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与惩罚2/完结倒计时
背叛与惩罚2 藉蓝整个身体无力地倚靠在女子身上,而藉疏一只手掐着表读秒,一只手拿着毛巾给藉蓝擦去不断溢出的泪水。 他已经闭着眼睛不间断地流泪快四个小时了,要不是藉疏一直给他不间断地喂水,他几乎把自己哭成一条脱水的小鱼干。 秒表上不断跳出更新的数字。 32398, 32399, 32400。 32400秒,折算下来就是标准的9小时。 她的副官说,这是安全时间的分界线。而如果9h内没有清醒过来,可能会有失去自我意识的危险。 可是她在一个小时之前,已经给他喂了解药。 按理来说,三重梦的药效早就过了,早该醒过来了。 然而过度的恐惧让他沉睡于梦魇,彷徨在自己织就的牢笼之中。 藉疏蓦然想起副官给她的解析结果中的“疑似变种”注释。特意制作特殊版,让原有的解药失效什么的,这种事情她的“母亲”不是做不出来。 才刚刚退休几年而已,清闲日子过惯了,敏锐度竟然下降了这么多!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也许不是到现在才想起来。 或者说她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不敢确认。 因为这意味着她一无所有,众叛亲离。......她原本以为,这么多年的合作下,即使开端不太美好,过程也不见得多么愉快,但是,多少还是有一点情分在的。 女子金色的竖瞳凝视着怀里的睡美鱼,最终拿起终端,给她的“母亲”挂了个电话。 “想通了?”那边的人的确早有预料。 藉疏闭了闭眼睛:“解药给我。” “已经在路上了。”那边的人轻笑:“至于密码要不要给你,就要看你给的条件够不够格了。” “条件。” “我要你的身体。”那边的人道:“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是多么完美又不可复制的成果,” “唯一的缺陷就是诞生了自我意识。”藉疏以讽刺的一笑打断她。 “......将多族基因以最恰当微妙的比例融为一体。你的寿命至少有九百年。”对面的人没有在意她的讽刺,继续道:“而你的小鱼,是个不能再失败的失败品。估计连两百年都活不到,运气差点,可能只有一百年。 “既然你主动给我打了电话,想必你已经有了决断——他死了,你独活么?顺便告诉你,再不给他用解药,就真的来不及了。”对面的人声音带着笑意:“不如把你不要的东西给我,换一点你急需的东西?比如第二版三重梦的解药?” 这一次藉疏沉默地久一点。 “......成交。” “啧,本来不想逼你,只打算再培养一个的。但是既然你不肯给我一个孩子,我只能出此下策......” “......” 藉疏挂了电话。 比起成为“父亲”一样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和她的小鱼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没有意义的寿命,不要也罢。她要用有限的生命去创造更光辉的一切。 及踝的黑色长发蜿蜒在沙发上,身上,藉蓝的鱼尾上,与她的小鱼的一头璀璨银发纠缠不休,抵死缠绵。 黑暗中,一双属于冷血动物的金黄竖瞳荧荧发亮,带着罕见的炙热凝视着沉睡的爱人,几秒后,轻轻吻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 我明知你是诱饵,是陷阱,是“母亲”逼我就范的工具,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爱上了你。 爱,是人类基因中独有的区块。 它会让人类变得患得患失,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孤注一掷。可是他们心甘情愿为爱牺牲,为爱痴狂,为爱去死。 她从前不理解,觉得难以置信,不可理喻。 可是她现在却和许多人类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她冷酷无情的“母亲”呢?她会有这么一天吗?藉疏微笑了一下,也许吧。 爱是宇宙间最变幻莫测也最绚丽多姿的东西,更甚于烟火,极光,流星。 也像扑朔迷离的传说。 在它真正击中某个人之前,谁也想不到它是否真的会来临。 * “母亲”没有食言,解药被无人机准确地空投到她的别墅门口。 藉疏沉默地注视她怀里的小鱼慢慢停止了流泪,随即睁开眼睛。 * “你做了什么?” “......” 藉蓝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微微侧过身,将脸埋进她的胸口。 月光般的银色的长发铺洒了她一身。 藉疏明显又感到胸口湿了一块。顿时又好笑又无奈,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颊:“还没醒么?再不起来我要罚你了。” 却见他努力用腰部的力量支起上半身,浅蓝色的瞳眸水洗一般清透,定定地凝视她数秒,才恍惚地问她:“......我是回来了吗?” 藉疏心情也随着他的醒来而放晴了。瞧着他这姿势有趣,一只手握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就不规矩地往下去了。 可怜她的小鱼没有手臂辅助支撑,被她刻意使坏,顿时腰间一软,几乎立即“啪叽”一下脸朝下倒在了她的胸口。 光滑柔软丝绸般的银发“哗啦”覆盖住两人的身体,将一切的暗潮汹涌掩藏在下。 * 藉疏抱着浑身酸软的他来到海边。 见藉蓝已经放松了身躯,藉疏微微加重了语气。 “来,乖乖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这次是认真的了。 藉蓝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面对她冷静又似乎掺杂着些许鼓励的眼神,他喉头动了动,却完全失去了清醒之前臆想的镇定自若。 明明他们都知道她一定清楚他做的事,可是,他就是不愿意亲口告诉她,他出于自私所做的一切。 “......对不起。” 他眼里滚落悲哀的泪水,没有手去擦,就把脸匆忙埋进水里,再抬起来的时候满脸的水,再也辨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泪,反而更加狼狈。 他没有为自己的背叛辩解一个字,只是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喉咙里闷着几声呜咽,那条风流婉转的鱼尾僵直着,还在神经质地小幅抖动,他脸色灰败,垂头等待她的判决。 她知道这呜咽叫出来有多好听,他会先叫一声短促的喘息,再声调颤抖着拉高,有时还随着她的动作起承转合,越发婉转。鲛人都是天生的歌者,天生有一副绝妙的嗓子,她的小鱼尤甚。 即使是哭,也哭得动听,哭得诱人。 “那好吧,我们换个问题。”藉疏微微一笑:“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