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小甜饼入睡,四唇相贴,奶香融化的甜蜜
近来他确实在人类的地界呆得有些久。 从开电眼探测乳牙的位置,到下诅咒虏获陆宣的嘴唇;从天花板上浮出英语题,到吹一口气把陆宣搞昏迷;从后台变牙琴展现音乐的奇迹,再到接吻时、将陆宣舔过的每一颗牙齿,都焕变为精致的琴音…… 假设他体内装着耐久的“金霸王”,现在也耗成了无力的棉花糖,更何况精灵能量流失的速度,就像是智能机一边放着电影,还一边开着导航。 可算算时间,精灵国度的风铃花,集体敲响第三次花蕊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人类世界、东半球的午夜,也就是他的陆宣小宝贝儿,“嗷嗷待吻”的时分。 托莱斯的福,他的能量连20%都没有充满。不过。如若他不及时赶去解了诅咒,明天的陆宣,就又要生活在“龇牙咧嘴”的水深火热里了。 “哟,这么快就拔出来啊?”莱斯骄傲负手,斜眼偷瞄、让他眼馋的壮硕茎柱。 “我还有事。”rou-茎上洒下的水珠,每一滴都曾有幸亲吻过“艺术品”。珀西披上外袍,将硕物掩进白绸里,转身就走,不想在莱斯的身边多作一刻停留。 “是公干么?不会是假公济私去了吧!”莱斯还不甘心,提着嗓子吼。 * 待珀西蝶翼的闪光,从精灵花园的阳光下消失之后,莱斯朝着浮泉一挥手,一幅类似于人类“百度地图”的画面,立时浮现在了水光之中。“母泉”的定位系统,对于每一个精灵的去向都了若指掌,而莱斯便是少数、拥有查询权限的高阶精灵之一。 “哼,果然又是去了那条路线……”怒目睇着的,是地图上显示的一条橙线,以及跳动在橙色线路上的一个红点——这是母泉根据近来珀西的行踪,自动预测出的、最可能的目的地;线条的尽头,毫不意外的是陆宣家所在的丽景湾小区八栋;而那个移动中的小点,果然沿着预测的路线,分毫不差地急速前进着。 莱斯凝起眉,掌心里聚起了一道光,光亮汇聚到原本的橙色路线上,瞬间就让它改了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玩过地球仪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在高度比例尺的误导下,珀西很可能要兜转到西半球去。 * 果然,以心念给出指令、之后便任由精灵翅膀,将他带到陆宣身边去的珀西,迷失在了夜空之下。 按照常理,他所剩的能量,支撑到陆宣家应该足矣。可预估的时间已到,而翅膀带他来到的,却是另外一扇陌生的窗户前。 “哦!泰迪!我顽皮的泰迪!让我使劲地疼爱你!”透过窗户,他看到一个体毛旺盛的中年裸男,正抱着一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在做-爱。满是赘rou的屁股,像只熟透的南瓜一样,甩得极为疯狂。而泰迪熊下身的某个布洞里,棉花被男人的rou-具捅进又带出,看起来惨不忍睹。 珀西趴在窗边咋舌,做了个“噫——”的嫌弃表情,鸡皮疙瘩抖了一地,赶紧光速掉头甩掉眼前污景。 好吧,“光速”只是个形容词,实际上所剩无几的能量储备,能支撑着他不从空中掉落,就已经很不错。珀西决定,关掉最“耗电”的导航,改为凭借着直觉和记忆的手动飞行。 夜空中,蝶翼熄灭了橙火,发出了幽幽的银色闪光。一双矫健的臂膀,在暖风中优雅地展开,手背与蝶翼合而为一,扇动起温柔的空气,蝶羽过处,星光流溢。 今夜,我望着月亮想你。 今夜,我携着星光追你。 今夜,我一定乘着轻柔的夜风去看你, 因为我们有约定。 * 临近十二点前,陆宣戴上眼罩,摸到床头柜上香甜的小饼干,慢慢地将下半部分含进嘴里。随后他听着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任凭心头的小鹿乱撞,将每一秒的期盼与激动,默默数在心里。 他相信珀西会说到做到,每晚的索吻仪式,已成了他睡前必备的小甜点。如若缺失了这一味,那梦里又怎能睡得香? 巧克力味的翅膀小饼干,是他今晚要送给珀西的礼物。当四片唇瓣相合的时候,曲奇饼的奶香,也会融化在津液交汇的甜蜜里,就像是某种特殊反应的催化剂…… (哎呀,就是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化学反应”啦,讨厌~别逼人家说出来嘛~) 可是,一直等到一点的钟声再次敲响,陆宣已支撑不住快要睡过去时,珀西索吻的嘴唇,也没有如约地降临。 人们形容有一种凄凉,叫做“人走茶凉”,意思是人来了又走,温过的茶水已凉。可更为凄凉的,却不是“人走”,而是人从没有来,等待的口水却已经凉透了…… 陆宣含在嘴里的半块饼干,早就因为口水的过度浸泡,而瘫成了一滩软泥。原本竖着的另外半块也倒了,悲桑地倒在了陆宣的下巴上。 那两片被含断了的小翅膀,当真是“飞”不起来了,冥冥之中,倒应和了千里之外的某个情景,只是陆宣不知道而已。他以为,自己已经被兴起而至、兴尽而归、没兴趣则不来的珀西,给抛弃了。 在把意识完全交给周公前,陆宣在心里默背了一句苏轼的诗:“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唉,倒在我下巴上的那半块饼,还真有点像纪念‘自作多情’的一块碑……”随后,他便含着一口“苦涩的小甜饼”,睡过去了。 * 凌晨一点零五分——没错,如果陆宣能再多那么一点点信心,再坚持多等那么一会会儿的话,那他就能与深情覆在他唇瓣上的珀西,共享同一块饼干的甜蜜。 珀西为了赶来赴约,把两只手臂都挥得快要掉了。那感觉就像是马拉松运动员,用俯卧撑的标准姿势,跑完了全程四十二公里——还是两臂挂铅的那种。 今夜的珀西诚然是气喘吁吁,额上沁出的汗水,都能用吸水拖把来擦洗,一路上犹如滴着雨。不过在亲吻陆宣之前,他先用床头的纸巾(没错,陆宣真的吸取了教训),把额角擦拭得干干净净,随后叼起小饼嚼了嚼,才将想念的唇印,烙在了枕上人“久旱待甘霖”的软瓣上。 可他没想到,陆宣居然被吻醒了,冷不丁动起了嘴皮,轻声问:“好吃么?” 珀西怔愣地看着陆宣。这次他没有余力来施法,身下人明明只要抽掉眼上的布罩,就能将精灵形态的自己逮住。可陆宣没有那样做,事实上-他只是笑——秀气的唇角提着甜甜的微笑,可笑着笑着,忽然一滴莫名的眼泪,就洇湿了眼罩、滚到了嘴角。 “你问哪个?饼干,还是这个?”珀西伸出指头,揩了泪珠,沾在口里尝了尝,“饼干是甜的,眼泪是咸的。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喜欢。” 陆宣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呢?原本以为不会来的人,最后还是来了。也许,他已经习惯了生命中有人缺席,最该相亲相爱的父母都对他不在意,结果倒是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牙仙,遵守了与他的约定,从来没叫他和弟弟失望过。 今夜,他就想任性地哭一次,再说些傻话,犯一回孩子才犯的傻气。 他一拉珀西的衣角,倾诉委屈:“今天,有个人笑话我找不到男朋友,只能跟自个儿的右手亲近……哈,也对,我唯一的一次表白也失败了……说来好笑,对方一听叫他亲我,就跟一阵龙卷风似的跑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唔嗯……” 严严实实的亲吻,堵住了陆宣讪笑的唇,那个白天嘲笑过他的“人”,此刻只能以行动,在心里偷偷诉说着千千万万句“对不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