容忍度,果然不再乱动,却还是弯着眼睛,“我知道了。” “那,继续说好吗?” “她会抱别人……像那样亲,亲脸、嘴和耳朵,然后脱掉衣服,摸胸口,摸下面,然后还有上厕所的地方,用白玉棍子插进去……用小夹子夹胸口……那个人有时候像很舒服,有时候还会哭着求饶呢,像打架一样。” 卿容慢慢讲。 “她让我在旁边看着的,说这是无上妙术。后来那些人都被她杀了。” 即便聪慧,她到底仍是个孩子,无法做出那样清晰的描述,有时候还要指指点点比划着讲。 然而她说着说着,却看到身边的少年眉眼之间一点点浸透哀伤,像是痛楚。他微微俯下身,紧紧地将她重新抱进怀里。 他终于明白那些手法来自于哪里。十四岁时的卿容,恐怕早已明白这些究竟在干什么了。 “她是骗你的。这不是无上妙术。” 谢渊轻轻抚着小姑娘柔顺乌黑的头发,“以后不要模仿了。你爹爹知道,会难过的。” “哦。” 搬出陆笙,她终于像是听话了。 “那我跟爹爹说让你留在大光明宫好吗?” 卿容只是安静了片刻,又开始了。 “会有别人陪你的,比如妙风。” 谢渊抱她背对自己坐在他怀里,给她用内息烘干头发,神情专注。 “可是我想你也在。” 卿容固执得要命,纠缠着不肯放弃这个问题,拧着身子回去抱住他撒娇,“阿渊、阿渊……” “为什么一定要我在?” 他终于失笑。 “因为我喜欢你。” 卿容认真道,“最开始我很害怕,但你抱着我,我忽然就不害怕了。我不想你走!” 还是孩子那种真诚热烈的喜欢。 “这种话,等长大了再说吧。” 谢渊低低笑起来,把她转过来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睡一会吧,之前累坏了。” 卿容仍旧强行撑着不睡,然而毕竟还小,终究被拍着慢慢睡过去,脑袋偎在少年肩上,手攀着他的衣襟,呼吸轻缓。 谢渊直到她睡熟,才轻轻将她从怀里挪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捧着放到软软的被子里盖住。 小姑娘长长的睫毛垂着,鼻息温暖,睡着却还皱着眉,他一动就像是要惊厥着醒来。 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手指,像生怕他趁她睡着扔下她。但是毕竟渐渐睡沉了,手指慢慢放松,松松攥成一个圈。 谢渊叹了口气,终究没舍得在这时候离开。 他小小的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