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年重逢
“你这种情况的确是挺少见的,但是也……”穿着白大褂的beta医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在一年之内你的男性性器官将会发育成熟,同时你的身高体能以及身体各方面的能力都会增长……因为是二次发育所以速度很快风险很大,需要你每个月都来做检查。” 那一天张晨曦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便赶去了医院。她的父母家人听到她二次发育成A的消息都很惊喜——一个三代都是B的家庭,竟然要出一个A! 当天学校的分化检测也同时进行。她拿着报告单跟学校来的医生大概解释了一下,便免过了检测。张晨曦整个人都是虚幻复杂且漂浮的。她知道今天丁红贺会跟那个女孩告白。他肯定是A。她肯定是O。而自己却可笑又魔幻的二次发育成A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她是B的时候,他就不喜欢他,现在她又成了A,那就更加没有可能了。张晨曦想似乎我必须要想开了,逼着自己不再想去追逐他,不想打扰他的幸福,想远离他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想远离他从此和他成为两条轨迹不再有任何交汇。她知道自己的生活中不止有他,就像他的生活中不只有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一样。 她也曾无数次劝说着自己不要做自己不喜欢的那种无用功。 张晨曦很快的离开了学校,没有和任何同学碰面。在回家的路上她魂不守舍的想,无论自己是什么性别,都和他无关。 似乎性别改变这件事情造成的冲击,都没有他带给自己的痛苦大。自己的痛苦似乎也不值当的,也不为他人所知。她从很久之前起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沉浸于无用的迷茫与心痛,也在尽力做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功。 或许,而且我希望……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她疲惫而又空洞的想着。 几天的假期中,她的内心却没有得到一点的平复和休息,但是她努力的给自己的面部盖上一层看起来很轻松的伪装。连到了学校怎么和他相敬如宾的相处都想好了。可她扯着的完美无缺的微笑到了学校却发现,丁红贺没有来。 “不知道啊!” “分化检测那天我还看见他了呢,我看他神色飞扬的进了检测室。” “那个自傲的家伙不会是检测成了顶级阿尔法然后高兴的干脆辍学出去旅游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刚分化检测完同学们都是各有千秋的一脸朝气蓬勃,可她寻找了一圈询问了一圈,却完全没有打听到任何丁红贺的踪迹。 或许真的出去玩了呢?他的性格的确也是想会干出这种事的……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管我什么事情呢?他反正一定也分化成A了,那场可笑的被迫告白后他的生活和我已经是两条线了,再去想他就太影响自己了…… 接下来她还要处理很多自己的事情。她的生活轨迹会因为性别的改变而变很多。或许到那时她会无暇再想这魔幻的一重接一重的令她不知所措的事。 尽管他自负又不懂得尊重,尽管他暴躁强势和我常常针锋相对……我知道太多缺点,却又深爱于此,沉沦而又无法脱身,且生出了一种偏执的独占之情。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丁红贺一面。 两年后。 张晨曦已经高中毕业了。现在她正在站在一个小酒吧的门口扶着旁边的柱子,有一些站不稳。今夜的风很凉爽。她的头有些眩晕,身边同学打闹的声音忽近忽远,喧闹而又嘈杂。这是高考结束的晚上。这是她第一次喝醉。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突然久违而又迷惘的想哭。 这两年来她的身体长高了八厘米,一个曾经她并没有的器官完全发育成熟,她作为A的身体已经成年并正在等待第一次发情期,她的身体机能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曾经安稳而又单调的生活,曾经在生活中的角色,从小便接受且为此适应的定位,一切的一切在这两年做了太多的被动而又自然的改变,但又似乎没有任何前进。 这两年来她与丁红贺完全失去了联络,她无数次抑制不住的去打听他的消息,可是她一无所获——其他人也都与他断掉了联系。议论纷纷中同学们老师们身边的人们都忘掉了这件事,淡忘了这个人,提起来或许就是一句:那个很优秀的A突然就不见了。看啊,他是多么优秀啊,优秀到人们断定他是个A,正如当年她平庸到被人们断定是个B一样。 她抑制着自己,想要像其他人一样忘掉他,做了很多事情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的确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做要适应。与家人的矛盾,与朋友的相处,学业。这两年来,她在别人的眼中变了很多,又似乎在和他有关的事情一无所改。 有时候她想念他想得无眠,她是如此盼望他回来即使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理由。她给他只发过一条消息:你知道于思涵分化成o了吗?你回来看看她好吗? 有时候她又感到疲惫。她竭力的去笑,去玩闹,想要忘掉他。希望他再也和自己不见面。想要永生永世远离这痛苦而又令人沉迷的来源。 她也经常性的会埋怨,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有一个顺利平凡圆满的爱情?她宁可自己喜欢上的不是他。她有时候也会后悔,或许有时候自己如果做的更合他心意一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她厌弃着自己的那份一直以来竭力控制的卑微,可现在却是连卑微都无法施展了。 经常性地,她也会感觉自己像个笑话。这可笑的,似乎什么都不是的情感! 长时间单方面的痛苦让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报复的恨意。无用功的情绪,无用功的沉沦。想要逃离这份情感,却又无法舍弃。 她是个执着的人,即使很少有东西让她执着。她也曾想要千方百计的去争取过,即使在他人看来,她任何实践都没有付出过。她似乎把自己限制得太多了。像是道德绑架一样,给了自己无数的限制。她一直以来都是只在心里默默无闻的单方面的努力藏着,即使一切的一切都没来得及。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实践过表露过,就已经在现实中失去了他。即使从来没拥有过他。 她一直以来自以为的缜密和从长计议,让她什么也有得到。 于是张晨曦痛苦了,她想要逃离了,她想要忘记他,甚至想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但是她似乎又从来不后悔遇见他。有时候她会想神啊!这是多么痛苦、可笑而又甜蜜。就像在泥沼中的无法拔出的沉沦了下去。 在唯一一次的跟一个朋友的倾诉中,朋友说了一句话:你这不值当的。 长时间的挣扎似乎让感情淡化了,她无比庆幸又无比痛苦。即使如果再见面还会痴狂不减。 爱意成了负担,进而变成一种因为没有回应而深刻的恨意。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看见他,想过去寻找他,似乎去找了,但似乎永远找不到,又似乎只是她没有能力去找而已。她似乎早已不确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她也没有去认真去分辨。或许接下来的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面,或许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喜欢另一个人。她的生活里早就没了他,但他又似乎处处都在,即使他或许并不知道。 在任何人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她抑制而又隐忍了很久很久。 夏日迷醉噪杂而又灯火霓虹的大街上,张晨曦突然感觉无比孤独。 “小曦你一个人没问题的吧?小孙喝醉了我要送他一下,不然太危险了。” “没事没事啊哈哈哈就是有点头晕而已!我可是alpha欸!” 张晨曦向自己的好友挥着手,努力的不让自己的双脚绊在一起,扶着自己的脑袋往家慢慢悠悠的溜达。原来A也会酒量不行啊,她在心里迷迷瞪瞪的吐槽。 灯火通明的黑夜里,她突然听见旁边那狭窄的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巷子里传来了人的手脚相撞,和沉闷的几声低哼。这极为细小的几声被她敏锐的听力捕捉到了,顿时酒也醒了大半,她直起腰来,小心翼翼的往里探去,却发现一具高大的躯体费力半爬的在这狭小的巷子里努力的往前移动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完全的遮住了脸,似乎在逃离什么似的,身上的恐惧要溢出来。 张晨曦整个人都蒙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抻了那个人一把,可在她的手接触到那个人的身体的时候,那个人的身体却突然从紧绷的状态中瘫软了下来。她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可以报警这回事,手忙脚乱的把这个人从卡的厉害的巷子里抻出来。 “嘿,你没事吧?”她有些忙乱的把那个人从地上翻过来,这时候她无比感谢自己A的体力。那个人似乎昏迷了过去,高大紧实的男性身躯软的像面条,没有一丝反映的任人摆弄。张晨曦轻轻的把那个人的头发撩开,却突然像被扼住了呼吸一般。她的手停留在那个人的头发上。 那张脸是她日思夜想、无数次在脑海中抚摸、无法入眠中的抚慰的、他的面容。 她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座雕塑。心跳却比任何生命都要激烈。 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了一样。短暂的空洞后她的脑子里是复杂混乱的,她想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如此狼狈? 放在两年前,她或许会激动的哭出来。如今她的说不上究竟归类于哪种情绪的激动更甚一步,可她却在思考了起来。可她似乎又不能让自己理智下来。她很想追问他去了哪里,但是在两年中她已经在心里问了太多次。 他或许是遇到了危险。无论怎么样他现在昏迷着,我要做的是把她送去医院。她在不知所措中找到了一条路,便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他给扛起来。 怀中的人却突然有了反应,高大的身体挣扎着想要蜷缩起来,俊挺的眉拧的更厉害,她听见他低沉的呻吟了一声。“唔……”她感觉他的身体在以能感觉到的速度发热了。 她突然闻到了一股似乎是久违的百香果的气味。不似以往青涩的,陌生的,成熟的,浓烈的,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