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动摇
4月24日星期五的清晨， 马勒紧紧抱住身边唯一的热源，年城摇了摇他的肩膀，“能松手了，我得去训练了。” 马勒睡得正香，被吵醒难受得很，把脑袋埋在年城胸口上，下意识蹭了蹭。 蹭了半天马勒才反应过来，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话说他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在年城怀里睡着的？ 马勒触电般的立马坐起来，用被子把自己包住，还不忘踢年城一脚，“滚” 年城笑了笑，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用完就扔和冷脸相对的态度。 下午，某节课下后，马勒坐在自己独特的座位上，伸出双臂挡住两侧通道，不让三个女生过去。 他力气大，左边两个，右边一个，完全不在话下，估计从远处看就是马勒左拥右抱一样。 脾气火爆的小程怒了，“姓马的，你放开，让我过去。” “不” 马勒摇头，仰着脸看她，一脸得瑟，还挑眉，挑衅她。 “你能不能一天天的，不要活的这么贱！”说着小程一拳打在马勒胸膛上。 “靠！” 马勒一只手捂住被小程打过的地方，猛得站起来，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马勒皱着眉，表情严肃，吼道，“干什么，下手没轻没重，知不知道，你这一拳大在我心上了？” “马勒，啊—” 小程跺了一下脚，红了耳朵，原本不难烦的表情，挂上不好意思的笑容。 马勒看她终于笑了，也得意的笑了，一转头就对上门口自班老班和体育班的班主任，以及几个体育生，还不死的年城也在。 “马勒！” 因为马勒的座位就在第一排，跑都没来得及跑，就被老班揪住耳朵。 “你能耐了，还打你心上了，我这么一下，怎么没拧到你心上。” “哈哈” 马勒听到老班这么说，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立马变了脸，“疼，疼，疼，我错了，嘶—” 马勒在全班同学的笑声下，被老班揪这耳朵嚎叫。 后来马勒坐在位置上，委屈的捂住耳朵，目送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得离去，为什么他每次出糗都能撞上年城。 晚上，马勒脸也没洗，眉眼带笑着疲态，慢悠悠的爬上床，对坐在自己床上的年城，淡淡的开口， “今天没空理你，识相的自己滚，我要睡了。” 马勒拉过被子，就往床上倒去，还不忘戴上眼罩。年城非常有颜色的侧躺在一边，马勒知道他没走，也懒得理他，转过身背对他。 年城从后面抱住他，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干什么去了，这么累？” 也许是年城的语气太过温柔，也许是马勒想倾诉一下，破天荒回应他。 “今天晚自习上专业课，给我们班的两个女生改画，身心疲惫，不管我讲多少遍，她们都听不进去…” 马勒说着说着没了声音，年城摸了摸他的头发，“辛苦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马勒，听到他这么说，真的是莫名感动。 4月25日星期六， 下午第二节课下后，马勒背着包，不紧不慢的晃悠悠的走向宿舍，今天下午只发两节课，晚自习继续，他要趁着两三个小时，回宿舍码字去。 “碰！” 刚爬上床的马勒，差的被这一声吓得掉下去，他转头看向踹开门的年城，“有病啊你，吓死我了。” 年城大步走到他身边，扶住爬梯边缘，满头大汗，看着马勒，微微喘息，“我以为你回去了。” 马勒就他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不是滋味，这么点时间都不够他做个头发护理，回去给毛线， “无聊。” 懒得理他，马勒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正往上爬的年城道，“上来干什么？” 说罢就贱兮兮的一脚，往他胸膛上踹过去，却被年城一把抓住脚腕，并在马勒的怒目而视下去挠他脚心。 马勒顿时浑身抖了一下，手机都被扔在一边，倒在床上大笑，边笑边求饶。 “哈哈哈哈，放开，我错了，别挠了，哈哈哈哈” 他另一只脚，也悄悄踹过去，也被年城捉住。 “放开，别挠了。” 马勒笑得眼泪从眼眶留出来，眼尾被他自己揉的通红。 年城抱住他的小腿，手放在他膝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床上了，“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马勒头发凌乱的躺在床上，把腿收回来，微微撑起上半身，就对上年城这张帅脸，他怔愣住了。 年城趁他呆住摘掉他的眼镜，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深邃，在他嘴角飞快的吻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反应过来的马勒一拳打在腹部。 马勒狠狠擦了擦嘴角，面色阴沉，冷眼看着抱着肚子，身体弓起的年城，没有任何怜惜的一脚踹过去。 却被年城突然扑过来，压在床上，马勒弓起膝盖往他裤裆，那里狠狠顶过去，被年城眼疾手快的挡住。 年城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马勒的手腕，压在他头顶，因为马勒上半身躺在床上，所以就和年城胸膛贴着胸膛。 年城撑在他上方，轻笑了一声，凑近他，马勒见他那张脸凑过来。 他另一只没有被钳制住的手，一拳打在年城脸上 ，眼神凶狠，“滚！” 马勒还想用脚踢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年城压制的死死得。 年城把他另一只手也压在他头顶，用一只手钳制，他的一只大手把马勒的两个手腕，轻轻松松的压在一起，紧紧的圈死，另一只手去摸马勒的脖子。 “你手腕好细，我一只手就可以全部握住。” 马勒冰着一张脸，他感觉到年城压他手腕时，关节处传来“咔”的轻响，他皱着眉头，眼里含着冰霜看向年城， “放开老子！” “那不可能。” 年城笑得灿烂，完全不怕马勒阴狠的眼神，他缓缓低下头。 马勒就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超级想把他一脚踹开，然而他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对着墙。 “看着我！” 年城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己。 “滚，老子，呃～ 嗯。” 年城没等他说完，就一口咬在他下巴上，然后顺势而下吸他的喉结，手指也没有闲下来，去挑逗他，抚摸他的腰侧，大长腿在他腿上轻轻摩擦着。 马勒被他咬得，疼的逼出了眼泪，跟可耻的是，他发现自己被他弄得浑身使不上劲来，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年城见他这样，吻从他下巴吻上了他的眼角，马勒被他眼里的爱怜隔应的反胃，拼命让着恶心，红着眼睛。 “从老子身上滚下来” 不说话还好，一开口他发现自己带着哭腔，紧紧闭上嘴不再说话。 年城听见他声音里的哭腔，以及从他眼里流出的液体，慌了，松开禁锢他的双手。 马勒用一只胳膊捂住不受控制的眼睛，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这么压在身下欺负，心里的委屈是压都压不下去。 年城见他这样慌的一匹，手足无措，坐在他脚边，低着头，“对不起…” 马勒听到他的道歉更加窝火和委屈，一声不吭的从床上爬起来。 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下巴上一个鲜红的吻痕和他的白皮形成鲜明对比，头发凌乱，活脱脱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他看到年城眼里还没褪去的欲望和对他浓郁的担忧，心里发堵，胸口闷得很。 马勒不再看他拎起书包，戴好口罩就从爬架上下去，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马勒，你去哪？我错了，唉唉唉，等下我。” 年城在他穿鞋时也从床上下来，蹬上鞋就去追马勒。 马勒才不管他，穿戴整齐的走进超市。年城不明白他买那么多糖干什么，只是抢在他前面付了款。 然后年城看着马勒把所以糖都分给了他班的女生，每一个都是一大把，没有给自己留一个。 帮他分完糖后年城就自顾自的回班，刚走到门口，他听到马勒叫他，然后接住他抛过来的东西，展开手是一块葡萄味的阿尔卑斯糖。 马勒把糖扔给他后转过身背对他，不经意在玻璃上看到年城的倒影，这货笑得活像个傻逼。 “蠢货” 马勒抿了抿唇有点懊恼，他发现自己才蠢，把给自己留下的糖给了年城，算了反正也是他出的钱。 4月26日星期日清晨， 马勒醒来后发现自己脑袋埋在年城的胸膛上，而且还被他抱在怀里，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昨天下午发生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 他记得昨天晚上他给4个女生改画，回来后到头就睡，那个时候年城也在？好吧，他什么时候不在过。 他只记得在他迷迷糊糊时有人问他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回答，然后就被一个温暖的轻轻抱住，一个温软的吻落在他额头上。 “……” 回想到这里，马勒一脚踹在年城小腿上，沉默不语。 年城已经被踢习惯了，没什么反应，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头。 马勒不耐烦的在他胸膛来了一拳，“醒来了，就不要装傻，给劳资滚起来。” 十分钟后，两人并排排坐在一起吃米线，再后来马勒紧紧盯着咬了一口就躺在地上的包子。 “行了，别瞪了，这眼神贼凶狠。”年城把茶叶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放在他手里。 一口把鸡蛋吃了的马勒用包裹鸡蛋的塑料袋，把地上的包子捡起。 马勒嚼着鸡蛋，又喝了一口水，他刚才只是看着掉在地上的包子，而且他只是长得冷硬又不是凶，一定是年城眼瞎。 四晚上后不久，借着夜色年城偷偷溜出来，弓这身子来到高二20班门口。 坐在第一排、第二列正在整理笔记的马勒，他光是余光就看到猫在他班门口的年城。 马勒嘴角不由的抽搐，左手扶额，用笔指了指他右边靠墙的位置，“你快进来，坐这。” 然后等他进来后走到门口看了眼没有主任在附近巡逻，顺带班门给关好。 “哟，你这是没同桌？” “她从开学请假到现在，你怎么还上课就过来了？疯了吗你。”马勒坐在椅子上继续手里的活，也不看他一眼。 “我们那边以为不上四晚，整栋楼人都走完了。” 年城坐在那里看着马勒头也不抬的抄东西，挑了挑眉，“抄什么呢？这么认真？” “地理笔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轻轻松松考个年纪第一。”马勒嫌弃的看着眼前的笔记，感到头疼，无奈的吐槽着。 年城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玩味的看他，“网课没听，这是在补笔记？” 马勒转头冷漠的看他，语气冷冰冰，“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uand?” “yeah，I know.” “说吧，找我干什么？”马勒抄着笔记，问他。 “你每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了，我今晚带你从水房那边绕过去，你就不用排队了。” 马勒听到他这么说，想去每天晚上下后量体温那壮观场面，以及昨天晚上他班女生看到他，让他来插队，被校警看到，后来他们重新排了一次队。 这么想着马勒勾起嘴角，不复面对年城时的冷漠，而是带着温暖的笑意。 用他班女生的话就是，千年冰雪初融，太暖太甜。 年城以为马勒是因为他的缘故才笑得，只是痴痴傻傻的看着他，视线强烈到马勒都有所察觉。 4月27日星期一，清晨 马勒照例上一秒还被他抱在怀里，下一秒就一脚踹上他的小腿，表情冷漠的让他滚，年城是照例不管不顾的抱着他。 晚上，马勒看着年城熟练的爬上自己的床，就抱住爬了半年城的腰，“回你床上去，天气这么热，难受死了。” 年城一手撑在爬架上，一手握上马勒左手手腕，想拉开他的禁锢。 马勒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身体一软就皱着眉头靠在年城身上，冒着冷汗。 年城感觉到马勒突然压在他身上，左手握着他刚才捏着马勒手腕处，立马转身把他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自己手里都是汗。 “怎么了？我都没用力啊”他语气懊悔。 “不管你的事，我没事。” 马勒推开他，他昨天晚上把无指手套洗了，没有戴它，又被年城捏了一下，旧疾复发，疼得厉害。 年城握住他的肩膀，表情严肃，“你看你的脸白成什么样，还说没事？” 马勒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抿这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看着他，淡淡道，“真的没事。” “呵！要不是你脸色难看，我就信了你的话了。” 年城被他气的不轻，把他抵在墙上，马勒手疼的使不上劲来，也推不开他，只能把脸侧向一边，不去看他。 “马勒！” 年城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马勒淡漠的看他，好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年城却被他看的，渐渐消了气，终是低头，“抱歉” 马勒绕过他，从他的禁锢中出来，握住自己的手腕，垂眸，背对他，“没事” 年城从后面抱住他的肩，头埋在他的颈肩，“你，你别这样，我好心疼。” 马勒感觉到脖子处冰冰凉凉的，满脑子就是年城哭了，为了一件他已经不太在意的事，心疼他到哭，一颗心，软化了，他伸手摸了摸年城的脑袋，眼神也柔和下来。 年城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蹬鼻子上脸，“那，我和你睡一张床” 马勒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皱眉，“热” 刚说了一个字，马勒就感觉到脖子上的液体触感，只能无奈妥协。 4月28周二的清晨，马勒穿着个背心从床上坐起来，看向赤裸着上半身的年城，感觉鼻间一温，一滴滴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马勒一脚踹向年城，捏住鼻子，“干，给老子找纸去，发什么呆啊！” 一通手忙脚乱后，年城给鼻子里卷纸的马勒用温毛巾搓脸上的血渍，马勒发了一个白眼，“我说太热了，滚回你的猪窝睡去。” “你今天心情很好。” 年城捏着他的下巴给他仔细搓，对这个问题闭口不谈。 “当然” 马勒知道他那点心思，不过心情好，不想理他，“毕竟马上放五一假了” “哦” 年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你这什么表情！”马勒看他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还面带犹豫。 “没什么，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年城看他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后，收回手去穿衣服。 “到了再看吧。” 下午专业课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因为疫情原因五一不休假，而且周末都不能回家，暑假都要继续补课。 马勒听到他们这么说是不相信的，也不愿意相信他盼望已久的假期就这么飞了。 晚上，他蔫哒哒的坐在床上，把手机上那页教育局通知翻来覆去的看。 年城爬上床来，勾住他的肩膀，“不开心？嗯～” “嗯” 马勒看他无所谓的样子，在联想之前他的态度，眼睛一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这不是不行泼你冷水嘛，看你那么开心，我怎么忍心…”年城在他犹如刀割般的目光下，摸了摸鼻子，声音越来越小。 马勒拎起他的领子，吼道，“我要回家” “你朝我吼也没有啊，我又不是教育局。” “我要洗澡！我疯了！” “学校也可以洗啊！” 年城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任马勒揪住他的衣领。 马勒听他这么说，松开手，皱起好看的眉头，他想到高一时去澡堂洗澡时，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形容不来，只是本能觉得反感。 马勒语气包含着厌恶，“那澡堂子，谁爱去谁去！” “怎么了？” 年城察觉到他语气中强烈的厌恶，微微蹙眉表情略带着一点严肃。 “问那么多，做甚？” 马勒被他问的心生烦躁，一脚踹向他的小腿。 年城被他踹了一脚也没生气，反而抓住他的脚踝，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没有任何防备的马勒被他就这么压在身下。 马勒举起打向年城脸的拳头，还没挨到他的脸就软塌塌的搭在年城的脖子上，笑个不停。 “卑鄙，竟然挠我痒痒，靠” 马勒在他怀里死命挣扎，年城突然一脸后怕的紧紧抱住马勒，“吓死我了，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马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喘着气翻了一个白眼，“活该，摔不死的。” 年城笑着看他，活的像个250，马勒嫌弃的撇过头，“起开，让我坐起来。” “哦” 年城慢腾腾的坐起来，目光一直放在马勒脸上，喉结微微滚动，马勒看到以为他是渴了，因为这么一闹，他也渴了。 “现在，心情好了吧？可以说说为什么没？” 年城手扶在他的肩上，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马勒抬头看向说这话的年城，和他对视，半晌，“我讨厌他们看我的眼神。” 听到马勒这么说的年城，低下头把他抱在怀里，唇在他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就马上离开，快到马勒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马勒抬起手准备推开他时，年城拍了拍他的脊背，“那就不去了，不用勉强。” “……” “嗯” 一瞬间马勒觉得眼眶涩涩的，头埋在他颈肩顿了一下才推开年城，“滚开，热死了” 马勒转头侧脸对他，这个角度他看到宿舍墙上的镜子里的自己，他红了眼眶。 然后把目光放在被无指手套包裹的手腕，要是当时有一个人这么对他说，他现在又是什么样子，总比现在这个只能拿得动笔的自己强。 …… 马勒一脸懵逼的被年城抱在怀里睡，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伸手捏住年城的鼻子。 “这周不放假，下周也不放，都四个礼拜了，我要疯了，你就不难受？” 年城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摩挲，闭上眼睛，“不难受，有你在我身边，一定都不难熬。” “呵” 马勒冷笑一声，收回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你不难受，不煎熬，我是每天都都是煎熬，而且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有这么夸张？”年城听他这么说，抱紧了他怀里的人。 “滚，自己想，你有多烦，自己不知道还是咋滴？”马勒不耐烦的从他怀里翻身背对他，不管跟个考拉抱抱着自己的年城，戴好眼罩睡觉。 自从年城对他表白后，马勒发现自己规划好的生活向着不可预测方向发展，所以计划都被一个叫年城的蠢货给搅乱了，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睡得迷糊时马勒感觉到自己唇瓣温热柔软的触感，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并不是傻子。 说实话他对年城的攻势没有反感，也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感觉到年城的执着，执着到让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