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柔情,产珠先兆
71.虚假柔情 魅官儿这一世对我的好,我又怎会不知呢? 听到这一句,齐悦的心情,像是融化在了冰激凌里。突如其来的甜蜜,让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简直不敢相信,此时的餮,与刚才任凭怪舌折磨自己的人,是同一个。 “魅官儿方才说,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用这‘手机’跟你叙话?”餮坐起来,拍了拍沙发,示意齐悦坐到他身旁。 “嗯。”齐悦的内心里,已经默认了餮高高在上、而自己只能坐在他脚边、恭顺伺候的主从位置了,连唯一的一次被获准坐在餮腿上,也落了个被狠踹在地的下场。因此他初坐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可当他适应了从平齐的视线,去凝望那个俊得如神祗一般的男人,便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那种幸福感是如此简单,却又无可替代的。 餮摇了摇头,“啧”一声问道:“那多没意思?光是同你叙话,远远解不了我的相思……”餮的手,慢慢伸到齐悦的颊旁,轻轻捞起齐悦耳鬓散落的几缕短发,为他嵌到耳后去。因着这个不经意的撩拨动作,齐悦的脸上笼起一片绯红霞云,略微偏过头去。他第一次感到,餮温柔注视自己的目光,竟也烫人。 餮继续赞道:“我的魅官儿,名字改了,头发短了,穿衣的喜好也变了,连着害羞时神态,也略有不同。但不变的,依然是叫人艳羡的国色天姿。啧啧,这般漂亮,你说,你抛下我出去‘工作’,而我又出不去,整日看不见你,该有多想你,嗯?” 齐悦隐隐地明白了。原来,今天晚上餮所有令人不解的改变,都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说不上来自己是失望还是沮丧,但想一想,两人才重聚没多久,指望他立时改变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是天方夜谭。 齐悦害怕说出拒绝的话。他怕拒绝了餮以后,所有的温柔假象会立刻敛去,自己在那双眼睛里,依然只能看到冷冽的寒霜。可是怕也要说,或许,他可以不把话说绝,而是换一种法子,先拖延一阵,等他们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了再说。 “邪主,你再耐心等待一阵。你若是真在家呆得乏闷,等过一段时间,小悦陪着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齐悦知道,餮暗示的根本不是这件事;餮所希望的,是可以永远的重获自由,所以不惜编出一些相思之类的情话,来哄骗自己。可若真放他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一旦他的人形再也封不住混沌的力量,那全世界都可能在顷刻间毁灭,又何谈什么两人的未来? 所以,如果要放他出去,还是只能由自己这个“契主”陪在身边,如此一来,餮依然脱离不了“阱”的辖制,在结界的范围之外,仅能作为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行动,也就没有了危险。 见到餮脸上的表情,明显冷了下来,齐悦慌忙补充道:“邪主你是知道的,若是要打开结界,还需待到小悦……第一次产珠后才可以……”虽然知道初次排珠的日子近在眼前了,可这样的话题,叫身为男人的齐悦自己提起来,还真有些“大姑娘上轿”般的羞怯。 可羞归羞,天底下又有那个临产的孕妇,不希望丈夫陪在自己身旁温柔呵护的呢?齐悦生的虽不是孩子,可他的心情,也是一样的:“邪主……小悦真的好希望,到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我、我没有经验,我有点怕……”一边说,齐悦又一边试探着,把头靠向了餮的胳膊。 餮没有动,任齐悦靠着,可方才演出来的柔情,也散得差不多了:“呵,我的绸裤被你的sao水给弄脏了,你不是说,要给我买条新裤子的么?买了吗?” “买了买了,答应邪主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忘呢?”齐悦赶紧识趣地直起身,翻出新买的休闲长裤,举到餮的面前问,“邪主你看,这是我们这时代衣服的新样式,怎么样,试试吧?” 之前给餮准备的黑绸裤,是复古的款式,齐悦怕餮刚从封印中出来,不适应现代的审美,所以稳妥起见,准备了那一条。但他内心里,还是相当期待餮穿上休闲长裤的样子的,毕竟那人的模特身板,如果再换个发型走在大街上,一定是吸引姑娘们注目的衣架子。至于齐悦自己为什么要坚持留一条长辫子,自然是有着与他身份相关的特殊理由。 餮瞧了一眼齐悦手中的长裤,意兴阑珊,言语里明显含着故意刁难:“拿开,我不喜欢。你如果非要给我买,那就得放我出去,让我自己挑。” 在释放餮这件事上,齐悦自然是不能松口,但他灵机一动——感谢现代科技,出去是暂时不行的,但“自己挑”么,还真就可以。 接下来,齐悦兴致勃勃地打开了手机购物网页,搜出了琳琅满目的裤子图片,跪在餮的脚边任他挑选。 形形色-色的样子款式,看得餮眼花缭乱。他真真是见识到了,这个时代、被齐悦称为“网购大法”的“隔空召物术”的神奇。 72.产珠先兆 又过三四日,齐悦正在上课。他前倾着重心,靠两手勉强撑在讲台上,前额蒸腾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掩在半长、细碎的刘海底下,虽不易为人察觉,但底下的学生,无一例外都注意到了今日,齐老师的神情有些不对。 “鹿蜀……”齐悦抬起一手,侧指了一下电子屏幕,示意学生去看。可他自己依然没抬头,垂目望着摊在讲台上的书本,很快又收回手,继续支撑着身体道,“是中描绘的又一种奇异生物,其形状似马,却有着老虎的斑纹……” 齐悦端起桌边的玻璃水杯,凑到唇边压了一口水,喉结滚动,神情镇定了许多。 他强自振作精神,试着集中注意力,专注在讲课上:“郭璞在里说,‘鹿蜀之兽,马质虎文;骧首吟鸣,矫足腾群;佩其皮毛,唔……”齐悦蹙着眉扶额。 体内逐渐升高的热度,犹如徐徐漫上来的海水,一开始只是不温不火,让人些微感到一丝无力;但不知不觉间,热浪便盖过了头顶,埋没了神智,齐悦便被眼前不时出现的晕眩感夺去了清醒。 齐悦知道,今日该是产珠的日子,他也早有心理准备要经历一场高烧。但他没想到,热度上来得这么快,且事先毫无征兆。 关于产珠的事情,在血祭仪式前,餮曾经大致对齐魅说过一些。他以为要成为自己契主的人是齐魅,万没想到,替齐魅履约的,会是这个千年之后的转世灵魂。但彼时,餮以为两人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叙这些生活琐碎,他笃定自己会耐心陪在齐魅身边,悉心呵护他的每一次产珠,自然也没有说得太详细。 以至于如今的齐悦,只知道产珠的时辰大概会在夜间,便也没有向学校申请调课;却没想到,热度会先其一步到来,弄得他措手不及。 齐悦深吸一口气,试图忽略那种、叫人难以站稳的晕眩,以及后xue里,那种被充塞、被填满的怪异感觉——谈不上有任何的不适,甚至确切讲来,如果齐悦有意识地去收缩、释放甬道内壁的话,媚rou摩擦敏感的肠壁,在硕珠上舔碾而过,从那处传来的激爽感,还能让他瞬间失神,沉溺在兀自夹动甬道、重复刺激自己的快感中,同时大股大股地、在垫着的卫生巾上喷洒温热的孕水。 但齐悦愣是以强韧的毅力,控制住了这种邪yin的冲动。他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这样做,沦为一个没有任何自控力的生殖和欲望器皿,不是他所求。他的身份,不仅仅是邪神的祭品,更重要的,他是一个扮演着社会角色的现代人,是学生们仰赖的知识传授者,为人师表,是他的责任。 因此,一阵晕眩过后,他顿了顿,继续把刚才未尽的话讲完:“佩其皮毛,子孙如云。”说完这句后,他又不自觉联想起、附在自己肠壁上的一颗颗珠物。 “子孙如云”——只要他和饕餮在一起的时间足够久,这形容词还真不夸张。真是又好笑又讽刺。 齐悦问自己:我这算是子孙如云吗? 兴许,也算吧。 虽然自己这辈子,要还餮的情债,不可能像先祖齐魅那样,同姑娘成亲,自然也不可能享受儿孙满堂、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但在有生之年,以这种方式,体会一番“生孩子”的艰辛苦楚,倒也不失为是一种特别的经历,尽管他生的不是“孩子”,而是“珠子”。 唯一的遗憾是,严格意义上讲,那些珠子只是饕的涎水所化,算不得是餮的子孙;可是没关系,只要他产珠时,餮能像对齐魅保证过的那样,陪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只能获得他一瞬的垂怜目光,齐悦也满足了。 思虑了这许多,齐悦才注意到,学生们都在底下开始了交头接耳,目光全盯在了他扶额的手指上。原本一簇簇的窃窃私语,渐渐汇聚成了自己能听得见的声潮。 “哇,真的也!之前没注意,老师的指甲真的全黑了啊……” “不会吧,齐老师涂这种颜色的指甲油,也太大胆、太前卫了点吧?不过呢,齐老师的打扮本来就……好吧,齐老师一直挺特立独行的……” 齐悦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 指甲这件事,他原本有也想过要掩饰,可是夏天里戴副手套,反而更加让人起疑。而且怀孕的前几天,指甲黑得并不明显,只有到了最后这产珠的一天,黑云才忽然弥漫了整个甲片,五片圆甲像染了墨一样。 他事先也有设想过,如果真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己确实偏好黑色甲油好了。反正学校里,对他的发型穿着指指点点的,也不在少数,不在乎再多几道惊诧的目光了。 可今日,发烧的眩晕,已足够让他失却平日里的镇定了,再加上讲课的停顿,让学生有了嚼舌头的时机。现在,一整个课堂都沉浸在大惊小怪的氛围里,齐悦站在上面,也确实有些下不来台。 还好,下课铃及时解放了齐悦。他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匆匆往教室门外走,连“下课”都忘了宣布,学校要求的课堂作业也没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可才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