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绝爱 中

    绝爱（12）

    逃亡计划的第一弹执行者是弗朗西斯。这天，弗朗西斯超罕见的去找他父亲，“老爹！”

    杜玛在保养他的刀，显然不太乐意儿子来打扰，“做什么？”

    “我想去族群。”

    杜玛看了他一眼，“去做什么。”

    “修炼呗！”弗朗西斯挠挠头发，“伊琉生小伊琉去了，我闲得都快长蘑菇了！”

    “那里没有人会陪你修炼，只有厮杀。”

    “啊，也行！”

    “以你的实力不出半天就结束了。”即使是儿子，杜玛直白得也不给半点面子。

    “太小看我了吧！”

    “冥王当年挑战夏都花了一周的时间，你自己掂量掂量。”

    “王族强的是领域，在黑骑士面前被封了领域的冥王老大必须用不擅长的武技挑战黑骑士，轻松才怪！老爹，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事儿，这回你就带我去个呗！你看，这350年我可什么祸都没闯啊，够给你面子了吧！”

    “你没闯祸是因为伊琉不在！”

    “爹，我坦白跟你说吧！其实我是个好人，都是伊琉那家伙把我带坏的。你看，伊琉不在我那么老实，这充分说明了算在我们两个头上的祸事其实都是她一个人闯的，我背黑锅呢！”弗朗西斯充分展现出自身的无赖品质，可惜杜玛看都不看儿子一眼，当他放屁。弗朗西斯往他老爹边上一坐，“那好……你不带我去我就24小时跟着你！爹，你听我说呀……＊&＊￥@&……”

    半天后，杜玛认输了。他不介意有人跟着，当成空气就好了。可弗朗西斯12个小时不停在他耳边唠叨，杜玛被烦到恨不得把他再塞回他妈肚子里去！“能接我三刀就带你去！不然一个月内别让我看到你！”

    弗朗西斯露出得逞的笑意，随后表情一变，对着父亲扬起猎猎杀气，“我准备好了！”

    第一刀，弗朗西斯飞了……半年后，弗朗西斯硬接到第二刀，随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一年后，接三刀而不倒。杜玛如约带他前去黑骑士的聚居地。杜玛跟冥王请了半个月的假，前脚刚离开冥域，多萝西后脚找到肖嘉。

    “小冥王殿下，弗朗西斯成功引开黑骑士统领杜玛。伊琉……还好吗？”

    “在恢复中。多萝西，记着，三天后我会在冥王府花园的最北边开通通往人界的空间门，我力量不够，最多只能撑一分钟。你要在一分钟内以最快速度将伊琉从花园中央接到北边，无论发生什么事只管带伊琉走！”

    光是听到这个计划多萝西就有点腿软，“要是冥王大人……”

    “不用你管！我会拦住父亲。杜玛叔叔不在，就拦父亲一分钟应该能做到。”

    从话里可以听出，肖嘉也没多少底气，只能放手一搏。杜玛被调开，他能勉强拖住冥王，可还有一个波西尼亚！如果拼上性命以一抵二，怕也是不可能成功的，而肖嘉有把握的地方就在——没有人会要了他和伊琉的命！就算失败最多也是被抓回来，受点罚，没有人会断送王族最后的希望。

    肖嘉一脸严肃的走入冥王书房，把所有人都“请”出去了。冥王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肖嘉，把公私分清，工作时间不要谈晚上的事！”

    “父亲大人……极限了。无论是我还是伊琉，都达到极限了，再继续下去要出人命了！”

    冥王想起夏最后的时日，纵是强大无情的黑骑士也被折磨到屡次自杀，“伊琉……精神还好吗？”

    “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肖嘉不多不少说了个小谎，伊琉的精神是不好，一年前特别不好，但现在正慢慢恢复，至少在自己的鼓励下她还没放弃希望！

    冥王放下手中的急报抬起头看肖嘉，认真的问他，“你找我要做什么？”

    “补给伊琉一个婚礼。全名的事伊琉和我说了，没关系，伊琉不会介意这种小事，我也不会。”

    “你想邀请谁？”

    “谁都不邀请，就我们自家人。这是给伊琉的婚礼，不是昭告嘉宾的婚礼。地点只要在父亲府邸的花园里就行了，无需酒食，找个好天气，在花园里交换戒指，伊琉会重新燃起希望的。”

    “肖嘉，这些事在那间屋子都能完成。”

    “花园。”

    “不行。”

    “父亲大人！”肖嘉哐的一声双手拍在冥王书桌上，“伊琉在带上戒指的时刻还不能见到太阳吗？！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好！波西尼亚婆婆已经答应了，看在母亲的份上，父亲，宽恕伊琉一个小时吧，她受的苦够多了……”

    绝爱（13）

    伊琉俯卧在铺着浴巾的水池边，波西尼亚为她涂抹精油，老妇人柔软的指腹与手掌轻轻按压她光洁的脊背，口中叨叨絮絮的说着夏当年的往事。如今波西尼亚已经不用再欺骗伊琉了，她有权利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于这个世界的，并且能在心理上承受住事实的打击。

    “伊琉，你父亲是因为想要你才会与你母亲结婚的。你母亲也是，黑骑士无论如何也不会产生爱恋的心情，知道吗？夏答应与冥王大人结婚的条件只有两个：一，在战斗中赢过她。二，确保你未来的安全和发展。”

    “确保我未来的安全和发展？”

    “是呀……是呀……”波西尼亚轻轻应道，“通过肖嘉殿下确认了你的未来。”

    伊琉闭着眼眸，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原来如此，伊琉是个无爱之子呀……没关系，有哥哥的爱就足够了，伊琉只要哥哥就满足了……”

    波西尼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她早就发现了：伊琉对孩子根本没兴趣！她与所有女人都不同，至今为止仍然心中只存有肖嘉，无论后天流产还是自然流产的孩子都未能分到她一丝的疼爱。伊琉不是一个能做母亲的女人，她对自己的骨rou过于冷血，并非因为孩子会给她带来痛苦、会要了她的命，而是从根本上就无所谓。伊琉如此，肖嘉更甚。他恨透了孩子，想尽办法不让自己的下一代存在。波西尼亚心情复杂，这样的两个人，就算有了纯血统的健康男孩也不见得是好事——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没有母爱，父爱更难以确保。冥界下下一届的王者若非身心都健康不行啊！

    伊琉忽而睁开眼眸，“哥哥！”

    波西尼亚看了眼静静站在浴池入口的肖嘉，微微一低头离开了。肖嘉刚来没多久，他没出声就表示暂且不想让伊琉发现他，或许肖嘉只是想看会儿就离开，所以波西尼亚并未提醒伊琉。

    既然被发现，肖嘉走过来亲吻了她。小冥王也挺烦恼，伊琉对他的气息越来越敏锐，如今即使在五十米开外使用独立空间摒除气息最多也只能潜藏两三分钟，以连个空间门都没有好好开通过的伊琉来说这太奇异了！

    “伊琉，就是明天了……”

    “唔……？”习惯性凑上红唇的伊琉发出轻轻的疑问，那娇滴滴的眼神告诉肖嘉，她连逃亡计划都没放在心上。伊琉并不急着从这间房间里出去，只要不让她因为怀孕而大段时间见不了肖嘉、不让她一个人在黑暗中被痛苦折磨，近期滋润在爱情中的生活令伊琉很是满意。对除肖嘉外的其他事，她都以黑骑士的无欲无求来处理，因此，浓缩到肖嘉身上的欲望就成为五倍、甚至十倍。

    作为回应，肖嘉抚摸着她柔软的身体，涂抹了精油的背部手感异常的好，但那双结实匀称的美腿才是她的致命武器。伊琉带点小小野性的荡漾眼神令肖嘉非常受用，伊琉对欲望以行动表达的坦白性格他也特别喜欢。伊琉更不负厚望，在肖嘉花了不少时间的“调教”下，彻底改掉急切的坏毛病，转向长效耐久型，变得会享受每一分每一秒了。

    只是，这样的伊琉让肖嘉担忧：让她和多萝西去人界，真的行吗？肖嘉不是没有这个自信，坏就坏在他起初让伊琉对享乐沉迷得太深，根本没教她什么是节制，导致现在每天都近乎贪婪成瘾得渴望他的身体。这一分别不是一天两天，等父亲冥王回心转意不再逼迫自己和伊琉生孩子，整个过程说不定得花上一两百年，在这期间离开自己的伊琉会做出什么事？

    要用得到钥匙当天父亲口传的“那个”吗？空间锁异变的用法，通过锁住相关传导神经从而抑制本能欲望的方法……不，相信伊琉！

    “伊琉。”

    “嗯？”

    “答应哥哥，不可以用你的身体满足别的男人。”

    “要拉钩吗？”

    肖嘉伸出小指，伊琉却坏笑着搂住他的脖颈，四唇相黏，以舌代指。十分钟后，“……这样，哥哥满意吗？”

    满齿留香，肖嘉失笑，“你这家伙……”

    “伊琉最可爱了，是不是？”

    “是，是。所以，要给我最可爱的伊琉更多‘表扬’……”

    绝爱（14）

    以不留痕迹的力度吻咬肖嘉颈侧肌肤，成熟男人散发的荷尔蒙令伊琉神魂颠倒。纤长的手指熟练而挑逗地在他左锁骨与生俱来的黑玫瑰印记上打圈圈，引得小冥王一阵颤栗，这处据说与初代冥王相同的标记乃肖嘉的大弱点之一。

    伊琉低低笑着抬起如妖猫般狡猾的紫眸，打圈的柔软指腹换成尖尖的指甲，栩栩如生的玫瑰花瓣在因指甲刺激而微红隆起的肌肤上闪耀着黑金丝绒般越发诱人的光泽，撩拨的手忽而停住，伊琉抬起脸故意摆出单纯又羞涩的表情，嗓音却含着情欲升腾的沙哑，“这里，可以让伊琉尝尝味道吗……肖嘉……哥哥？”

    玩弄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来个中场休息，这小妖精在床上什么时候内向斯文过了？！肖嘉二话不说，腾出右手重重将她后脑按在自己左锁骨上。与此同时，抚弄她修长美腿的左手从外侧绕到内侧，另一只手从她后脑掠到腋下，探入薄薄衣衫内部，下一秒却使坏绕过单手难握的丰满胸部捏住了她扭动的腰。这让伊琉异常难受，饥渴得不到慰藉的她隔着衬衫狠狠一口咬在肖嘉胸前，疼得他险些散了情欲。

    肖嘉单手擒住她一双腕骨提到头顶，线条优美得毫无挑剔的双唇微启，樱红的舌轻触她干渴的唇，来回舔舐滋润，直到伊琉按耐不住两人半昧着眼眸玩起唇外吻。不用唇，不用牙，仅仅是舌尖与舌尖暴露在空气中尽情嬉戏，情人甘甜的津液比任何饮品都要销魂，就身高而言肖嘉处于上位，欣赏最爱的女人如何承接他赐予的甘露。忽而，右手在她背后一收，伊琉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被迫突入深吻阶段，唇舌交缠，气息凌乱，连呼吸都被掠夺的激情吮吻。伊琉一个激灵，不只呼吸，连意识都快被掠夺的激情瞬间爆棚，肖嘉灵巧有力的舌如游龙翻弄着她的口腔，每一颗牙齿都不放过，最后舌尖更是侵入到深喉，用力舔舐，使伊琉反复煎熬在夹杂着痛苦的异样幸福中。

    “呜嗯……嗯哼……”

    出现了！那无力的抵抗，以及更加引发男人情欲的压抑着微妙痛苦的呻吟。唇角微勾，小冥王俊美的脸庞露出只有伊琉见过的邪魅笑容，往日湛蓝色的温和双眸渐渐染上情欲沦为令人悸动狂乱的午夜蓝。他松开伊琉红润得似乎就要滴出汁液的双唇。紫眸一片迷离，喘息着，躯体guntang，眼神透出一丝哀求，但肖嘉明白，就这种程度的挑逗如今的伊琉还能忍会儿，她还没有被挑拨到忍耐极限。肖嘉清楚她的各个临界点，一下子突破是件非常没有乐趣的事，要慢慢的来。

    一松开钳制她腕骨的手，那具柔软无力的身体便整个依偎在他胸前。双手环住肖嘉，抚弄他的后颈、脖子，插入黑发、再往下游走，被情欲吞噬的女人早已舍弃她的矜持，双手环住肖嘉的脖子，侧过头，用牙齿与舌尖配合解开他衬衫上的小扣子，唾液令每颗被解开的纽扣附近都留下小小的水渍，贴在肖嘉胸前的肌肤上先热后凉，别有一种细节享受。到最后两颗的时候即使弯腰也太高了，她索性松开吊着的双臂哗啦一下跪坐在地上，这样高度正好。肖嘉却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故意的！下滑的时候故意触碰到了某个地方！！！

    每次意外发现伊琉和他玩“故意”的“不经意”时，肖嘉总有一种“幸好在芙罗塞碧娜手里出师”的庆幸，王族的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啊！某些时候还真他妈要命！

    环住肖嘉后颈的双手随着身体下滑而移动，不再花时间解，直接咬住衬衫衣角用暴力把最后一颗纽扣强行扯开，她将guntang的脸颊埋在肖嘉六块腹肌中，小红舌的舔舐引发肌rou微微收缩，肖嘉无法控制的身体变化令伊琉玩得兴起，搂住他男性特有的紧致腰部便是一阵肆意啃咬，如同撒野的猫。重轻交叠的高超手段终是令忍耐着的肖嘉呼吸加重，一点点若桃花妖艳的玫红在蜜色肌肤上盛开。在这种地方留下痕迹没关系，就算再狂乱深红的吻痕也不会给别人看到。毕竟肖嘉得天天在人前露面，锁骨以上有rou眼可见的异常是不被允许的。

    那么长的时间，就如同肖嘉对伊琉的了解，伊琉对肖嘉的喜好和敏感点也一清二楚。好在肖嘉不是喜欢玩弄人心的一类，看伊琉到达极限了也就给予慰藉了。但伊琉不同，这女人生来心思诡异，不把肖嘉逗到完全没有他在人前的小冥王样她绝对不会松手。肖嘉胜得那点经验在前三十年用处很大，到今天，不是吃存粮就可以解决的境地了，不对她强硬一点终有一天要被反压，这是骨子里身为传统男人的肖嘉绝对不能苟同的。

    但是——超后悔起初手把手教她那么多东西！！！！！

    一丝忍不住的低哑闷哼溢出喉间，肖嘉连忙深呼吸压下冲动，却俯视到她得逞的小眼神。“真是的……”伸手褪去她身上薄薄的单衣，拦腰抱起几个大跨步扔到床上。看肖嘉自个儿脱了衣裤，伊琉咯咯直笑，伸出一只手邀请他。肖嘉最吃不消她这种表情，小得意、小野性、小勾引、小娇媚、小浪荡，却又那么顺从服帖，只对他一个人奉献爱和身体和所有。

    绝爱（15）

    第二天清晨，伊琉发出小猫般满足的呻吟声在肖嘉臂弯里醒来，揉揉眼睛，身体到灵魂都懒散得厉害。翻了个身爬到肖嘉胸前，用脸蛋蹭难得睡一个懒觉的小冥王，“哥哥，再不起来父亲要生气啦！”

    肖嘉反压住她就是一阵强吻，“……伊琉，大早上就勾引我可不是件好事呀……”

    “才、才没有……呜嗯！！！哥哥才是大早上就……！”

    “就什么？”肖嘉露出一个十分魅惑的坏笑，放慢了节律轻轻摇，“伊琉，过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跟着多萝西走就行了。你的戒指是特制的，一但带上就能隐藏你的气息。别担心，这边的事哥哥已经全安排妥善。到人界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父亲的气一消哥哥就来接你回家。到时候等着我们的只有永远的幸福了！还有，昨天答应哥哥的事千万别忘了。”肖嘉亲吻她被滋润得白里透红的脸庞，“伊琉是哥哥一个人的伊琉，明白吗？”

    “嗯……嗯……但是，但是为什么要伊琉一个人离开，哥哥不能和伊琉一起走吗？”

    肖嘉抚摸她微微冒汗的额头，带点歉意的加快了身体的节奏，黑发一缕缕如同有生命似地飞扬起来，“伊琉，守护冥界是我的职责……我不能把事情全推给父亲带着你远走高飞。伊琉不知道……一个人扛起冥界那么多年……父亲承受了多少煎熬……是我帮他分担的时日了……”

    伊琉瘫软在床上，而肖嘉却没有享受到至福的快感。缓过气后伊琉疑惑的望着肖嘉，她不明白肖嘉为什么这么做，哪一次不是两人同时奔赴快乐的殿堂的呢？

    肖嘉离开她的身体，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微湿的额上，低沉的嗓音盘旋在她耳畔，“伊琉，哥哥会等到你完好无损地回家。以防万一，再教你遍空间门的开启方法，伊琉，记住……”

    “不要！”又是等。又是等！伊琉突然间冷下脸，“我不要学。怕我在人界遇到危险，为什么不自己保护我，有了空间门就能逃了么？！哼……”冷笑，“哥哥，人界怎么可能有人伤的了伊琉？！”

    只要有关于伊琉的安危肖嘉就寸步不会退，一把将她搂在温暖厚实的怀里，“冥界之人的你能去人界，神界的人也同样能去人界，除了这个可能，人界还有力量超出你想象的生物，或许一个两个伊琉能游刃有余的对抗，如果是一群呢？……哥哥不希望伊琉流一滴血，这些日子已经够苦了……”

    不知为何伊琉听到话后突然发了脾气，她猛地推开肖嘉，以冷到骨头里去的眼神凝视惊愕的小冥王，“既然要担心那么多事，还不如把伊琉关在这里一辈子！……哥哥，流血分两种，一种是无意义的流血，会痛会累。另一种是为哥哥流的血，是伊琉的荣耀！不要把两者弄混了！关于空间领域，我刚从神界回来时就说过，不会再学了！”

    刚刚尝过欢愉的滋味就翻脸不认人，肖嘉苦笑，还真是有伊琉的一贯风格——一旦惹她不爽就会在第一时间得到直白到伤人的反馈。真是的，这女人……

    梳洗了番，并没有穿传统婚纱，只是套优雅得体的小礼服，波西尼亚服侍伊琉的时候隐隐透出别样的目光，惋惜着，心疼着，烈性子的女人往往没有好下场。波西尼亚是过来人，与伊琉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也了解这孩子的脾气，没阴谋没坏意，只是脾气又烈又直，语出不逊没几分钟就开始后悔，一个劲的跟肖嘉道歉。好在肖嘉更了解、疼爱她，从没有丝毫抱怨。

    参加婚礼的嘉宾只有冥王和波西尼亚，弗朗西斯与他爹黑骑士统领杜玛缺席，冥界五大将一个都没请，更不用说别人了。时间过得慢极了，肖嘉手心微微冒汗，潮湿冰冷。坐在密室等待的伊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要她长时间离开肖嘉已经很不情愿了，计划什么的她根本没放在脑子里过，肖嘉也没给她安排任何事情，只要跟着多萝西走就行！波西尼亚不时替伊琉拉拉衣服，理理长发，递递茶水。时间快到点了多萝西却还没有来，肖嘉轻声安慰伊琉，一定是那只懒猫睡晚了。伊琉抬臂遮挡阳光，太久没有在耀眼的阳光下嬉戏了，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

    冥王移开视线，不知所想。伊琉没看他一眼，他也没看伊琉第二眼。

    绝爱（16）

    时间到，花园里阳光灿烂，花精灵四处飞舞。直到肖嘉打开首饰盒给伊琉戴戒指的时候多萝西才像风一般飞速卷来，她的迟到令冥王没有对这个无礼的行为起疑心，肖嘉的计划是简单，但可行性极强。已经加到最快速度的多萝西唰地冲向伊琉，而肖嘉刚好从首饰盒里拿出特制戒指，一把塞到伊琉手掌里，冥王就那么一个疏忽，伊琉在他眼前被多萝西卷走向北边狂奔。

    第一个做出反映的是波西尼亚，她刚一动便觉得眼睛撕裂般疼痛，于是紧紧拉着冥王的手臂倒在地上，鲜血润红了碧绿的小草，花精灵们惊呆了。冥王却是站在原地并未追伊琉，冷静且迅疾的开启空间门，空间门里走出的人叫出手攻击的肖嘉脸色大变——冥王的契约黑骑士杜玛！

    多萝西驮着伊琉拼了命的跑，怕死让她的速度超出肖嘉预计的一分钟，在四十秒内就到达花园最北边了。“伊琉，看见空间门了！”

    伊琉还没来得及回应，只听见一声难以想象的惨叫。

    是肖嘉的声音。是肖嘉的血的气味。

    深紫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和心跳都停了一拍，伊琉闪电般回头。

    冥王失望的看着在五十倍“重力空间”中咬牙忍受的儿子，叹了口气，“伊琉，乖乖回来！我数一二三。一……”

    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伊琉看见黑骑士杜玛手中的鞭子高高飞起，底下是用眼神让她快走的肖嘉，鞭子慢镜头落下，肖嘉似乎承受了很大痛苦的在摇头，一丝鲜血挂在唇角，但为伊琉开启的空间门连一丝不稳定的波动都没有，他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使伊琉逃走上了。

    而冥王，那个男人，有着万般寂寥的身影的男人，他说“一”的尾音还残留在空气中，与鞭子决裂的抽动声交织在一起。任何人都能预测到鞭子的攻击轨迹，是肖嘉。任何人都能想到结果，肖嘉身上将留下皮开rou绽的纪念。毕竟执行者是黑骑士统领杜玛，那劲道难以想象，第一击就抽断肖嘉的骨头都是有可能的。

    不、不要……不要！不要——！！！

    刹那间，伊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逆行而上突破了她的理智。体内有巨兽的狂吼声，叫嚣着撞开牢笼，似乎就要撕破她的心脏钻出来，瞳孔渐渐变深，幻化为冰冷诡异的黑紫。脸上的血色和表情同时被抽走，如同一具无情无欲的玩偶，但是……压抑不住的力量却汹涌而出，血液在沸腾，噗噗冒着泡，旋风似地力量岚拔地而起，卷到十米多高，几乎将花园犁了遍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崭新的武器，却像共存了几百年般契合。

    身影微晃。挥刀。几乎贴在肖嘉肌肤上的鞭子被强行改变运动轨迹斩成两半逆向飞出去。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肖嘉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忽然一个转身，单膝跪下，“我撒曼儿·伊琉·所罗门以黑骑士之名宣誓：自此刻起，侍奉哥哥为我之君主。我的剑，是哥哥最尖锐的攻击之矛；我的体，是哥哥最坚固的防御之盾；我的魂，是哥哥最忠诚的守护之魂。倦时，我将为哥哥递过肩膀；冷时，我将为哥哥敞开怀抱；渴时，我将为哥哥奉上赤血；饿时，我将为哥哥割取鲜rou。哥哥的残缺由我弥补，哥哥的罪恶由我救赎，哥哥的愤怒由我宣泄，哥哥的病痛由我承受，哥哥的杀孽由我代劳，哥哥的幸福由我创造。喜哥哥所喜，爱哥哥所爱，只为哥哥一人而活，永远守护哥哥的笑容。悲哥哥所悲，憎哥哥所憎，只为哥哥一人而死，永远承接哥哥的泪水。哥哥的敌人，以我全力粉碎；哥哥的命令，以我一切达成；哥哥的情欲，以我身体满足；哥哥的快乐，以我灵魂交换。恋哥哥、爱哥哥、敬哥哥，一心一意侍奉于哥哥，全心全意倾心于哥哥，无条件服从于哥哥。哥哥的尊严就是我的尊严，哥哥的信念就是我的信念，哥哥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哥哥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哥哥，就是我的全部，世界除哥哥之外别无他物。我甘愿做哥哥的黑骑士，接受哥哥的印记。从身体到灵魂，一切独属于哥哥。艾瑟斯·肖嘉·所罗门！”

    冥王与杜玛齐齐大惊：居然完全觉醒了黑骑士的使命！

    备受“重力空间”折磨的肖嘉神情复杂，无限悲愤，他艰难开口，淡淡的责备的语气，“为什么不走……伊琉……”

    “让哥哥为伊琉流血，不可以。”伊琉的声音平静到没有一点情感起伏，“肖嘉哥哥，接受伊琉的宣誓，伊琉将为哥哥而战，无论敌人是谁。”

    绝爱（17）

    这样的伊琉让肖嘉愤怒绝望到难以自控。若是答应，今后伊琉就要为他抵挡一切伤害，任何战斗都会站在自己身前；伊琉的自我意识也会消失，他就是她的脑，令他喜忧参半的性格脾气都将消失不见；而她对他的爱和忠诚也改变了性质，出于黑骑士对君主的牺牲与奉献，不再是炙热的恋情；他们的关系将永远不会平等，伊琉终身是他的从属、是他的仆。肖嘉绝不要一个没有情感只知道侍奉他、唯他命是从的伊琉。这是奴隶！不是恋人！

    等了好一会儿，单膝跪地的伊琉见肖嘉没说话，轻声追问，“哥哥……？”

    “我拒绝……”肖嘉咬牙从冥王施展的50倍“重力空间”中勉强站起来，他听见自己骨骼承受不了重量的悲鸣声。

    “？！”伊琉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差了，仰起头茫然的看着肖嘉。

    “我拒绝！”肖嘉大声重复了遍。痛苦的喘息着，湛蓝色的双眸直视冥王，“父亲大人……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和……伊琉无关……我愿……接受所有……惩罚！”

    冥王无声望着一双做出欺骗又背叛自己的行为的儿女，心情复杂，他不是不能理解，但却没法放他们走。该完成的使命还是得完成。肖嘉要为冥界长久耗费精神力，伊琉则必须经历生育死亡。人丁凋零的王族下一代，他们的命运在出生前就已经被安排好。

    黑骑士统领杜玛则盯着死寂般跪在地上的伊琉，右手持的是女性黑骑士中罕见的长刀。刚烈迅猛的武器，一如她的本性。与主人同样美丽的暗纹在光阳的折射下若水隐隐逆向流淌，光泽实难捉摸又阴柔细腻，因为伊琉内心被抽空的关系，刀刃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但是刚才一击斩断他马鞭的时候，那等惊人的暴虐气骇！难以想象这是从自幼被父亲宠被兄长爱的冥界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如此残虐……杜玛偷偷松了一口气，真是差点被她一个刚入门的新手激起战意。

    看着如同枯叶般绝哀的女人，杜玛又皱眉，只有身为黑骑士的人才知道，一旦说出效忠宣言再被拒绝，这痛苦不亚于素来矜持内敛的少女首次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主动褪下衣裳，却被指着鼻子吼，“贱货！滚出去！”而伊琉和肖嘉的情况更为特殊，冥王从小给伊琉的洗脑杜玛比肖嘉清楚得多。此刻，伊琉会做出什么反应？……自此一震不起吗？或者果断自杀？还是崩溃性的狂化？

    锐器反射的光斑闪过他的脸颊，杜玛见到伊琉动了。不敢触碰拒绝她的肖嘉的身体，她只能乞求似的伸手去拉肖嘉的衣角，但在触碰到肖嘉的瞬间也进入“重力空间”的攻击范围。领域对黑骑士无用，但伊琉的表情似乎痛苦了一下，看来冥王之血还有残存！伊琉只碰到了衣角，还未抓牢那衣服肖嘉便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肖嘉不想把伊琉连带入父亲冥王的攻击领域内，50倍重力空间虽然要不了人命，身体上的负担也是压得他难以承受。

    伊琉身体一颤，已经摆出最卑微的姿态，却再次被拒绝了……视线模糊，一颗硕大圆润的泪珠从下睫毛坠落，她低下头轻声问，“……哥哥……疼吗？”

    疼，很疼，越看肖嘉越疼。黑骑士本该感觉不到任何痛感的身体却让她疼得直掉眼泪。伊琉站起来，回身，眼泪已经停止。出乎所有人意料，即使被肖嘉明确拒绝她仍面无表情的用刀尖锁住冥王，嗓音冰冷暴戾，“……放开哥哥！立刻！！！”

    杀意！伊琉对父亲冥王的真切杀意！那般狂嚣暴虐，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冥王懵了，肖嘉懵了。杜玛犀利一刀向伊琉砍去，作为冥王契约黑骑士的他就像伊琉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眼前伤害肖嘉一样，不管你是谁！就算是儿子弗朗西斯也一样！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他眼前将武器对准冥王！更别提燃起杀心之人！

    冥王心中凄苦，继儿子策划的逃亡计划之后，又是女儿想杀他吗……？

    “杜玛，住手！”

    一句话，那把黑色马刀硬生生停在伊琉后颈，一头漂亮的长发齐颈而断。这一刀，伊琉挡不下来，与杜玛的经验实力都差太多了。她现在也就是弗朗西斯之流，而且还是三百五十年前的弗朗西斯，在神墓三百年和在密室五十年，伊琉没有拿过武器，体能和实力只退不增。

    肖嘉吓得几乎晕死过去，比起伊琉的冷静漠然，他失控得像头发怒的雄狮，“伊琉！给父亲跪下，道歉！！！”

    “……我只跪哥哥。”伊琉淡淡回嘴，丝毫不畏惧死亡的眼神。

    绝爱（18）

    冥王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