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教养太子/心生涟漪
“这……属下就不得而知了”，武将直言道。 “不管何事，去去便知”，月老站起来道。 舒冉从蒲团上起身，告别月老，跟着武将前往凌霄殿。“天帝，不知召小仙前来，所谓何事？” “舒冉来了，今日找你来，确实有一事相求”，天帝面带暖色道。 相求？天帝何等本事，怎会需要他的帮助？舒冉心里嘀咕着，“陛下言重了”。 天帝踱步靠近，轻拍他的肩膀，叹息道：“舒冉，本君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想让你帮朕教教思尧。那个孽子被我们惯坏了，思来想去，若是他能跟着你，说不定会沾染一些你的好脾性。” 舒冉脸上露出一抹异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拱手道：“天帝，此事不可，三太子如此尊贵身份，此事于理不合，小仙……” “朕知道你的顾虑，无妨，这次便是让他去跟着你修行，若是他再敢任性胡来，你只管到凌霄殿来告诉本君，朕自会整治他。” 舒冉看出天帝是铁了心将三太子塞给他，便不再直言拒绝，转而委婉道：“只是小仙不喜与人同住……” “不妨事，你若是实在不习惯，便让他白天去你那里，晚上回自己的凤梧宫，如何？” “是，小仙遵旨。” 从凌霄殿出来，舒冉第一次感到茫然无力，带着几分倦意回到自己的仙竹阁，却在门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如此无精打采？”嫦娥仙子打趣道。 舒冉诧异，一向疏离冷漠惯了，今日竟被看破心思。 嫦娥似是看出来他的困惑，笑着解释道：“虽然今日你看上去与往日里并无太大差别，可我还是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一份疲惫。” 舒冉轻轻摇头，“不知仙子来仙竹阁所谓何事？” “看来，确实是有让你忧思的事，不然怎么会连记忆也变差了”，嫦娥莞尔一笑，也不说破。 “……”舒冉这才想起，前几日答应送她一棵竹子盆景，于是连忙歉意道：“仙子恕罪，今日忙忘了，竹子早已做好，我去拿予你”。 难得见他说这么多话，知道他是真急了，嫦娥掬笑道：“好说好说，我在这里等着仙君。” 告别舒冉，嫦娥捧着盆景出了仙竹阁，她时不时低头打量手上捧着的竹栽，枝叶翠嫩鲜绿，茎身挺拔直立，越看越像做竹子的人，嫦娥心绪波动，不小心撞上对面的人。 只见来人一身月白锦服，大片的桃花纹印点缀在白衣之上，看上去十分温柔。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一双剑眉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黑发之中，脸上挂着大大的笑，白玉的手掌交叠抱起，道：“对不住，冲撞了仙子。” 待嫦娥站稳看清来人，不由心下一惊，连忙道：“是小仙乱了步子撞到三太子，还请太子殿下莫怪。” “仙子不必拘礼”，思尧伸手摸了把翠绿的竹叶，脸上的笑意更深，“仙子的这棵绿竹长得真好，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 “这个……”，嫦娥停顿一下，“是舒冉仙君做的。” “原来如此”，思尧又同她说了几句，便提着步子不急不慢地走了。 嫦娥看着他前往的方向，不由蹙紧眉头。 思尧背着手，徐徐地走着，经过身边的小仙娥红着脸对他施礼，思尧眉眼含笑地朝她们眨眨眼，惹得对方满目春情地跑开了。 他笑着摇摇头，真是不禁逗。想起一个月前的荒唐事，说起来他也是第一次见父君发这么大的脾气，不仅一怒之下遣散了他的美人后宫，竟还将他禁足在凤梧宫整整一个月，可真真是憋坏了他，想他自出生以来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又想起母后的劝告，只能在心中叹道，还是先忍忍吧，待到过段时日父君消了气，他再去人间好好风流潇洒一番，此时还是温顺一些的好。 思尧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略显寒酸的砖红色大门，“仙竹阁，是这里没错了。”说着，他伸手推开木门，迈着轻盈的步子踏了进去。 放眼望去，竹林密密，听说这舒冉仙君是个孤傲冷淡之人，素日里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更不懂得人际交往，就连父君送来的小仙娥也给赶了回去，自己独自住在这仙竹阁。看来说的是没错了，进来这么久连个招呼的下人都没有。 思尧耐着性子继续往里走，经过茂密竹林时，隐约听着前面有些动静，脚下不由加快速度，寻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绿色身影，顶着烈日的暴晒，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大片雪白的胳膊，那是……正在……锄地？ 感觉到来自背后的目光，舒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过去，正巧对上那人打量的双眸，未有迟疑，也并不惊讶，只淡淡一句，“三太子请先到屋内坐一会，让小仙锄完这块地。” 思尧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如此愣在了原地，这人竟然让他这堂堂天界三太子等着？ 黝黑的眸子盯着那人忙碌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稍纵即逝，很快脸上又挂起了熟悉的笑容，然后悠闲的进了屋子，心里道，这人还当真是有趣。 屋子收拾的很是整齐，简简单单，没什么特别多的装饰，竹子做的桌子、椅子、竹床，床的周边绕了一圈白色的纱幔，看上去清清冷冷。 思尧也不客气，拉过地上一个蒲团坐了下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竹扇，展开看了看，又是青色的，上面什么装饰也没有，未免显得太过单调了些。 待到思尧把整个房间的东西翻了个遍，舒冉才珊珊走了进来。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听不出什么情绪。 思尧摇着扇子也不生气，笑着道：“不急不急，反正我也闲来无事。” 舒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扇子，没再说话，只是靠着矮桌坐了下来，倒了杯热茶放到他的面前，“殿下请用。” 思尧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道：“父君让我来这仙竹阁，跟着仙君修行，不知仙君素日里都在做些什么？” “打坐，诵经，看书，养竹子。” 这话一出，思尧被他逗笑了，“哈哈哈，养竹子，我还从未养过竹子，仙君可否教我？” 舒冉不知这有什么好笑的，也不发怒，仍是一脸木木，“自然可以。” “只是，仙君这日子过的也未免太寡淡了些，仙君可有去过凡间？”思尧含笑盯着他，一双自带桃情的眸子，像是要将人生生看破一样。 舒冉不急不躁地放下茶杯，“仙人不可私自下凡。”他自然是去过人间的，只不过是在自己飞升前。至于飞升之后，天庭戒律森严，除非有天庭要事，否则众仙家不得私自下凡。 “啧啧，那仙君可真真错过许多乐趣，凡间可是好玩儿的很，不仅有软香如玉的美人，还有各式各样的美食，杂耍表演，灯节宴会……总之好玩儿的地方数不胜数”，思尧吊着一双凤眼道。 舒冉端坐在对面，静静地听着男人讲述自己在凡间的风流韵事，期间除了伸手帮他续茶倒水，并没有再接话。 思尧见他不语，便拖着蒲团凑近了些，又问道：“那仙君可试过床第之好？” “殿下，天黑了。”其实天庭哪有什么天黑，只不过是舒冉不知如何避开这个问题，才会不自觉地说出这句。 思尧何等聪慧，自然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声音高扬，质问道：“你是在赶我走？！” 舒冉也不看他，兀自收起茶杯，“天色已晚，殿下该早些回去歇息。” 思尧看着他晶莹如玉的脸上满是疏远冷硬，愤然冷哼一声，霍得从蒲团上起身，大步夺门而出。 舒冉知道他为何突然动怒，却又懒得去理，随即缓缓收起茶杯，移身来到书桌前，拿起昨日翻到一半的金刚经，细细研读起来。 思尧心中生着气，径直飞回凤梧宫，要知道他这个天界三太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只是对情人温柔体贴，平日里就连对不熟悉的人也一向是和颜悦色，只是没想到今日竟因为对方破了功，这棵竹子精当真是块臭石头，又冷又硬。 思尧低头看着手里的扇子，方才情急之下竟将对方的扇子带了出来，回想起那张恬淡绝色的脸庞，他忍不住勾起唇角，“好一个舒冉仙君，我倒要看看你能坚硬到何时。” 想他三太子向来只喜欢温柔乖顺的男女，像这般强硬的倒是第一次碰到，也不失为是另一种乐趣。