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总有丞相想害朕
我看到他时,心“嘭”的一下蹦起来,几乎要夺腔而出,双腿却不争气的定成了盐柱,喉头紧箍,头皮发麻,身子紧紧杵在墙边,恨不能化成一道烟尘就地消失。 不过他没有看见我。左三圈记者、右三圈长随,他皱着眉,威严中透着慈悲,龙行虎步的过去了。一干群众们哭哭笑笑的跟过去。 我慢慢的透出半口气,身子软下来一点,才觉出全身都是热滚滚的汗,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难受得要命。还没等我松开领口给自己透透气,他好像感应到什么,停步,向我这个方向转过头。 我全身毛孔“嗡”的一下又炸了。头发根根竖起来。两条腿里面装的好像是弹簧,自动把身体往墙上怼。身体就不要脸的死死贴在墙皮上。眼前一黑。似乎又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大牢,手里拿着那杯毒酒,正在犹豫,忽听他的脚步声,吓得立刻就张嘴灌了下去。 死也不能见他。 我是这样怕他…… 不。是这样恨他。 他夺我江山、毁我帝位。九五之尊啊,结末一樽鸠饮。我所有的百姓臣民,没有一个能救驾。 “……百姓们,”他的声音穿过两重世界的迷雾传来,“长生一定会彻查火灾,给大家公平、公正、公道的处置,令死者瞑目、生者安心!” 还是这么假惺惺啊。周学士,周少卿,周太保,周相……周长生! 朕在那个世界被他逼得服毒自尽,还没彻底断气,不知怎么就穿到了这个世界。谁知这个世界也会遇到他的?他……会否也保存着上个世界的记忆,同我一般? 他根本没有看朕,这一次停步转身,只为向大众表个态。而群众们感激涕零,摄影灯狂闪,长随们护送他远去了。 朕觉出两只手疼。还有一个人在面前直登登地瞅着我。 “放——”一个“肆”字差点要脱口而出。悬崖勒马。朕屈尊亲自伸手打算把这个竟朝朕凑上来的家伙推开—— 咦?咦咦咦?这才发现十根手指头都受了伤。刚才太紧张了抓在墙上抓的。脸也疼。刚才朕是不是试图把脸藏在墙里面了?疼!血! 朕还没想清楚自己刚刚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身体就软软往下坠。那男人愣了半秒钟,一只手还抄在裤袋里,只用另一只手接住了朕。结实隆起的肌rou完全是朕上辈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又硬又热。朕汗湿的衣裳已经变得冰凉,被箍在里面,再加上十根手指疼得像针扎一样…… 朕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朕的下体……有奇怪的变化?从那个世界穿到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朕很慌。 男人凑在朕的耳边说:“话说,我们在招工。” 他的气息也很热。朕不要工作!“大——”朕悬崖勒马吞了后面那个“胆”字,改口,“哥——我自己会走。” 他手臂松了松。 朕就往下掉。 刚才被周长生吓软的双腿完全撑不住身体。丢死列祖列宗的人了! “你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男人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透着危险。 “——咕?”朕不觉咽了口口水。 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 不对,到底朕有什么被他发现会受他威胁的啊? 在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朕就被他挟着走掉了。 大胆的奴才如果在原来的世界你是要被剁掉双手双脚五马分尸弃市诛九族的你造吗! 不过那种程度的刑罚朕从来都没敢看、也没批过,所以也只是理论上知道存在罢了。 还有朕之所以跟着他走是因为实在太饿了。踏马朕穿到这个世界并没有随身附赠这里的金钱啊!朕又不可能乞讨或者吃剩菜。实在饿得不行了朕刚刚想运用帝王术中的话术去向旁边平民随机商借裹腹物资——踏马还碰上了周长生! 朕在心里给周长生批了个千刀万剐。立决!钦此! 不过看见男人拿出来的食物朕立刻就顾不上钦此了。扑上去先吃了再说。rou包子!豆浆!——诶怎么豆浆是甜的?朕只喝咸豆浆。甜的神马都是异——真踏马香! 朕吃着喝着嗝着噎着听他们在那里讨论:“长得跟少爷真像”“完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肯定是黑户”“天上掉下个大救星”“好像还是傻的”“那还要打药吗?”“以防万一……” “嗝儿?”朕刚打了一个若有所思的嗝,男人就伸手过来给朕拍了拍,还给朕一盒酸奶,蓝莓味的。朕刚要提醒他帮朕打开并且放上勺子,他就把朕的手腕拉出去用他铁一样的大手牢牢钳住并且拿出了一根针管! 卧次嗷嗷嗷嗷嗷嗷? 朕晕针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朕挣扎得太激烈了,他们把朕的另一只手和双脚都压住。几个雄壮的臭男人压在朕娇贵的身上,让朕感觉不适。很不适!固定不能动的左手被细细、长长的东西缓缓的推了进来。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朕没有直接晕过去呢? 又或者是已经晕过去了。所以胯下莫名硬起来的鸡儿,还有冰凉的推进身体里的液体,和越来越燥热的身体,全都是假的。 所以朕才会看见满天星空下的周长生。 那些星星像是决定不了自己的大小一般,这里那里明明灭灭的,周长生就在烂乱的星光下沉静到无情。 “……先生。”我想叫他。声音出来变成了“窸窣”。 他伸手在我身上,把我展开、抹平。原来我是一张纸。他的指腹在我身上压过,我便一切都和缓熨贴,着他健韧的笔锋在我身上横扫斜挑,nongnong淡淡,将我沾染成他要的样子。 忽然他皱起眉毛,生气了。就算他生气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能任他将我一把捞起来,揉成一团,“啪”的扔在地上。 我肮脏、皱缩,在那里被遗忘。谁都不要我。直到他再把我拣起来,展开,指尖将我一道道的皱纹碾平。我就在被他压在中心的瞬间,射精了。 慢慢的现实世界又回来了。朕裤档全湿了,而且粘乎。给朕打针的男人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上沾的污渍。其他人在说:“怎么一压上去就射了”“别看这么小的jiba,射得跟失禁一样。”诸如此类。 朕觉得恶心,喉头一哇,把刚吃的呕了出来,被扯进浴室清洗。几个人开了水龙头就将朕丢进浴缸里。朕膝盖直接磕在缸底,生疼。不够暖和的水啪啪打在身上。有手大力地捏朕的臀部。朕挣扎了一下,头被打了下去,又磕在缸底。屁股直接给掀起来,臀rou被抽打得噼啪响。 “干什么?”男人在门外喝问。 “卞哥啊,”他们把朕的嘴死死压在下头,朝外面笑,“这小子不老实。”“收拾着呢。”又有人说:“再吹几管药就老实了。” 於是朕的手腕又被guntang铁硬的大手钳起来,尖细冰凉的针尖扎进来。朕的神智由此变得时好时坏。坏的时候不确定是否真有人摸着朕的臀rou,辱骂说比女人的还白嫩;也不确定是否有人捧起朕的脸,舔咬朕脸颊旁边的伤处,让那里又疼又痒;朕也不记得那伤是从哪里来的。 但朕已经决定,一定要记得朕是朕。是所有人的君王,纵然落难,所受的每一分每一毫都会加倍报应在这些逆贼的头上,绝不可忘记这一点,甘於沦落为被人赃污抛弃的废纸团。 等朕神智清醒的时候……可是当朕神智清醒的时候,朕也不过是涕泪横流求他们给朕药。他们硬给朕打进来的药……现在朕离不开它了。 东阿芙蓉,其膏使人誔狂,泥足拒拔。 朕还记得这个条目,但是在网上搜,并搜不到。 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这个世界的网路,并且拿着鼠标趴在键盘上。 下一秒钟那个鼠标就被扇飞了。卞哥横眉立眼:“都很闲是吧?怎么不带他出去晒太阳?” 问的是那些小厮们。 他们赶忙陪笑:“哥!再晒也晒不成少爷那样的。”“带他出去,他心眼坏得狠,就想跑。”“不如给他化个妆去开庭还容易点。”“咦,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开电脑。” “就你们这些蠢猪,给他卖了都不知道!”卞哥甩下这些小厮们很不赞成的狠话,“啪”的打了一下朕面前水果消消乐的屏幕,“说,你是谁?” 哦,这次是问朕。 朕为了讨药,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们了,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们应该怎样大礼参拜朕。然后被他们当作疯子了。 所以这次朕很有眼力见儿的咽了口口水,暂时没有再次对他们讲老实话。 卞哥一张照片糊朕脸上:“记住了,你是吉利!” 哦,他们家的少爷。朕有点嫌弃的跟照片上的丑男大眼瞪小眼。太胖,太黑。这还其次。重点是油腻!粗俗!这种面相如果在朕的皇宫里…… 还没嫌弃完,卞哥一铁手就卡朕脖子上了:“你给我演砸了我就掐死你!” 疼痛,窒息。胯下龙根不知为什麽又有抬头的迹象。朕想说其实他如果掐得更重一点朕会更愿意赏他个体面帮他演好一点,可惜喉咙掐紧了说不出话来。 总之朕就扮演小吉利,出庭,入狱。庭上有人咔咔给朕拍了顿照片。朕想到照片流传出去可能会被周长生看到,就全身不自在,本能的扭曲了五官。卞哥事后为此差点要抽朕。不过朕已经进监狱了。 似乎吉利小少爷闹出了人命,而这个世界对於权贵缺乏足够的礼遇,居然有司还真的要问责,而小少爷在牢里是一天都不能多呆的,於是他们家出来寻觅替死鬼,找到朕,无根无蒂,遮遮掩掩,疯疯癫癫,容貌在他们这种毫无审美观的蠢眼看来竟然还跟小少爷有点像,於是抓包顶案。庭上有人质疑怎么相貌差池,吉家通稿回应:警局条件太差加上内疚,瘦了…… 瘦了…… 神特麽瘦了! 於是法庭鉴於被告悔罪之心明显,从轻判十五缓十。 神特么一顿cao作!朕就蹲大牢来了。 朕的牢狱生活其实优渥得过分了。朕围观了一下其他新犯人进牢的欢迎仪式,杀威棒杀威巴掌杀威脚都搞得很带感。但是没有人搞朕。医生宣布朕身体欠佳,於是定期给朕打营养针。 所谓的营养,就是疑似东阿芙蓉的那种药。 在药力控制下朕就是废人一个。牢里的人怕不全给买通了,一个个的装瞎子。只有个小年轻不知是太天真还是怎样,有时会向朕露出同情乃至疑惑的目光。 对了,他也姓周。 小周。 朕那天如厕,特意要求小周当差。其他人都对朕虎视眈眈得死死的,只有小周心软,会听朕的话,到门口去,背对着朕,给朕一点隐私。 朕抄起凶器就把他给抡倒了。 米饭撒了一地。 平脚裤,里面装满晒干的米饭,压实,扎紧口子,抡起来宛如沙锤。 朕撒腿狂奔。外面是走廊。别人也在向朕冲来。但是朕离走廊尽头更近。那里的窗,只有那里的窗,没有锁。有窗栅,栅格不大,目测也就比朕大一点。 朕用药,少少饭,太瘦了,瘦到法庭都心生怜悯。 十层楼之下,树叶亮晶晶的映着阳光。 挤过栅格,坠落。风声呼呼贯耳而过。 只有殉国的帝王,没有辱死的朕。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