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告别吻
隔天柳绵夏又去环采阁找沈子钰,想要为他赎身。 沈子钰在环采阁里面有个单独的小院子,这也并非是他的特权,但凡阁里有些名气的公子,都有自己的院子。 这次沈子钰将柳绵夏带到了他的住处。 但却依然没有松口答应柳绵夏。 柳绵夏便退而求其次,出资长期包养他。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应付其他人了。” 从前沈子钰曾经与多少双儿有过过往,柳绵夏都不介意,那是过去式了。 但他认为自己和沈子钰确定关系之后,沈子钰当然就不该再和别的任何双儿有暧昧关系。 沈子钰只在小册子上写:好 写完这个字,沈子钰便过来径直将柳绵夏打横抱起,向着软榻走去。 他身上的冷香萦绕在柳绵夏鼻端,令柳绵夏有些熏然。 这香气真的好好闻。 沈子钰的唇压下来,不等柳绵夏反应过来,便已经攻城略地侵入他的口腔。 这男人的吻技同样高超,柳绵夏被他吻到气喘吁吁,身子发软。 不知不觉间柳绵夏的衣带被沈子钰解开,男人的大手揉捏着他腰上细腻的肌肤,正要向下摸去的时候,柳绵夏忽地清醒过来,推开了他。 沈子钰脸上露出明显不解的表情。 仿佛是在说,你包养我,难道不是为了要和我做这种事么? 柳绵夏呼吸还不稳,眼里都起了雾气,脸色红红的,却依然坚定地说:“我,我们还是慢慢来吧……” 沈子钰的凤眼深深看着柳绵夏。 柳绵夏解释说:“对,我是对你有想法,但我又不是满脑子黄色思想的人,啊,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我是说,我们有很多时间,不急于一时。” 想和大美人认真谈恋爱。 甜到牙疼的那种。 “上床这种事,还是……还是等感情到了,自然而然的就……” 沈子钰微一挑眉,并没有再勉强柳绵夏。 他拿出小册子写:那夏夏想和我在一起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柳绵夏挠挠头,“你喜欢做什么?你平时都会做什么呢?” 沈子钰:弹琴,练字,作画,看书,练剑 柳绵夏捧着脸,眼里冒出小心心,这完全就是他想象里的清贵公子的形象。 “那你就像平时那样做你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管我,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沈子钰微微颔首,走到书案前开始磨墨。 柳绵夏狗腿地蹭过去,“我来我来,你写就好了!” 沈子钰倒也没有坚持,将墨递给了柳绵夏。 他没有写字,而是在纸上画了一枝傲雪寒梅。 柳绵夏眼看着那枝傲骨嶙峋的梅花一点点绽放在纸上,心里的佩服也一点点增加。 他不是很懂水墨画,但知道水墨画讲究的意境,通常都是一蹴而就,没有修改的余地。 真正的上乘之作,没有几十年的浸yin,是无法达到那个高度的。 反正以柳绵夏的眼光来看,沈子钰的这幅寒梅,就非常好看。 画作完之后,沈子钰在一侧写上作画的时间,落款处盖了一枚方形的私章,印章上刻着两个字——灵韵。 柳绵夏好奇道:“这是你的字吗?” 沈子钰点点头。 柳绵夏由衷赞道:“真好听。” 沈子钰在小册子上写:累吗? 柳绵夏摇摇头。 沈子钰:我帮你按摩一下吧?我学过的 沈子钰牵起柳绵夏的手,让他趴在榻上,开始给他按摩。 从肩膀开始,沈子钰按压的力道不轻不重,不会让柳绵夏觉得疼,也不会觉得没有力量,然后是胳膊,在沿着背部向下,腰,臀,腿部。 柳绵夏感觉到自己被按得骨头都酥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顺畅了许多。 按到最舒服的时候,他甚至忍不住呻吟出了声。 柳绵夏懒洋洋笑着说:“以后家里就多了个按摩师傅。” 他被沈子钰按得太舒服,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过也只眯了一小会儿。 柳绵夏醒来后便和沈子钰道别:“我要回去啦,明天再来看你。” 沈子钰送他到门口,他勾了勾手指,让沈子钰靠近一些。 当沈子钰低头时,柳绵夏踮起脚两手揪住他的衣领,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随即便放开他,笑着摆手说:“告别吻。” 从这以后柳绵夏就三天两头地往环采阁跑,去见沈子钰。 如此慢慢就临近除夕了。 京城逐渐热闹起来,一出门到处都是年味儿,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灯笼。 除夕那天柳绵夏一大早的就跟着萧佑恒一块儿去宫里参加宫宴。 皇帝除了宴请朝臣,另外还有皇室的家宴。 既是新年,皇亲国戚们自然少不得要给皇帝献礼。 这其中大部分人都送的是奇珍异宝,像是在比谁更有钱似的,一个比一个送的更贵重。 柳绵夏一开始看着还觉得夸张,在心底感叹皇室不愧是皇室,后来见惯了,再听礼官念礼物名字的时候,他反倒开始觉得腻味了。 直到礼官又呈上一样礼物,柳绵夏忽地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灵韵先生新作一幅! 什么? 灵韵先生? 柳绵夏眨眨眼,立刻向前方看去。 两个内侍正把一副画徐徐展开,而大殿内的宾客们起了小小的sao动。 正是那幅画! 是柳绵夏亲眼看见沈子钰画出来的寒梅图! 如果单纯只有一幅画,柳绵夏还不敢确信,然而这幅画有个特殊的名字,它叫。 告别吻。 那个男人…… 他怎么……怎么能……把这样一幅傲然盛开的寒梅图,叫做这个名字! 仿佛是隐秘的告白一般。 只有柳绵夏一个人知道“告别”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幅画出现在这里,就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一样。 周围的人在夸赞灵韵先生的画,恨不得把所有华美的辞藻都加在这幅画之上。 “不过这画为什么要叫?难道灵韵先生准备归隐了吗?” “也有可能是灵韵先生与友人告别时作了这幅画送给他。” “嗯,说的也对,灵韵先生的大作取名向来是随心所欲,叫人猜不出原因呐。” “你自然是猜不出来的,灵韵先生和咱们已经不在同一个境界了,我等凡俗之人不懂也正常。” “我希望不是因为灵韵先生要归隐才取这个名字的,不然咱们以后可就不能再欣赏到这么好的画了。” “灵韵先生这几年的作品愈发少了,以往一年总还能看到两三幅,都被人收藏了去,今年却只这一幅,唉……” 柳绵夏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皇帝萧佑堂终于鉴赏完那幅画了,他叹道:“朕第一次见到灵韵先生的大作,还是在十年前,当时偶然从父皇那里得了一幅字,大感惊艳,一直珍藏至今。” “也不知这灵韵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画若没有个几十年的功力可画不出来,这么算起来,灵韵先生也该是位花甲老人了吧,不知朕还有没有机会见见他。” 一众臣子宗亲们纷纷发言表示,皇上不必这么忧心,发道圣旨诏他来见就是了。 萧佑堂摆手道:“先生既然从不露面,就表明他并不在乎名利,也不想让人打扰他,若有缘分自会见到,倒也不必强求。” 柳绵夏心想,如果皇帝和大臣们知道他们口中尊崇的“灵韵先生”,其实真正的身份是一个官伎,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对他的画如此趋之若鹜。 柳绵夏心里还有点小得意,沈子钰不愧是天楚国历史上年纪最小的状元。 而这位状元郎,现在是他的。 就算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为他的,也会很快就是了。 …… 除夕过后,便是访亲拜友,一连十多天柳绵夏都没能闲着。 未到正月十五,年节的气氛还浓着,晋王府里这天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孩子是沈子钰身边的侍童,柳绵夏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名字,是叫蕉林。 蕉林神色焦急,一见到柳绵夏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带着哭腔道:“求求王妃救救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快不行了!呜呜求求王妃救救他!” 柳绵夏皱眉道:“沈子钰怎么了?你好好说话。” “我,我……公子快被人折磨死了!您去看看他吧!您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柳绵夏二话不说就跟着蕉林去了环采阁。 进了房间,只见到沈子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敷着块退热用的帕子,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竟是生了重病的境况。 “他生什么病了?”柳绵夏坐在床边,用手背探了探沈子钰的额头,还在发烧。 “请大夫看了吗?喝药了没?大夫怎么说的?” 蕉林跪在床边,哭着说:“我家公子不是生病,是被人折磨的,您把被子掀开看看……” 柳绵夏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缓缓将沈子钰的被子拉下来,只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 沈子钰的胸前是错综复杂的伤痕,新伤旧伤都有,有些是鞭伤,有些是烫伤,有些看不出来是什么造成的,有的早已经形成了疤痕,有的是刚刚新添的,还在渗着血迹,上面被涂了薄薄的一层药膏。 柳绵夏颤抖着手继续把被子往下拉,这个男人的腰腹间,同样也是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再往下,便看到了那根男性的象征。 柳绵夏只看了一眼,就难以置信地捂着住了嘴巴。 ——它丑陋到极致,仿佛曾经被大火烧过一般。 与它的主人那张美若谪仙的脸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 柳绵夏的手抖得厉害,他用最轻的动作帮沈子钰重新盖上被子,生怕弄疼了这个男人。 随即,柳绵夏一把抓住蕉林的衣领,眼眶发红道:“是谁?!是谁做的?!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